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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孟舒与此前虽从小职员做到了经理,但是他不是运营部,也不是销售部的。
他是技术部。
所以在经商这一方面,孟舒与自认为真的没什么大本事。
他只是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
真正有经商才能的是孟家人才对。
他们总是可以把孟舒与的想法落到现实,并且做的比孟舒与想象中的更好。
生意蒸蒸日上,孟舒与私以为他自己真的没有起什么大作用。
他只是动了动嘴,将自己知道的可能起作用的方案,以及前人总结下来的一些理论说了出去而已。
言归正传,孟舒与询问起了白日里的疑惑。
“李管事,我有一事想问您。”
“公子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记得三年前,南郡曾发生过一场涝灾,受灾范围甚广,粮食也少了三成之多。”
李管事皱着眉回忆了一下,他小心观察着孟舒与的神色,道:“公子可能是记错了?
三年前确实有涝灾发生,但是小的记得只是四个县受到了影响,小的那时候也去过这几个县,受灾程度并没有这么大啊。
秋日收粮的时候,农户也没有提损失了三成这么多。”
孟舒与点头:“许是我记错了吧。”
“近日我在一本古书上见到,说是涝灾之后天气潮湿,容易引发虫灾鼠患,想问问主事这说法是真是假。”
古书什么的孟舒与自然是没看的。
这说法当然也是他胡诌的。
李管事想了想,道:“近几年倒是没听说过谁家粮仓闹鼠患,古书上的记录一定是有道理的,公子心细如发,小人佩服。”
孟舒与不知怎么说着说着李主事就开始夸他。
实在是这古书什么的全是他瞎编乱造的,他心虚的得很。
他与李管事互相恭维了几句,便将人送到了厢房休息。
李主事的一番话让他心里有数,南郡这几年上报的确实有问题。
真假掺半,混淆视听,非常成熟的贪污手段。
此事必有南郡郡守的手笔在里面。
原主的记忆中,原主父母也曾说起过南郡郡守,他们说此人像只笑面虎,不是个好相与的。
又说以后能和他少打交道便少接触。
原主父母看人的眼光孟舒与还是颇为信任的。
事态严重,还需禀告陛下。
只是孟舒与一个小小主事,皇上还记不记得他都难说,他连早朝都上不了,如何才能见到陛下。
若是将此事告知兄长,让兄长代为转告也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孟舒与走在回小院的路上,远远看着几个暗红色的人影停在了院门口。
天色昏暗,直到走近了才看清,来人竟然是几个内侍。
孟舒与心下疑惑,加快了脚步。
听到脚步声,那几位回过头,为首的一位中年内侍一拍大腿:“哎呦,孟探花您可算回来了,快快随小人进宫,陛下急召呢。”
孟舒与一时拿不准陛下为什么会突然叫他,他试探道:“大人可知陛下召我所为何事?”
“害,您可别叫我大人,我当不起您这么叫。”
他小步走到孟舒与耳边,小声道:“咱家也不清楚,不过陛下心情不太好,孟探花小心些。”
孟舒与扬眉,他虽问了,却没想到这内侍真的能给他透露一些口风。
内侍就这么告诉了他,倒让他觉得更加奇怪了。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面前的这位,那这内侍是出于什么原因帮他?
孟舒与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在宫里摸爬滚打的老人会无缘无故的去帮一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
向他卖好有什么好处?
