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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生
女人一双眼睛锐利非常,看着眼前冠冕堂皇的二人,心中对他们的算计早就一清二楚,此刻只是想看看他们会如何作假而已。颜何意查到的那些,他一直让赤羽的人暗中跟随,随时汇报了。
莞清回来之前,她便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她汇报了,如今只等明日颜何意派人将奏折送上来,她再对李历行处置。这个老狐狸偏偏就卡在第二日之前的晚上,也要来找她。可见是存了什么心思。
既如此,她便顺藤摸瓜,看看这老狐狸到底还想干什么。
李尚书闻言并不慌张,拱手道:“陛下恕罪,臣也是不日前才知道此事,不知该如何向您交代。臣的家仆不日前也早就去慰问过她的老母亲,还将老人送去了医馆,当时有许多人都知道此事。
之后后来不知为何,这颜将军的女儿,颜小郎将居然将这老人接进了家中,还接着将那女子的尸体搬进府中让老人辨认。恐怕是对我儿有了误会,是以臣前来向王女告罪,恕老臣治家不严之罪。”
莞清气的嘴都要歪了,这人简直是无耻!言语间对李历的恶行丝毫不谈,反而避重就轻说什么不知为何?还想将她的阿意说成罪人不成?幸亏她今日来了,一会儿等这两个老匹夫走了,她一定要好好向母上说清楚!
“既如此,本王知道了,此事便明日再议。李卿的话说完了,柳卿来又所为何事?”
这二人一个醉心弄权,草菅人命,无所不用其极达成自己的目的;一个默不作声,背后看戏借刀杀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哲保身的。
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平日在朝堂上互不干涉的,今日居然一起进宫了,也不知是碰上了,还是说好的。
比起一脸算计的李尚书,他身侧站的笔直的男人一身文质彬彬的气质,说起话来也是不紧不慢的模样。
“回陛下,臣是来向陛下奏正事的。兵部有人来报,边疆近日又有些不太平,说是颜将军班师回朝后,边疆陆陆续续有胡人进城抢掠,本来边疆的驻边将士找到了西域王,想让他管管此事,可西域王却推辞说这些人身份不明,不在他管辖范围内,他也爱莫能助。
边疆又才经历过一场硬仗,兵力不足,抵挡不得。于是派人来报,想请求陛下向边疆增派人手,抵御外敌。”
王女一只手按了按跳动的眉心,边疆怎么就这么不太平,什么时候能真收了才好。才能叫她省事。
“本王知道了,你且去吧,此事待本王斟酌一二。至于李卿的儿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尽管是令郎无心之失,但终归是没了一条人命,此事本王会与大理寺斟酌再定。你二人都下去吧。”
“是。”
“是。”
一直到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大殿中,王女对着屏风后唤了句。
“还不出来?不憋得慌。”
莞清自知原来早就被发现了,便也就出了屏风,行至王女身边。
“母上。”
“你都听见了?”
“嗯,听见了。”听见了李尚书那个混蛋颠倒黑白,想往她的阿意身上泼脏水,这草菅人命,营私结党的罪名一下子就被他美化成无心之失,真是好手段,当什么户部尚书啊,干脆去礼部写史册吧,不行,史册这东西怎么能让这种人碰?都脏了史册!
