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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习
许茗听见“方景怡”的名字，脑海中回想重生前袁晓和方景怡有过联系没有，但她抓破脑袋都回忆不起来这两人有什么联系，或许，有联系只是她不知道？
许茗眯着眼睛看着袁晓，袁晓此时在和邱筠夸方景怡，高岭之花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袁晓说，她对方景怡好奇，好像发现了一个宝藏一样，但在许茗的记忆中，这两人只是陌生人来着。
世界线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蝴蝶扇动翅膀的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许茗不知道，她好像看到了万千只透明的蝴蝶围绕在她身边，轨迹穿梭间构成了网，将她包围住，这是她人生的所有的可能性。
有一只蝴蝶停在邱筠的头发上。
这只蝴蝶扇动翅膀的下一秒，她的人生又会发生什么？
下午6点，等玩得差不多了，再玩下去就晚上了也不安全，三人准备打道回府，袁晓能回家就从不留校，她家长催得紧，打了好几个电话，只好先走一步。
“邱筠，你回学校吗？”
邱筠点点头。
许茗黏着邱筠说：“那我也回学校。”
“那我不回学校呢，你也不回？”
许茗皱着鼻子，状似嫌弃：“你在想什么。”
半晌又说：“那我没地方去了……你得收留我。”
邱筠抱着手，笑得开心：“同桌，你是不是在黏我？”
“不行？”
“当然，随便你黏我，你黏上我，这辈子我都跑不掉了。”
许茗听得眼热，恍惚间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那你会把我丢掉吗？”
许茗是开玩笑的语气，但邱筠直觉这个问题却不是开玩笑的内容，她隐隐感觉同桌好像缺乏安全感，缺乏安全感的人总是喜欢借着开玩笑的借口表达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愿望，直到这个玩笑一般的问题被对方忽然想起时，一切就如云烟消散，在想抓住却抓不住了。
所以邱筠打算给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同桌靠靠她伟岸的肩膀。
邱筠以为许茗因为找到一个好朋友，怕失去友谊。
许茗听得内心有一点点烦躁，但那一点点烦躁很快就被珍重的“我不会丢下你”取代，剩下只剩下开心。
“许老师，当然不会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我不会丢下你。”机械般的声音响起，许茗举起录音笔，重复一句又一句 “许老师，当然不会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邱筠脸皮厚，长手一捞就要去录音笔抢过来，但是许茗把笔举起来向后一倒，手抵了下邱筠的腰，邱筠就整个人摔倒在许茗怀里，左手还保持着抢录音笔的姿势。
许茗轻笑，但邱筠时候不知道是氛围感，急着抢笔，攀着许茗的肩膀就把笔抢回来，抢到自己手上就举起来，幼稚得不行地说：“同桌，你来抢啊。”
这个钢铁直脑筋，许茗扭了下邱筠的耳朵，懒得和她闹，胳膊肘轻轻撞了撞邱筠的腰，说：“走啦，幼稚鬼。”
邱筠见许茗不和自己抢，揉了揉腮帮子，跟了上去，几步跟上去后，她问许茗：“同桌，上次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你会带着录音笔哇，你不觉得高中生随身带录音笔这事情很诡异吗？”
许茗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这大概是职业病，因为学校平常开小组研讨会和开大会的时候很多，每次开完要写一大堆东西，所以开会的时候不能走神，她生怕遗留了什么，所以随身带好录音笔，重生后也成了习惯，她特地去买了个录音笔。
许茗自然不可能说自己重生的事，她说：“我想好好学习，所以买来录一下老师讲的重要的地方，下课复习用。”
“这么用心？”邱筠不信，她天天关注许茗，许茗根本没用过，“许老师，你骗我，你根本就没用过。”
许茗挑眉：“你不信？”
说完还拿着笔敲了敲邱筠的头，不痛，但邱筠莫名感到一丝威胁的意味，邱筠捂着头，露出胆怯的眼神。
“……”怂包怂了，点点头，嘟囔着：“不敢不信。”
“那就好。”
“同桌我能听听你录的音吗？”
许茗眼神透露出拒绝。
怂包脖子一凉，继续点点头：“行，不看就不看。”