不管怎样,内侍能说,他还是很感激的,至少可以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
他真挚道:“多谢您。”
“您不用说谢,我也是随口一提,您就当没听过。”
内侍笑着甩了一下拂尘。
*
太极殿内点着不少蜡烛,整个大殿被烛光映照的亮堂堂,暖色的光盈满了整个空间。
内侍将孟舒与带到殿外便让孟舒与自己进去,他们没有陛下的传召不能随意进入殿内。
空气中的紧迫充斥着整个大殿,甚至蔓延到了门外,每一个内侍都绷紧身体,一动不动。
孟舒与感受着这气氛,身上的汗毛也立了起来。
陛下坐在龙椅上,看不清是什么神色,孟舒与没有多看,他低着头行礼。
“哦?孟探花来了,快起。”
陛下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心情很是不错,孟舒与却不会真的认为他心情好。
陛下似乎在批阅着奏折,并没有多给孟舒与眼神,他随口问道。
“孟探花这几日在仓部如何,听说你一直在看文书,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孟舒与不意外自己这几日干的事会被皇上知晓。
历史上还有皇帝为了监察百官专门设置了一个部门,虽没有听说过本朝存在这样的机构,但是对于皇上来说,想知道特定的某个人的行事还是易如反掌。
只是大燕国土广阔,官员众多,在京的大小官员也有数百,想知道所有人的行事还是艰难。
陛下这么问,又在这个时候传召他,定然是知晓了所有的。
孟舒与没有耍小心思,将自己看的数据报了出去。
“臣又翻阅了近几年各郡县上报的粮储记录,发现南郡襄郡等四个郡近几年受灾颇为严重,粮食上报的数量较于往年少上许多。”
“说下去。”
孟舒与仗着陛下没有看他,稍稍抬了些眼,用余光观察着陛下的神情。
“臣自小生活在南郡,对南郡的气候颇有了解,前几年南郡确有灾情,只是并不像上报的那般严重,粮食虽有减产却也没有三成之多。”
话音落地,孟舒与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余光里,陛下没有再翻阅奏折了,他目光沉沉,凝视着孟舒与。
“孟探花,谁叫你干这些事的,你在为谁做事?”
声音威严,带着质问,直直的叩击着孟舒与的耳膜。
心头一跳,冷汗瞬间从额上滚下,孟舒与默了两秒,大脑在飞速运转。
青年人身穿墨绿色官服,脊背挺直的站在大殿中央,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清澈且坚定非常。
他抬起了双眼,对着皇上拱手行礼。
他不卑不亢,声音清透又直入人心。
“是陛下的意思,臣在为陛下,为百姓做事。”
皇上没有说话,虎目微眯,打量着孟舒与。
“何以见得?”
孟舒与心下松了一口气,他这是回答对了。
无论在什么时代,揣摩上级的心思都是每一个打工人的必修课。
“荣县方县令以税收名义贪污百姓的血汗粮,数目之多足以再建一个新粮仓。
他与当地商户合作卖掉的粮食数目只是九牛一毛,更多的必是被他转移了出去。
荣县周边并没有什么线索,粮食数目庞大,所以他一定还有同伙。
臣以为,如方县令一般的贪官定然还有,他们或许作案手段不同,但是目的却全都是百姓的粮食。”
孟舒与缓了口气,接着道:“陛下将微臣派至仓部,仓部主管天下粮仓,内有各地粮仓记录。
所以臣私以为陛下是在暗示微臣接着去查此事。
陛下高瞻远瞩,臣也是琢磨了许久才弄明白您的意思,微臣惭愧。”
揣测圣意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完全看皇上的心情。
孟舒与借用了从李管事那里学来的措辞,不得不说,“高瞻远瞩”这个词非常具有实用性。
皇上这次看起来是真的心情不错了,至少大殿内的空气没有刚进来时那么凝重了。
“荣县之事你办的不错,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陛下谬赞。”
皇上大晚上的叫他来,总不能就是为了夸他,孟舒与预感自己马上就要有新活要干。
果不其然,皇上吩咐身边的老内侍拿给孟舒与一本奏折。
正是刚刚他一直在翻阅的那本。
“你好好看看。”
孟舒与双手接过,将奏折翻开。
奏折上面记录了近几年粮食上报数量大幅减少的郡县,后面标注着减少原因,有些地区被划了下去,有些地方则被朱笔圈了起来。
孟舒与所提到的南郡襄郡赫然在列。
“你说的没错,荣县之事在其他地区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而这些多出来的粮食全都被分成多条路线运往了一个地方。”
孟舒与看着奏折上的红圈,脱口而出:“南郡?”
皇上赞许地点头。
“没错,那些粮食运往南郡之后便没有了踪迹,恰好爱卿你生长在南郡,又是荣县一案的主力,这案子便交给你去处理吧。”
“粮食之事关乎民生,关乎国之大计,爱卿务必要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对于大燕来说,粮食是国之根本。
每年收上来的税粮都有它们的用途。
它们会在灾年的时候成为救济粮来赈灾,在战争发生的时候作为粮草送往前线,让将士们温饱无忧。
如今有人想动摇这一根本,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都是在与大燕为敌。
孟舒与当然明白这一道理,他双手将奏折捧在头顶,跪地接旨。
“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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