“你怎么看?事情都已经查明白了,你心中应当也有数了。”
“母上您都知道了?”她还以为母上还什么都不知道,特地赶来早早告知,结果未曾想母上却早就知道了。
也对,以母上的手段,怎么会巴巴的等着她来报信儿呢。
“既然母上都知道了,那女儿也就说实话。您既然已经知道了事实,万不可能相信李尚书的鬼话,抹黑事实。可您却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并未依事处置。”
莞清顿了顿,瞧了瞧王女的脸色,见王女面色无常,又继续说了下去。
“但女儿总觉得,您本意并不是这样,您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一路跟着女儿一同查探,那想必查到女儿和阿意能查到的事情也是举手之劳而已。可您还是让女儿和阿意去了,且让我们查到了结果未加阻止。
要么是您想让女儿看见这件事情的危险,让女儿知难而退,不要再涉险,要么就是您另有打算,而且还大有盘算。”
莞清说完,殿中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见,莞清此刻只庆幸这里面只有她和王女二人,没有别人,否则她真怀疑那人若是听见了这些会不会被母上处置。
忽而,王女笑了,这小丫头,真是聪明,这么一会儿便想到了点子上,不过须臾便又敛了敛神色,阿意……莞清是不是和这个颜欢的女儿有点太亲近了。
两个身份悬殊的人感情深了不是什么好事,前车之鉴就摆在颜欢和李砚卿身上。
“阿清,这都是你的猜测。本王方才在殿中已经说的明白了,两位爱卿也说的明白。是你想多了。”
莞清心中一窒,怎么,会这样?母上明明什么都知道的……为什么?
难道就任由他们颠倒是非黑白,草菅人命冤枉好人吗?今日冤的何意不成,若是明日又要冤上谁?母上怎么会,怎么会放任?
她不信。
“母上,您在同我说笑吧?”
王女何尝看不见莞清眼中的吃惊和不愿相信,可没办法,她既然决定了让阿清走这条路,那就要让她经受该经受的一切。包括允许灰暗地带的存在,包括认识这世上之事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对错就能说的明白的。
这是成为一个帝王的必经之路。
这当中还有许许多多的考量,要拔除这些恶势力而不影响我大夏国的根基,此路还长着,若是连现在这点东西莞清都不能接受,不能想明白,她又怎么放心呢?
若是阿羽没有经历那场祸事,她也不愿让阿清经历这些。
可一切都没有回头路了。
误解也好,理解也罢,总归是要面对的。
“你瞧本王的样子,像是在和你说笑吗?说起来本王竟不知,什么时候你和颜小郎将如此亲密,都能罔顾尊卑了?”
莞清心头一跳,她知晓在自己准备尚未完全之时,自然不能让母上知晓她和阿意的事情,她方才慌不择言,竟然也没注意在母上面前变一变称呼。
“母上,阿清只是随口说的。”
王女的眼神颇为锐利,不是她非要限制莞清与人交往的自由,只是她身份特殊,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随心所欲。若是从前,只要她喜欢,她随便阿清纳了谁。
可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算是筹谋算尽尚不能有完全把握,若是让人知晓了阿清有了软肋,还将她看的十分重要,那便不妙了。
“随口说说便罢,只是从今以后还是改了的好。虽说从前她与你有长久的情分,但你二人身份悬殊,最好不要太过亲近。
再则她是要上战场的人,身家性命早就托付在外,你该明白。”
莞清听王女这一席话心都凉了半截,但另一种想法又疯狂地在暗处滋生,从前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是不是,只要她掌了权,那她就能护住阿意了,就能随她的心意了。
“可是母上,您……”
“没什么可是的,天色已晚了,你早些歇息吧。这些日子非必要便不必出宫了。好好待在宫中温习功课,本王会时不时让你姐姐进宫考校你。至于你的婚事……”
莞清还来不及伤心难以出宫的事,便被王女的婚事二字激的头脑清醒了。
“母上,既然您要阿清好好学习政务功课,婚事便搁置了吧。何况如今这些世家子弟是什么样您应当也知晓的……先前的话不过是气话,这大夏国如今能有功绩的年轻人也就阿……颜何意了,若是让人与她比武,她手下没个轻重的,将人打伤打残了,那便不好了。”
王女瞧着她,这番话倒叫她无可反驳,“罢了,便依你所言吧。”
莞清嘴角微微翘起,暴露了心底的窃喜。
因她低着头,看不见王女眼中的无奈,这孩子,还是太年轻,藏不住。
就她这幅样子,加上方才的话,她不明白,也得明白了。
这个颜何意,真真是放在她心上了。
“那枚玉牌呢?”
莞清从腰间取下,递给了王女,心中酸涩。
阿意,一定要好好养伤啊,这些日子,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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