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仙路

　　第二十三章气运初显人微言重
　　焚天宴前夜，王攀附的偏殿第一次亮起了聚灵阵。十二颗鸽蛋大的上品灵石嵌在青铜阵眼，氤氲的灵气几乎凝成了白雾，像蓬松的棉花糖似的把他整个人裹在中央。他握着龙啸天送的赤色长剑，剑身在灵气洪流中泛着妖异红光，运转起那半本《焚天诀》心法时，丹田突然像被滚水浇过的糖块般，发出 "咔" 的一声脆响 —— 炼气六层的壁垒，竟在一夜之间被灵气洪流彻底冲开了。
　　"成了！" 王攀附猛地睁开眼，指尖燃起一簇跳动的小火苗，比之前的微弱星火旺盛了数倍，能精准地把案上的宣纸烧出个规整的圆洞。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龙啸天用精血烙下的龙形印记，那印记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发烫。王攀附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这哪是气运？分明是抱大腿的红利！镜中少年的眉眼间，杂役院的卑微怯懦早已被扬眉吐气的张扬取代，多了几分有恃无恐的从容。
　　门外传来 "笃笃" 的敲门声，是寒月宗专门派来伺候他的杂役弟子小三子，手里捧着叠得像豆腐块似的月白锦袍，腰弯得像张拉满的弓。"王师兄，您的新法衣做好了！" 小三子语气恭敬得近乎谄媚，额头上还带着一路小跑出来的汗珠子，"这是用冰蚕丝混了火龙鳞织成的，水火不侵，是李长老特意让人赶制的，说配您去焚天宴正好。"
　　王攀附接过锦袍，指尖划过冰凉顺滑的丝线，心里啧啧称奇。以前穿粗布麻衣都嫌磨皮肤，现在竟能穿上这种顶级材料的法衣，针脚密得连蚂蚁都钻不进去。他抖开锦袍往身上比划，衣摆扫过案几，带起的风把装灵石的匣子吹开条缝，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上品灵石，光气差点晃瞎小三子的眼。"手艺不错。" 王攀附淡淡道，眼角的余光瞥见小三子偷偷咽口水的动作，故意把一枚掉落的中品灵石踢到他脚边，"赏你的。"
　　小三子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地磕头，捧着灵石的手都在抖："谢王师兄！谢王师兄！" 这枚中品灵石够他买三个月的基础丹药，抵得上他半年的月例，对一个杂役弟子来说可是笔巨款。
　　王攀附没理他，换好衣服出门时，发现偏殿门口的石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膳 —— 灵米熬的粥泛着莹光，米粒颗颗分明，配菜是千年雪莲做的糕点，连盛粥的碗都是羊脂玉的，温润得像姑娘的手。"王师兄，这是后厨特意给您做的 ' 凝气粥 '，加了三百年的老参。" 负责膳食的伙夫头搓着手笑，脸上的皱纹里都堆着讨好，"李长老说您要参加焚天宴，得好好补补，千万别给寒月宗丢人。"
　　王攀附舀了勺粥，暖意顺着喉咙滑下，丹田的灵力又浑厚了几分。他瞥见不远处的演武场，几个内门弟子正对着他这边张望，见他看来，立刻露出比糕点还甜的笑脸，拱手行礼的动作整齐得像操练过千百遍。以前他们看他的眼神像看阴沟里的老鼠，如今却像在看块镶金的璞玉。王攀附心里冷笑，面上却举起粥碗遥遥一敬，引得那几个弟子激动得差点拔剑起舞。
　　正吃着，灵溪提着个食盒蹦蹦跳跳地走来，粉色裙衫在晨光里像朵掐得出水的桃花。"王攀附，我做了些桂花糕，给你尝尝。" 她把食盒往桌上一放，眼睛却像偷腥的猫似的瞟着他身上的锦袍，"这衣服真好看，是龙少送的吗？冰蚕丝混火龙鳞，我只在师父的典籍里见过呢！"
　　"小师妹眼光真好。" 王攀附拿起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甜香混着灵气在舌尖炸开，"龙大哥说这锦袍能防暗算，适合我这种修为低的。不像你们这些天之骄女，靠自己就能横着走。"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手指却在锦袍的火龙鳞上轻轻摩挲，那鳞片在阳光下泛着虹光，是身份的最好证明。
