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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站在正义立场上的帅气发言？
也许还替她狠狠谴责了一番对方随意恐吓淑女的野蛮行为。
白洛思维逐渐发散，又很快被逼着收了回来。
“*&@#！￥￥%”
“￥#@@***”
脑海中意味不明的嘈杂声愈发响亮，此消彼长，可依然没有任何逻辑。
大小姐收敛了粉红泡泡，集中注意力，试图跟那重重叠叠的声音沟通：“你、你们是谁？”
“......”
“你们要做什么？”
“&......&%#%）！！！！”
不知道那句话刺激到了对方，呓语陡然升级为疯狂的嘶吼，这阵巨大的动静震得她太阳穴狂跳，视野模糊，再也顾不上念想克莱恩。
意料之中的无法交流。
白洛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同样躁动起来的心恢复平静，可父亲大人狰狞的脸庞崩碎成无数赤红触肢，狠狠拍打过来的一幕却始终在她脑海里徘徊不散。
“一定是我看错了......”
白洛告诫自己要摈弃怀疑。
今晚各种奇葩的幻觉层出不穷，她应该习惯了才对。
那一刻，白洛小姐确定她是抓住了多齐·紫罗兰的。
双手交叠时的温热，男人指节上厚重的老茧，以及甜蜜的果味香气，都那么真实无比。
可为什么多齐·紫罗兰要对她露出那样陌生的表情呢？
白洛毫无征兆感到心悸。
“父亲大人......又去了哪里？”
砖石铺制的地面冰冷，没有毛绒地毯的阻隔，四溢的寒气能在盛夏将一个成年人冻成感冒。
而白洛反常地紧贴，任由滚烫的额头和地面密不可分接触着。
体温先升后降，慢慢地，她积攒了一点额外的力气，微微侧头，一张放大后的干枯脸庞骤然映入眼帘。
倒地的老人毫无声息，双目紧闭，靠近地面一侧的皮肤上隐隐能看见浅淡的尸斑。
更加不寻常的是，一层层黏腻的赤红血液透过皮肤褶皱之间的缝隙，缓缓渗了出来。
“......”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发不出来任何声音的。
白洛喉肌痉挛，瞳孔散大，连一直造成极大困扰的“噪音”也瞬间消失。
也许是过了几秒，也许是几分钟。
死寂过后，她终于找回了对身体各个部位的感知能力，也觉察到有什么深埋在心中的东西，轻轻碎了一角。
“咔嚓、咔咔——”
裂纹持续扩大，如蛛网一般，折现在她愈发晶紫的双眸里。
那是谁？
白洛想，她应该不需要费神思考这个问题。
紧接着的是喷涌而至的悲恸，与胸腔内无法形容的胀闷感。
以前的白洛对于“死亡”二字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概念，也谈不上产生什么独特的情感。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鲜血流尽，呼吸消失后，人类的另一种存在形态。
生命再此形成一个完整的、有序的轮回——依然是大小姐看不顺眼的事物。
只是最多会在大脑里有限地思考下人类的脆弱与不稳定性。
——直到十八年后的今天，她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一种更加沉重而生僻的感情。
“原来，这就是死亡？”
刚刚还好端端的多齐·紫罗兰，会在下一秒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再也不会说话，再也不会拿条条框框约束她，也再睁不开那双温柔又复杂的浅色眼眸。
白洛紧绷的神经一松，恐惧连带着其他莫名浮现的情绪渐渐消退。
过往记忆碎成片片彩色流光，化作璀璨灵魂的一道拖尾，顺着冥冥之中的牵引不断下沉，沉进了深不见底的漆黑海洋内。
等到白洛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一片静止的海底星空出现在她脚底。
金黄、米白、蓝紫的光点镶嵌于黑幕之下，呆板而生硬，唯有一颗深灰色的光点顽强闪动着。
“&%**......”
