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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
灌木丛传来轻微的枝叶梭梭声,声音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远处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咒术师步伐轻盈地避开劈过来的铁刃,即使她被战士们打了一个措不及防,几个闪身过后,局势很快就回到了她的手上。
“你们...”咒术师眯眯眼,紧盯着眼前的战士们。
她是怎么被发现的?
是刚才的命令吗?
不对,这些临多是专门过来的。
究竟是什么时候?
她回想起最近做过的事情,灵石仪式、接触古兹汭、接触塞特...
难道是塞特?
……
塞特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怎么出门了?”
“我不能出门吗?”咒术师反问。
不想与临多过多交流的坏处就是,他们似乎认为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到处社交的人。
他们会默认她平时不会出门,偶尔的出门也只是因为要做仪式的准备。
她越是在外面待的久,街上的目光也就越来越多,有些胆大的就会过来问她:‘您怎么出门了,是有什么新的仪式吗?’
烦躁。
“可以,只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塞特语气平淡得近乎无波。
他略微皱了下眉,像是被某个细小的念头轻轻触碰,却又立刻压了下去。
……
难不成当时他就已经怀疑上她了吗?
手指轻微勾了一下衣服,不易察觉的僵硬感一点点攀上她的脊椎。
还是说他早就察觉了,只是没能找寻证据?
塞特的目光总是那样的平静,不带敌意,令她都有些放松下来。
可正是这种不带情绪的平静,让她心底泛起一股恐惧。
这个临多,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一阵极快的呼吸声在灌木中游走,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一名生物潜伏在湿冷的泥地里,它的肌肉紧绷,整个身体微微低伏。
它没有动,只是紧盯着前方的咒术师。
每一次的呼吸混杂土腥和草木的味道。
前方的空地上,咒术师正与几名战士周旋。
战士们没有轻举妄动,他们一边调整自己的站位,一边逼迫咒术师的退路。
咒术师的挑衅和战士们的脚步交织,泥土被踩出一个个浅坑。
她的动作逐渐开始迟缓,呼吸加重,肩膀上的血液流至腹部。
生物猛地低身,四肢同时发力,树叶被瞬间掀飞出去。
它化作黑影扑向前方。
咒术师还没来得及反应,余光只捕捉到树影的剧烈晃动。
下一秒,泥土飞溅,一股巨大的力量咬住她,将她整个人从地面上抓起,又甩到地上。
空气被挤出胸腔,她的指尖拼命去抓地,指甲划出一道道泥痕。
锋利的牙齿咬住她的肩口,钝而沉的撕裂感袭击着她。
它的獠牙深深陷入肌肉,发出压抑的喀嚓声,像是在确认猎物不会再动。
“你这..头...畜生!”她咬牙切齿地骂道。
战士们被突如其来的野兽吓得后退几步。
“它...它怎么..”一名战士惊恐地指着地上被咬住的咒术师。
野兽没有立刻下杀手。
它的身影在火光与阴影之间晃动,低沉的呼吸在咒术师的耳边盘旋。
咒术师倒在地上,呼吸急促,肩上的疼痛让她无法起身。
野兽缓缓靠近,像是审视,又似是冷静的分析着什么。
咒术师挣扎着想要后退,但力气的流失不断地反馈着她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
她的心跳被迫与野兽的呼吸起伏,每次的呼吸都像是被掐住咽喉。
“你在等什么...”她声音颤抖,却还是强行假装镇定。
“你这种畜生...只不过是运气好。”
但回应她的只有一阵阵的气息声,像是在笑,又不像。
野兽俯视她,令她现在才意识到,它不是单纯的捕猎。
那不是野蛮的兽性,而是几乎与临多相似的接近理性的智慧。
咒术师的额头渗出细汗,心里清楚,
——— 此刻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这只沉默的野兽爪下。
///
古兹汭背靠一棵粗壮的大树,月光透过树叶洒下些许光辉,他屏住呼吸,耳朵竖得笔直。
每缕风吹起树叶的沙沙声都让他紧张万分。
每隔几秒,他就会探出头,快速扫视四周。
森林的一切动静都有可能预示着危险,风吹动的树叶,远处的低吼,甚至树枝的轻微晃动都让他浑身紧绷。
手边散落几根粗细不一的木枝和藤条,古兹汭仔细挑选了一根结实的枝条,手指沿着纹理拂过,确认没有裂痕。
指尖触到粗糙的木屑,他迅速地拔掉,生怕影响到弓箭的制作中。
古兹汭小心地试探木材的韧性,不敢用太大的力量,藤条被他缠绕,固定在弓身的两侧,每一圈都确保稳固性。
他低头检查弦的张力,手指反复摩擦,避免拉开时断裂。
旁边,箭杆整齐排开,古兹汭用小刀削尖箭头的末端,木屑掉落在草地上。
箭羽精准地插入杆尾,用细藤条绑紧,他的额头冒汗,缓缓滑落。
制作完成后,他将弓箭握在手里才感到一丝安心感。
他穿过林间,步伐尽量放轻,眼睛在黑暗中扫描周围的一切运动。
忽然,前方的一片灌木丛轻轻晃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一只小小的兔子从灌木里冒出头,随后是身体,然后是尾巴。
灰色的毛发在月光下并不明显,它的耳朵竖起,眼睛环顾四周,想要寻找到周围的敌人。
古兹汭缓慢抬起弓箭,瞄准它的身影。
兔子似乎察觉到什么,鼻子抖动几下,耳朵转向古兹汭的方向。
他拉满弓弦,箭尖几乎贴着手指,轻轻一放,箭离开弓箭的瞬间带起尖锐的音响。
箭头划过夜空,像一个垂直的线头,直奔兔子而去。
箭将兔子压制在地面,它颤抖着晃动双腿,胡乱踢着空气。
古兹汭小跑过去蹲下,摁住兔子柔软的脖颈,感受着它虚弱的呼吸。
深深吸了一口气,古兹汭从腰间取下小刀。
他握紧小刀,冰冷的刀身在月光下闪烁。
刀尖抵住兔子的脖子,迅速地划开——。
兔子安静下来。
古兹汭抓起兔子,血液滴滴答答,掉落在地面上。
血色染上他的手,连带着兔子的毛发也被自己的血液染上色彩。
‘我们这个时代无法战胜古朗基。’
那就下一个时代,下下个时代,下下下个时代。
直到我们拥有能够胜任古朗基的时代。
‘我们是受到神明惩戒的人。’
那就不要再信神明。
如果承受不该承受的一切,那就逃跑。
如果阴霾遮住眼睛,那就站得更高。
如果悲伤拦住道路,那就遗忘它,不要去听,不要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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