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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谋者
*悬疑烧脑预警
*脑洞
*无限流题材
月光如惨白的裹尸布,透过破损的窗棂洒进别墅大厅,将一切蒙上不真实的朦胧。林予慕站在门口,双腿仿佛被钉在原地,一种冰冷彻骨的恐惧从脚底窜上脊梁,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座别墅的装潢——这该死的、熟悉得令人作呕的装潢——每一个细节都在撕扯着她的神经。玄关处那面镶金边的威尼斯镜,尽管现在蒙着厚厚的灰尘,边角还有裂痕,但仍反射出她苍白如纸的脸。左侧那个黑檀木雕花衣帽架,顶端雕刻着诡异的蛇形图案,正对着她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右手边螺旋上升的楼梯,扶手上有她再熟悉不过的蔓藤花纹——在那个时空里,她曾无数次扶着这个扶手上下楼。
灰尘在她急促的呼吸中翻滚起舞,在昏黄的灯光下形成一道道诡谲的光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气味——陈年的灰尘、潮湿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海水腥味,这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微不可闻,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的心跳如失控的鼓点,猛烈撞击着胸腔,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濒临窒息的痛楚。脑海中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烛光摇曳的晚宴,欢声笑语,然后是尖叫声,玻璃破碎声,还有...血。大量的血,顺着大理石地板蔓延,染红了她记忆中的一切。
下一秒,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冲向卢帆,死死抓住他的衣襟,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衬衫纤维里。
“你搞什么啊!?是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嘶哑破裂,激动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划出两道清晰的泪痕,“这地方...你明明知道...你带我们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空气瞬间凝固,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僵在原地,只有赵泽逸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上前从背后抱住林予慕。
“小慕,冷静点,”他轻声安抚,双臂却坚定地将她从卢帆身边拉开,“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这只是一栋老房子而已。”
卢帆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整理被扯乱的衣领,目光深沉如古井,看不出丝毫波澜。但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和几乎难以察觉的嘴角抽动,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抱歉,卢总,”赵泽逸一边轻拍林予慕的背,一边向卢帆道歉,“她这几天太紧张了。陆霏和陆总的事有点吓到她了。”
卢帆只是微微摇头,语气平静得令人不安:“没关系,理解。小林可能是太累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死了人,大家都没休息好。”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其他人交换了理解的眼神,唯有孟津祈敏锐地注意到卢帆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光芒,但他并没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有点奇怪,包括这栋房子,好像真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是有什么事情吗?孟津祈感觉很疑惑,但又没办法问,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那个,要不咱们上楼看看?”苏远翔适时打破尴尬气氛,指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找个干净点的房间休息一下可能就好了。”
赵泽逸点头:“你们去吧,我在楼下陪她待一会儿。等她好点我们再上去。”
众人踏上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如同敲击在每个人心上的鼓点。邓晨旭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卢总,刚才小慕她...这反应也太激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得上的吗?”
卢帆脚步不停,语气平淡:“过度惊吓后的应激反应。这种情况下,人的行为往往不受控制,可能会把想象中的事情当作现实。我理解她的感受,这种创伤后应激障碍很常见。”
梁煜文皱眉:“可是她指名道姓说您知道这个地方...”
“可能我在她潜意识里成了恐惧的投射对象,”卢帆从容不迫地回答,“毕竟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我对她来说也是相对于陌生的人,她害怕我也是正常的,你们同龄人,一起参加过好几档节目,是好朋友,而我只是她的老板,平常接触的就不多。”
二楼的景象也很破败。走廊又长又暗,仅有几盏壁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前路。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潮湿霉味和灰尘的气息,墙纸大面积剥落,露出底下发黑的墙体,不明的水渍蜿蜒如蛇形,从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地板。
“这地方能住人吗?”梁煜文皱眉道,手指划过走廊扶手上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废弃好多年了。”
何景霖提议:“咱们两个人睡一间吧,要不然收拾不过来。房间这么多,挑几间状况好点的应该没问题,相互也有个照应。”
梁煜文点头:“可以。卢总,您就自己睡一间吧,我们睡得晚,不打扰您休息。”
卢帆简短应道:“行,谢谢。我去最东头那间,看起来稍微干净些。”
梁煜文:“那苏远翔你和我睡吧,逸哥和嫂子一起,寒星和小何一起呗。”
严寒星:“我ok,没问题。”
苏远翔:“行,反正就这一晚,对付一下,咱俩一起收拾吧。”
严寒星:“那我去那边,我和何景霖住那个,我去叫他。”
楼下,林予慕的情绪逐渐平稳,但手指仍在微微颤抖。赵泽逸为她端来一杯水,她小口啜饮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视着这个令她恐惧的空间。壁炉上的银质烛台,虽然已经氧化发黑,但形状与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墙角那个落地钟,尽管指针早已停止走动,却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何景霖从楼上下来:“逸哥,嫂子,来选个房间吧。东边有几间还不错,虽然旧了点,但床垫还算干净。”
赵泽逸拍了拍林予慕的肩:“你先坐着,我上去看看。你要害怕,让小何陪你一会儿。”
林予慕勉强笑了笑:“我好多了,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没关系的。”
赵泽逸仍不放心,向何景霖使了个眼色才转身上楼。何景霖会意,下楼坐到林予慕身边不远处的沙发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两人沉默了片刻,只有老房子偶尔发出的吱呀声打破寂静。
“嫂子,好点了吗?”何景霖最终问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予慕:“我还好,吓到你们了吧刚才。”
林予慕抬头,在那双熟悉的眸子里,她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光芒——那不属于她所认识的何景霖。那眼神中有一种深沉的悲哀和一种奇异的了然,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虚妄。
“嫂子。”何景霖停顿良久,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等回去我再给你设计一个纹身,还是红色的。”
林予慕眼睛一亮:“你说什么?”