白洛意念一动，那颗灰色光点落入掌心，又很快升空，飘向了海面。
小插曲之后，她继续下潜。
直到裹挟灵魂的辉光即将熄灭，彻底融进无垠黑暗之前，祂听清了那道回荡的呓语声。
“&￥%*至高&**@#维度的存在啊，您忠实的仆从愿献上所有力量，只求诞下神恩，彻底粉碎这只玷污了伟大圣躯的不洁之物！”
一团黯淡的赤红血瘤悬浮在星空的倒影里，本体不断膨胀，向四周发散出无数扭曲如血管脉络的触手狂乱舞动着。
“啊......这股气息嗬哈是魔鬼！快停下！”
白洛漠然，任由赤红色的血瘤触手越发疯涨，直至伸到面前——祂抬手随意抓住一根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咀嚼起来。
***
绯月的光辉黯淡，亚莉克希亚和两名代罚者已经不知道尝试多少次了，可这一层看似浅薄的黑色结界却狡猾无比，他们用尽全力也没能寻到蛛丝马迹。
“摩、摩根队长，我觉得不对劲。”
其中一名代罚者指了指窗外，原本寻常的花园此时已经淡到只剩下轮廓，而夜空之上高悬的明亮绯月，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种神明象征级别的存在如果出现了异常，往往代表着更深层次的危险正在酝酿。
亚莉克希亚直视那轮弯月，瞳孔中映照不出来任何绯色。
她放下手中的“秘术之杖”，低头揉捏眉心，良久后不确定道：“我对月亮的感应减弱——应该是已经不存在了，不过这件事不能完全凭我的判断，得让他们来看看。”
他们指的当然是隶属于黑夜教会的值夜者。
但不是所有值夜者都是“不眠者”途径，所以代罚者最终喊来窗边的，也只有伦纳德一人。
“作为黑夜的眷者，在月色下会拥有更出色的能力，不管是精神、敏捷，还是思维等方面都远超常人——所以，你现在还有这种感觉吗？”
伦纳德·米切尔茫然回望。
一开始他尚不能理解亚莉克希亚说出这番话的意思，但在面对一名“水手”途径非凡者随意而至的拳头后，他捂着因躲闪不及而被击中的前臂，震惊感叹自己明显变慢的反应速度。
——不止是反应，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也弱化了许多。
“不可能。”伦纳德十分惊讶，“明明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这时的夜最深，也是“午夜诗人”最强的时候，这种低级错误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我们离开了黑夜......”亚莉克希亚叹息一声，余光看了眼原地痴呆的洛根，道出自己最坏的猜想：“恐怕也离开了廷根。”
“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在彼得堡大街的紫罗兰庄园内吗？！”另外一名代罚者慌张开口，他意识到了什么却下意识选择回避，“摩根队长，我们抓紧时间继续寻找薄弱点吧，别站在这干耗着！”
“找到了又能怎样？”亚莉克希亚面色沉凝：“事到如今......恐怕外面已经不是我们想要回到的那个世界了。”
“难道就眼睁睁放弃，困死在这里？！”代罚者情绪有些激动，“我们还要带洛根队长出去！”
鬼知道在这个地方静默的勇士灵魂，还能不能回到风暴之主的怀抱里。
双方分歧之中的伦纳德皱眉，一股别扭感油然而生。
以现在的立场来说，他肯定是站在代罚者这一边的。
不止是洛根，邓恩和弗莱的状态同样不明。
敏锐理性的“机械之心”队长的顾虑有一定道理，但离开这座压抑的庄园是利大于弊的，更何况还有沉睡着的邪灵在一旁，随时可能会苏醒。
“与其呆在这里等待外界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救援，我们不如主动行动——至少把信号传递出去。”
“你说得对......也许是我想多了。”亚莉克希亚沉思片刻后做出决定，“一个人的效率太慢，伦、伦纳德对吧？你带着雅各布去左边，我们分开行动，一起寻找。”
伦纳德点头，又摇头：“我不清楚该怎么感应薄弱点的位置。”
“......”亚莉克希亚无语：“冥想，冥想总会吧？放空思绪，将灵性蔓延至内层结界表面，配合着雅各布的攻击，至于怎么判断——非凡者的本能会告诉你的。”
伦纳德赫然，转身和那名情绪相对激动的代罚者联手展开行动。
没多久，灵性织就的感应网络中，一点特殊的异样波动悄然出现。
那位“鉴定师”的经验果然没错，甚至半分犹豫也无，伦纳德立即将目光投至那扇大开的凸肚窗窗台处。
下一刻，心急如焚的雅各布拳头成功击中视线焦点，淡黑之墙如常泛起圈圈涟漪，可任谁都能看出来，它在此处的波动幅度更大，抖动得更加明显。
这意味着单薄与脆弱。
“刺啦——”
黄红交织的光柱从伦纳德右手边穿过，精准命中那圈涟漪的中心，空气里微不可见的细纹正一点点扩散。
伦纳德眼睛一亮，拔出腋下的左轮对着目标位置快速射击。
最终几人合力下，黑色结界破开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缺口，紧接着便碎裂至半人高的的长度。
缺口背后是一条没有丝毫颜色的幽暗河流，河水一闪而过，紧接着被漫无边际的黑色阴影覆盖。
“那是什么？！”见多识广的亚莉克希亚惊呼出声。
死亡的气息。
伦纳德偶尔会在弗莱身上觉察到类似的痕迹。
好在非凡者的灵性感应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很快所有人便忽视了刚才的异样事物。
离缺口最近的雅各布眼底赤红光芒亮起，趁着阴影消散，绯月回归的片刻机会第一个从缺口强行挤了出去。
“......欸！等等。”
喊不住人的亚莉克希亚只能快步上前，一边维持低频次攻击，阻止缺口修复，一边用各种手段探查结界后的情况。
伦纳德见状刚想回头找克莱恩等人，忽然见一只手从结界背后伸了进来，摸索着抓住唯一一位站着的女士的右手腕。
不过那只手显然没想到，亚莉克希亚竟然是全场最不好惹的存在之一，没两下便被反拽了进来。
手的主人是一名穿着黄纹马甲的佝偻车夫。
“他”狼狈摔倒在地，睁着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眸环顾四周，又裂开嘴角，露出焦黄门牙，盯着人群后缓缓爬起来的白洛·紫罗兰，“嘿嘿”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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