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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环饲
齐国
皇宫
殿内传来君主的呼唤，殿外的宫女太监们马上进殿候着。
尚元是陛下身边的近侍，他隔着一段距离试探的叫了一声：“陛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起龙床半掩的帷帘，露出那张由于惊吓变得苍白的脸。
齐韫要了一杯水，吩咐道：“去，把司天祝给朕找来。”
“是。”
尚元带着宫人们低眉顺眼的出去了。
……
翌日
齐国宫里没有秘密，一大早满朝文武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朝上，大臣们已经来了大半，等待开朝之余，大家谈论着今天得到的消息。
“听说了吗，陛下昨夜召见了司天祝。”
“好像是因为一个梦。”
……
站在最前面的一位紫袍官员轻笑一声摇摇头。
齐国朝廷世家分权，如果不是他们各自所拥护的皇子计划双双崩盘，实乃危急存亡之际，不然怎么会轮得到齐韫，一个毫无背景的卑微庶子登上皇位。
身后低声的讨论声不断，郑御史挑挑眉毛自言自语，只是那语气中的不屑早已溢于言表：“能被一个梦吓到找司天祝，真不愧是卑贱之子。”
鱼肚翻起，钟声长鸣，齐韫皇袍玉冠，移步至殿上。
“吾皇万岁！”
高台之下百官朝拜，俯首之众真心难辩。
齐韫温和的挽起笑颜：“众爱卿，免礼。”
……
下朝之后，几位大臣坐在御书房与皇帝探讨国事。
齐韫坐在龙椅上，殿内坐着四位大臣。
齐韫思考了良久，缓缓开口语气亲和：“上次，邻国使臣说想要大齐开国互市，如今大齐确有多余的物料可以与之交换丰富的粮食，况且天预今年节气有变，或干旱或山洪，百姓的余粮能否足够应对是一个问题，所以，朕觉得互市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互相补足，不知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大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负责管理这部分的魏典客悄悄撇了一眼坐在右侧的郑御史，郑御史饮着茶没说话，这位魏典客也不能把齐韫晾在那，只能起身拱手行礼。
“陛下，微臣看户部目前记录在册的屯粮数量，应当还……”魏典客思考了一下措辞：“额……微臣是说，若是发生灾情，还是足够抵挡的。”
齐韫闻言惊喜道：“真的！那太好了，如今西部战事吃紧，粮草不足，不如……”
“陛下。”
齐韫唇边的笑意还未晕开，一直没说话的郑御史这时站起身走在殿正中拱手向齐韫行礼。
郑御史笑了笑：“陛下，如今讨论赈灾，是不是，太过于早了？”
郑御史不顾在座的其他官员直接下了齐韫的面子，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微臣倒是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陛下的皇后之位仍然空缺，陛下登基已有一年有余，皇后之位关乎国本不可怠慢……您说是不是啊，徐丞相？”
郑御史把话题抛给相对而坐的徐丞相，站在郑御史身后的魏典客默默擦了把汗，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边。
一站一坐，徐丞相默默看了郑御史一眼，慢慢悠悠的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袍，而后礼数齐全的朝齐韫拱了拱手。
“臣以为，郑御史说的……不无道理。”
郑御史在一旁欣然一笑，再次看向齐韫：“陛下，您觉得呢？”
齐韫微蹙起眉头似在思考，而后点点头：“郑爱卿说的在理，是朕思虑不周，那便……”
“赵奉常，给陛下挑选的女子画册什么时候呈上来。”郑御史偏头问早已候在一旁的找奉常。
赵奉常拱着手低着头上前几步：“回御史，已经准备好了。”
赵奉常翻找出画册双手呈上，齐韫身边的太监尚元立刻走下去，接过画册回到齐韫身边。
齐韫接过画册，手指轻轻抚上这册子：“还是御史贴心，帮朕……把事情都做好了，辛苦御史了。”
郑御史拂开袖子上的褶皱：“陛下尚年幼，许多事情的轻重缓急一时间还分辨不清，微臣愿意为大齐，尽忠职守，肝脑涂地。”
齐韫的温柔依旧：“御史一片肺腑之言，朕心甚慰。”
“哈哈哈，这是自然，为臣子，须直言上柬，老臣知道陛下年幼，对算法天理充满了好奇，可治国之道可不是靠……算出来的，而是要靠脑筋和手腕。”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寂静无声，众人心中哗然一片，赵奉常心中默念一声佛，魏典客把身子伏的更低了些。
郑御史看着齐韫：“所以老臣还是希望，陛下少去见司天祝为好。”
人淡如尚元在这一刻也难免去看了一眼齐韫的脸色，良久静默如深的大殿上，齐韫温声开口：“劳御史为朕忧心，朕知道了，时辰不早了，各位爱卿且去歇息吧。”
殿上只剩下齐韫和尚元，尚元将新沏的茶端到齐韫手边，齐韫没有喝。
“尚元，你去御花园帮朕看看，桂花开了没有。”
尚元闻言道了声‘是’就退下了。
尚元走后，殿中静的只能听到水钟滴答滴答的声音，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大殿上笔墨纸砚连同刚才的茶盏撒了一地。
齐韫双手撑在桌案上，面上哪有一点方才的温和，眼底的戾气暗藏不住，他拿起赵奉常的画册，不由的一声嗤笑。
“尽忠职守？肝脑涂地？”他一把把画册扔出去砸在地上：“我看你是，以下犯上！狼子野心！”
齐韫的怒吼充斥在御书房，他喘着粗气跌坐在龙椅上，久久不能平复。
……
不时，尚元回来了，殿内一切如常，齐韫坐在窗边的小榻上，面前放着那本画册。
尚元俯身过来：“陛下，御花园里不仅桂花开了，山茶花和海棠也都开了。”
齐韫翻开画册：“朕记得，太后喜欢鲜花饼，叫御膳房准备些新鲜的花，给太后做点时令点心送去。”
“是。”
看似齐韫坐在高位，实则早已被盘踞在朝堂上的世家大族给架空了，朝上的一切事宜他都做不了主，只能看着任由下面的世家为各自利益争得死你我活，齐韫这个皇帝当的宛如一个摆设，只是他们行使皇权的一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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