何景霖:“嫂子,你慢慢想想,我们发生过的事情。”
此时楼上传来严寒星的叫声,何景霖转身上楼,没有多余的解释,留下林予慕独自坐在那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林予慕瞬间怔住。红色的...设计... 纹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戴着帽子、手里拿着箱子的年轻人,那个时空的何景霖为她设计的纹身,还有那句“你很适合红色”。那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在那个被遗忘的时空里,何景霖是唯一理解她痛苦的人。
何景霖也苏醒了。
这个意外来的让林予慕既兴奋又恐惧。兴奋的是她在这个世界不再是孤身一人;恐惧的是,那个时空的何景霖是因为被误会而自杀的,现在他的人格苏醒,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她回忆起那个雨夜,何景霖因为她的话,而选择自杀,吞了许多治疗抑郁症的药片。那个时空的她也明知道何景霖有抑郁症,偏偏故意引导他,那她会不会恨上自己,会不会想杀了自己泄愤呢?
但林予慕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她不能怀疑何景霖了,他是这个时空里她唯一的队友。
但如果何景霖想当主人格呢?万一他要杀了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呢?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会发生什么?
林予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几次。何景霖既然选择告诉她,应该和她目的一致——想办法让每个人都活下来。如果他想要独占人格,大可不露声色,暗中行动。而且,在那个时空里,尽管遭受不白之冤,何景霖始终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最终选择的是伤害自己而非他人。
下定决心后,林予慕也上了楼。其他人已经选好房间,她走进赵泽逸选的房间——二楼西侧的第二间。与记忆中那个富丽堂皇的房间不同,这里显得破败简陋,墙纸大面积发霉脱落,地毯潮湿而肮脏,唯一的装饰是一幅普通的风景画,画中的湖泊却让她莫名心悸,像外面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样,颜色深的不见底。
林予慕迫切想与何景霖交谈,但两人共住一间的安排让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她心不在焉地帮助赵泽逸简单打扫房间,用找到的旧床单铺床,思绪却早已飘远。
赵泽逸:“是不是太累了,一会儿你直接睡觉吧,这几天也没休息好,等咱们回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我怕你落下什么阴影,哎,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何景霖站在门外,语气急切:“快快快,逸哥,江湖救急,帮我们抬个东西!东边房间有个老式衣柜倒下来了,堵住了门口,需要人手搬开。”
赵泽逸立刻起身出门,何景霖跟在他身后,转身的瞬间对林予慕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一点,厨房。”
林予慕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夜幕彻底笼罩小岛,别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林予慕躺在床上假寐,耳边是赵泽逸平稳的呼吸声。她轻轻推了推他,低声唤他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赵泽逸一向睡眠很深,雷打不动,这是她早已知道的。
林予慕:“赵泽逸?赵泽逸?”
赵泽逸毫无动静让。
确认赵泽逸熟睡后,林予慕蹑手蹑脚地起身。地板在她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每一声都让她心惊胆战。她屏住呼吸,等待片刻,确认没有惊动任何人后,才继续行动。
她小心地打开门,溜出房间。走廊一片漆黑,只有惨白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扭曲的阴影。远处传来不知名的响声,像是风吹过破窗的呜咽,又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下楼时,每一步都让她的心跳加速。她的手揣进裤兜,握紧那把从船上带下来的折叠水果刀,冰冷的金属触感是她唯一的依靠。楼梯转角处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她猛地转头,却只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晃动。
何景霖果然在厨房等着,月光勉强照亮他的侧脸。他站在巨大的料理台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台面上的灰尘,画出一些难以辨认的图案。
“嫂子。”他站起身,声音低沉得几乎融入黑暗,“你来了。”
林予慕点头坐下,手仍然放在口袋里,紧握着刀柄:“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何景霖:“对,想起了上一个时空,那个别墅发生的事情?”
