向阳而生的moria

　　新世界的这片海域，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

　　没有盛夏的燥热，也没有隆冬的凛冽，风裹着咸湿的海雾掠过莫比迪克号的船帆，将主桅杆上那面海贼旗吹得猎猎作响。

　　偶尔有海鸥展开翅膀掠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落在海面上，漾开一圈圈的涟漪。

　　马尔科趴在船舷边，外套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他左手端着一杯热可可，褐色的液体还冒着淡淡的热气，甜香混着海风的味道飘进鼻腔，让人浑身都松快下来。

　　他眯着眼望着远处的海平面，阳光落在他金黄的发丝上，连带着那赤裸胸膛上标志性的纹身，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振翅声从远处传来。

　　马尔科下意识地抬眼，就看见一只送报鸟正歪歪扭扭地朝这边飞来。

　　那鸟儿飞得格外狼狈，翅膀扇得又急又乱，胸脯剧烈起伏着，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连身上的羽毛都炸得乱七八糟。

　　没等马尔科反应过来，送报鸟已经落在他旁边的甲板上，站稳后还在不停地喘气。爪子下紧紧踩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看起来分量不轻。

　　包裹用粗麻绳捆着，外层裹着防水的油布，边角被磨得有些毛躁，一看就跟着送报鸟走了很远的路。

　　马尔科好奇地凑过去看，谁知那送报鸟像是被惹恼了，猛地抬头瞪着他，黑亮的眼珠里满是怒气，随即气急败坏地伸着尖喙，“咚”地一下就啄在了他的手背上，力道不小，啄得马尔科手背一麻。

　　“喂，小家伙，脾气倒是不小。”

　　马尔科皱了皱眉，却没生气，反而觉得这鸟儿炸毛的模样有些滑稽。他刚想伸手去碰那包裹，送报鸟却立刻绷紧了身子，爪子死死扣着油布，连翅膀都张开了些，摆出一副“谁也别想碰”的警惕架势。

　　僵持了好一会儿，它才像是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小心翼翼地从羽毛下的布袋里叼出一封信，往马尔科面前一递，爪子却依旧牢牢踩着包裹，脑袋也昂得高高的，半点不肯松劲。

　　马尔科接过信，指尖触到信纸的瞬间，就看见信封上用清秀的字迹写着“致艾斯”三个大字。

　　他挑了挑眉，心里顿时泛起了好奇。

　　艾斯这小子，以前从来都是往外寄信，要么是寄给达旦之家，要么是托人打听某个人的消息，什么时候竟有人给他寄信了？

　　“艾斯！有你的信！”

　　马尔科朝着甲板中央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扬高，尾音还转了个弯，成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远处，艾斯正和几个海贼团的伙计围在一起打闹。他刚把一个试图抢他帽子的海贼摁在甲板上，帽檐歪在一边，露出额前细碎的黑发。

　　听见马尔科的声音，他动作一顿，立刻松开手，快步朝着马尔科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海贼。

　　毕竟艾斯收到信，这可是莫比迪克号上头一遭，谁都想凑个热闹。

　　“谁给艾斯寄的啊？该不会是他那个总挂在嘴边的青梅吧？”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海贼搓着手，眼里满是八卦。

　　“我赌是他的弟弟！那小子说不定终于想起给哥哥写信了！”

　　另一个瘦高个海贼嚷嚷着，还伸手拍了拍艾斯的肩膀。

　　“不对不对，你忘了艾斯说路飞连字都认不全了吗？肯定是那个叫莫瑞娅的小姑娘！”

　　人群里有人反驳，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把艾斯和马尔科圈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猜着。

　　艾斯皱着眉，伸手推了推凑得最近的一个海贼。

　　“别瞎猜，说不定是达旦寄来的。”

　　可这话没人信，大家依旧笑得一脸八卦，怎么赶都不肯挪步。

　　艾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从马尔科手里接过那封信，指尖碰到信封时，心里竟莫名泛起一丝紧张，连指尖都有些发烫。