许茗看她鸵鸟似的，心情很好，逗邱筠的心思都没了，她贴在邱筠肩膀上，打开手臂圈住邱筠，长舒一口气：“我累了，抱抱你。”
邱筠放松了点让许茗靠得更舒服，嘴巴却不饶人，她开玩笑说：“我也累，同桌你不许靠我身上。”
邱筠是笑着说的，眼角眉梢都是笑着的，全然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倒像爱人间的调情。
气氛很好。
许茗头蹭了蹭邱筠的肩，哼唧两声，小狗似的，露出明亮的眼睛：“真的不许？”
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又露出这副样子，不管哪副样子，邱筠都缴械投降。
于是邱筠很大方地把肩膀给了许茗，说：“同桌，要是我像你一样装可怜，你会纵容我吗？”
“不会。”许茗斩钉截铁。
邱筠拢了拢衬衫，勾着头：“那可真不公平。”
“不行吗？”又是那样的眼神和声音。
邱筠举起双手：“好吧，我投降，你说什么都可以。”
“逗你玩，我当然会纵容你。”许茗想，即使自己不想纵容，但总是会控制不住。
许茗的呼吸喷在邱筠耳朵上，低声问她：“但刚才你说……什么都可以？”
声音小钩子似的，邱筠心跳一滞。
好像过了好半天，邱筠没说话，许茗也没移位置，她盯着邱筠颈边淡蓝色的血管出神。
她一直觉得女人的这条血管很性感，说话时会不明显地藏在皮肉下，但要是稍稍一激动，血管就会浮出来，把皮肉撑起一点点，配上薄红的皮肤，很美。
恰若现在邱筠一般，不细看都不能发现皮肤已经是粉红色的了，血管微微突出。
许茗知道邱筠紧张了。
紧张什么呢？许茗在猜，紧张她的话，还是紧张些别的什么？
许茗又低声说了一句没意义的话。
邱筠的耳根子通红，连血管也渐渐明显起来。
在紧张她的呼吸？
许茗了然地笑了笑。
还是这样不争气，不经逗。
直至卡片机响起，震动的声音破坏了氛围，是邱筠的，她用空出来的手忙不迭地接通，甚至没看联系人是谁。
许茗觉得偷听不礼貌，离开了邱筠的肩膀，奈何卡片机声音实在是太大，最小一格也很大，许茗坐得近，声音传进她耳朵，她听见很熟悉的声音。
“筠筠？在学校还好吗？适应吗？”
问题接二连三砸过来，邱筠罕见地冷脸，声音也冷了下来：“还好。”
“周末回家吗？”
邱筠看了许茗说：“和朋友留校呢。”
“……好”
嘟嘟一声电话挂断。
邱筠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朝许茗眨眨眼睛：“走吧，同桌。”
邱筠全然没有要和许茗说的意思，那许茗也不问了。
许茗启唇道：“好。”
＊
月考将近，杜飞瑶没有再刁难过许茗，连同上课也不想往许茗那里看。
这倒好，给许茗落了个清静。
杜飞瑶在讲台上踱步，卷子卷成卷砸在讲桌上发出声响，学生都抬头望过去。
“后天就要月考了，你们班平常就考得差，再给我考倒数，我想我也不用教你们了。”
袁晓听见这话老不得劲，转过来和许茗吐槽：“我天，这话说得多难听。”
杜飞瑶咳了一声，却不想给袁晓一个眼神。
袁晓在下面继续干自己的事，无所畏惧。
总之，月考很重要，有奖学金，也关系到期末的转班，每次月考都有一定的占比，综合成绩考得好的去尖子班，考得差的去平行班。
7班属于差班中的差班，毫无流动的可能，约等于固体，所以学生毫无紧张感，月考什么的，甚至不如今晚吃点啥重要。
许茗扫了一圈7班的人，这些同学最后的人生轨迹都很固定，混得好的去做生意发达了，混得差的回家守着一亩三分地。
她捏紧了手中的笔，看了看教室里挂着的标语和时钟，她未来有很多次在教室看见过这样的场景，但如果不是16岁的自己坐在教室里面一抬头就看见，或许不会有那么的感触。
她知道高考给人绝地翻盘的机会越来越少，但……这是她会给她机遇的路。
今天许茗没给邱筠布置数学题，而是让她好好复习，顺便自己也复习了一遍科目。
放学后依然是固定的英语听力，想听的人可以听，不想听的人就去课外活动。
许茗选择听几段磨耳朵。
听力里的男声依旧和唐老鸭似的，对话依然充满机械感。
今天的天气很好，黄灿灿的阳光照进来，把白色的书页照得泛黄，听力书上的题也变得模糊，忽然太阳被人挡住，落下阴影，许茗难得走了神。
许茗往窗外看过去，邱筠在走廊背古诗。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一直只能偷偷看邱筠的背影。
邱筠转过来，看到了许茗盯着她看，走到窗台上用口语问许茗：“听力放完了？”
许茗回神，听力都不知道在第几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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