林予慕:“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何景霖苦笑一下,眼神复杂:“开灯那一瞬间。其实在邮轮上时,我就觉得一切都很熟悉。陆总死的时候,我的心就一直很难受,好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回房时,我看到桌子上的壁纸刀,开始有些苏醒的迹象。刚才在屋里,强光闪了我一下,睁开眼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进脑子。”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然后你冲到卢总身边,我就想到了我给你画设计图的情景,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
“你有什么打算?”林予慕试探地问,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何景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卢总有这么大的反应?整件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林予慕犹豫片刻,决定告诉他部分真相:“卢帆其实是我们的主治医生。他知道所有的事情,现在就是在引导我们,重新经历那些创伤,让我们选出一个主人格。”
何景霖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台面:“主治医生...所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陆总的死也是?”
“我不确定,”林予慕诚实地说,“但卢帆肯定知道更多内情。我觉得这个地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它肯定有什么秘密值得我们探索,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到到这个岛上。”
何景霖顿了一下,声音干涩:“所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苏醒?你没和赵泽逸说过吗?”
“没有。”林予慕摇头,“我不敢冒险。我不知道如果他苏醒了,会做出什么选择,我想帮助所有人。”
两人陷入沉默,只有门外不知名的虫子在毫无规律的乱叫,安静的可怕。
何景霖最终先开口,打破安静,声音坚定的说:“我坦白说,我想让每个人都活下来。在那个时空里,我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但现在我不会了,我希望找到背后那个人,让所有人都活下去。”
“这也是我的目的,谢谢你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愿意成为我的队友,我一个人实在是太孤立无援了。”林予慕点头,稍微放松了紧握刀柄的手。
何景霖提议:“我在想,如果把这个事情告诉他们,强行唤醒所有人,然后大家一起想办法可不可以呢。毕竟人多力量大,我们两个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
“不,不可以。”林予慕严肃地说,“你能保证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吗?每个人都想自己活下来,很可能会不择手段。况且我们没有机会去试,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时空,或许这个也不是,还有下一个,但如果这个事,我们没办法用性命去赌。我们也没办法预料到他们苏醒了,会发生什么?就算我们说了,他们信不信又是一回事儿,到时候再让他们觉得咱俩是疯子,把我们和他们分开,那就难办了。”
何景霖沉默良久,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你说得对。我太理想化了。”他揉了揉太阳穴,“主要我们不知道让每个人都活下来的方法。在那个时空里,我也没活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个房子,我觉得有问题,”林予慕提出想法,“它出现了两次,我们再次回到这里,说明这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也许就有让我们都活下去的方法。”
何景霖皱眉环顾四周:“但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根本没有时间搜查整个房子。这么大一栋别墅,一晚上怎么可能搜完?”
“你觉得,我们来到这里,还能轻易离开吗?”林予慕反问,声音低沉,“我记得在那个时空里,一旦进入这栋别墅,就再也出不去了,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何景霖的表情变得凝重:“你是说...”
“我怀疑卢帆根本没打算让我们离开,”林予慕说,“这是最终测试场。我们要么找出让所有人都活下来的方法,要么...重蹈覆辙。”
何景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既然如此,我们得制定计划。如果能离开自然是好,如果不能离开的话,首先,我们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其次,要秘密搜查这栋房子,不能引起卢帆和其他人的怀疑。”
林予慕点头:“没问题的,没准在这个房子里,还会有更多的人苏醒,到时候就不是我们两个的单打独斗了,但是要小心卢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个计划不要告诉他了。”
何景霖露出一个苦笑:“最坏的结果,就是明天没人来接我们,咱们要做好准备,打一场硬仗。”
两人达成共识后,林予慕悄悄返回房间。躺回赵泽逸身边时,她打了个冷颤,被窝里冷得如同冰窖。她向赵泽逸那侧靠了靠,抱住他温暖的身体,渐渐入睡。
梦中,血色与阴影交织,那幅画中的湖泊泛着诡异的红光,水面上漂浮着熟悉的面孔。何景霖站在湖边,转身对她微笑,然后缓缓沉入血色的湖水之中。远处,卢帆站在别墅窗前,冷静地观察着一切,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观察记录。
她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第一缕曙光已经照亮了海平面,但别墅依然笼罩在阴影之中。新的一天开始了,而生存的游戏,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林予慕轻轻起身,走到窗前。晨雾中的小岛显得神秘而危险,别墅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她转身看向仍在熟睡的赵泽逸,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在那个时空里,是她亲手杀死了赵泽逸。别人都不知道她是凶手,但是赵泽逸是她亲手杀死的。林予慕不知道,如果他现在苏醒,会站在她这一边,还是选择成为最后的赢家?她不敢告诉何景霖,也不敢告诉赵泽逸,她没机会去试,也没勇气去试。
这些问题萦绕在林予慕心头,使她意识到前方的路比她想象的更加险恶。但现在,至少她有一个盟友——何景霖。他们必须利用这一天的时间找出别墅的秘密,揭开卢帆的真实目的,找到让所有人都活下来的方法。
否则,历史将会重演,而这次,可能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座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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