　　他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很轻，笔画却很认真，带着一股熟悉的温柔。

　　“艾斯：

　　见信如晤。

　　当你拆这封信时，我已独自启航，踏上寻找山治的旅途了。往后你寄往达旦之家的信，我该看不到了。

　　不过好在你已加入白胡子海贼团，总算有了安稳的去处。

　　那么从现在起，换我来给你寄信吧。

　　在我启航前，送报鸟恰好送来你寄给我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那条蔷薇手链真的很漂亮，不用你说，我也能看出是你亲手雕刻的。

　　谢谢你，艾斯，我真的很喜欢。

　　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开心吗？身边的伙伴待你可好？最近又经历了哪些惊心动魄的冒险？

　　这些我都好想知道。

　　可惜你之前寄我的电话虫，总也联系不上你。

　　我问过爷爷才明白，原来是新世界太远，超出了电话虫的磁场连接范围。

　　直到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你所在的地方，竟离我如此遥远。

　　但现在我也出海了，往后每到一个新岛屿，我都会试着给你打一通电话。

　　我相信，只要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靠近，总有一天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对了，我随信寄了个包裹，你一定要记得签收。

　　说起来还有件趣事。

　　打包时包裹太沉，送报鸟气得扑过来要啄我，刚好被路飞看见。

　　他当场就火了，抓着送报鸟就要烤来吃，费了我好大劲才拦住。

　　不知道你收到包裹时，还是不是那只气呼呼的送报鸟？

　　不过无论是哪只，看在它驮着这么重的东西赶路的份上，替我好好犒劳它吧。

　　包裹里有一大包苹果糖，是我做的，想请你分给白胡子海贼团的各位，谢谢他们一直以来对你的关照。

　　只是我太久没动手，手艺恐怕生疏了，希望他们别嫌弃才好。

　　另外，这两年没来得及送你的生辰礼，也都放在包裹里了。

　　一件是我亲手缝的腰带，本是给你十八岁的成人礼。

　　对不起，艾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我没能陪在你身边，连礼物也迟了一年多才送到，请你原谅我。

　　另一件是我在中心街一眼看中的怀表，觉得它很衬你，便买回来做你十九岁的礼物。

　　还有这两年里我给你做的几件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你是不是又长高了？肩膀是不是更宽厚了？

　　想说的话还有好多好多，可写着写着这张信纸便不够用了。

　　艾斯，两年未见，我真的很想你。

　　莫瑞娅笔”

　　薄薄的一张信纸，却让艾斯的表情一点点变了。

　　一开始他还皱着眉，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信纸，像是在担心对方出海后的安危。

　　看到“给你寄了礼物”时，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连眼神都软了些。

　　等读到最后“我真的很想你”时，耳朵竟悄悄红了，从耳尖一直蔓延到脸颊，连握着信纸的手指都颤了颤。

　　围在旁边的海贼们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个更兴奋了。

　　“艾斯，你这表情不对啊！肯定是小姑娘写的！”

　　“快说说，包裹里是什么？是不是定情信物啊？”

　　艾斯没理会他们的起哄，转头朝着甲板角落的厨房喊了一声，让伙计拿点肉干和清水来。

　　他把肉干放在手心，递到送报鸟面前。

　　那鸟儿警惕地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头啄了啄他的手心，确认没恶意。才小心翼翼地啄起肉干，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吃完后终于松了爪子，不再死死踩着包裹，反而跳到旁边的栏杆上，梳理起自己凌乱的羽毛。

　　艾斯刚弯腰去解包裹上的麻绳，周围的海贼们就彻底炸开了锅。

　　“艾斯，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啊？说两句听听！”

　　“快把包裹打开，让我们看看是什么东西！”

　　“你刚才脸红了！是不是心动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马尔科，帮忙夺过来看看！”

　　可马尔科只是抱着胳膊笑，根本没动。

　　就在这时，萨奇突然动了。

　　他身影一晃，像一阵风似的绕到艾斯身后，手疾眼快地从艾斯手里抢过了信纸和刚解开一半的包裹，转头就往甲板另一头跑，一边跑还一边展开信纸，大声念了起来。

　　“艾斯，见信如晤，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换我来给你寄信吧……对了，包裹里有一大包我做的苹果糖，想请你分给白胡子海贼团的各位，感谢他们对你的关照……我真的很想你！”

　　“萨奇！你给我站住！”

　　艾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立刻追了上去，可刚跑两步，就被旁边几个早就等着的海贼拦住了。

　　他们笑着拽住艾斯的胳膊，有的扯着他的衣角，还有的故意张开手臂挡在他前面，嘴里还嚷嚷着

　　“别着急啊艾斯，让我们也听听嘛。”

　　怎么都不让他靠近萨奇。

　　“别拦着我！把信还回来！”

　　艾斯又急又气，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不知道是被羞的还是被气的。

　　他想用力推开拦着的人，可海贼们一个个力气都不小，他挣扎了半天，还是被困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萨奇拿着信，在甲板上跑了一圈，把信里的内容念得全船都听见了。

　　“苹果糖？！给我们的？”

　　“哇！那小姑娘也太贴心了吧！艾斯，快把包裹打开！”

　　“萨奇，念完了没？快把包裹给艾斯，我们要吃苹果糖！”

　　原本围着起哄的海贼们，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苹果糖”上，一个个眼睛发亮，都朝着艾斯围了过来。

　　艾斯见状，也不再追着萨奇要信了，快步走过去从萨奇手里抢回包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萨奇笑着举起双手投降。

　　“好好好，不闹了，快开包裹吧。”

　　艾斯蹲在甲板上，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外层的油布，里面的最上层是一个牛皮袋子，打开袋子的瞬间，一股甜甜的苹果香就飘了出来，混着淡淡的焦糖味。袋子里装满了圆圆的糖果，每一颗都裹着透明的糖纸，糖纸上还印着小小的笑脸图案，一看就是精心做的。

　　“哇！好香啊！”

　　一个年轻海贼凑过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艾斯，快分快分！我要两颗！”

　　另一个海贼已经伸出了手。

　　艾斯无奈地笑了笑，将剩下的包裹好好收起来，这才拿起一颗苹果糖，递给了旁边的萨奇。然后又一颗一颗地分给围过来的伙伴，每个人都拿到了糖，有的迫不及待地拆开糖纸放进嘴里，有的则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打算留着慢慢吃。

　　甲板上满是甜甜的香气和大家的笑声，连刚才打闹的劲儿都缓和了不少。

　　这时，有人在船头喊了一声，

　　“老爹还没吃呢！艾斯，快给老爹送一颗！”

　　艾斯抬头一看，只见纽盖特正坐在船头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酒壶，笑眯眯地看着这边。

　　他立刻拿起一颗苹果糖，快步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地把糖塞进纽盖特的手里。

　　“老爹，你尝尝，是莫瑞娅做的。”

　　纽盖特看着手里的苹果糖，又看了看艾斯泛红的耳根，低沉的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满满的暖意。

　　“酷啦啦啦……好，我尝尝。”

　　他拆开糖纸，把苹果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他点了点头。

　　“不错，这小姑娘手艺挺好。”

　　艾斯听了，嘴角又忍不住向上弯了弯，心里像是也被这苹果糖甜到了，连刚才被起哄的窘迫都消散了不少。

　　海风裹着甜甜的苹果香和笑声飘向远方，那只送报鸟也还在甲板上没走，歪着头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时不时啄一口艾斯给的肉干，像是也成了这热闹里的一份子。

　　艾斯看着眼前吵吵闹闹却格外温暖的伙伴，听着老爹的笑声，又摸了摸口袋里那封被揉得有些皱的信纸，心里悄悄想着。

　　莫瑞娅，你看，大家都很喜欢你做的苹果糖呢。

　　还有，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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