　　灵溪的脸颊泛起红晕，手指绞着裙角像拧麻花："王攀附，你能不能...... 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龙少？我听说他懂很多上古功法，想请教他几个问题。" 她的月灵佩在阳光下闪了闪，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火灵石 —— 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
　　王攀附心里咯噔一下。这小丫头果然是冲着龙啸天来的！他放下粥碗，装作为难的样子，眉头皱得像打结的绳子："小师妹，不是我不帮你。龙大哥性子野得像没拴绳的烈马，最烦别人缠着他问东问西。上次有个金丹期修士想请教他《焚天诀》，被他一把火燎了胡子，现在还顶着个红毛脑袋呢。"
　　见灵溪的眼神暗了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星星，嘴角撇得能挂油瓶，王攀附又不忍心把话说死 —— 毕竟灵溪是苏清寒的弟子，得罪她等于间接打苏清寒的脸。他拍了拍灵溪的肩膀，语气放得像春风拂柳："不过嘛，等焚天宴结束，我可以试试跟龙大哥提一句。要是他心情好，说不定愿意见你。但你得准备点他喜欢的东西，比如极品火灵石什么的，这小子就好这口。"
　　"真的？" 灵溪立刻抬起头，眼睛亮得像两盏灯笼，"谢谢你啊王攀附！我这就去找师父要火灵石！" 她蹦蹦跳跳地跑了，粉色裙衫扫过石桌，带起块桂花糕，王攀附眼疾手快地接住，塞进嘴里时心里冷笑 —— 想见龙啸天？先过我这关再说。到时候看你拿多少好处来换，少了可不行。
　　刚收拾行李，就见两个穿着锦缎长袍的修士迎面走来。他们腰悬羊脂玉佩，手里把玩着翡翠扳指，一看就是修仙界有名的 "万金楼" 的掌柜，据说连金丹期修士都未必能请动他们亲自上门。
　　"王公子，久仰大名。" 为首的胖掌柜拱手笑道，肚子上的肥肉颤了三颤，"听说您要去参加焚天宴，小店特意备了些薄礼，还望笑纳。" 他递过来个描金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枚鸽蛋大的 "避水珠"，珠体通透，能看见里面游动的银色光点，"这珠子能在水里自由呼吸，要是遇到水系修士暗算，或许能用得上。"
　　王攀附挑眉。万金楼向来眼高于顶，以前连寒月宗的长老都得看他们脸色，现在竟主动送礼？看来龙啸天的名头比他想象中还好使，简直是行走的金字招牌。他接过锦盒，指尖故意在胖掌柜的扳指上划了下，淡淡道："替我谢过楼主。"
　　"公子客气了。" 胖掌柜笑得更殷勤了，绿豆眼眯成条缝，"以后公子要是有什么用得上小店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管是法器还是丹药，小店都能给您最优惠的价格 —— 哦不，给您成本价！" 旁边的瘦掌柜连忙补充："要是公子有稀罕物件想出手，小店也能给最高价，比拍卖行还高两成！"
　　王攀附心里了然。这是想拉关系啊，把他当成打通龙啸天门路的跳板。也好，有万金楼当靠山，以后买东西能省不少灵石，卖赃物也方便。他点点头，把锦盒揣进怀里："好说。等我从焚天宴回来，或许真有笔买卖要劳烦二位。"
　　看着万金楼掌柜屁颠屁颠离去的背影，王攀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以前他得踮着脚、赔着笑才能够到的东西，现在轻轻抬手就能拿到；以前他得费尽心机讨好的人，现在反过来舔他的靴子。这就是抱上金大腿的滋味？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这感觉比喝烈火酒还上头。
　　傍晚时分，龙啸天的火龙坐骑落在寒月宗广场，巨大的龙爪踩碎了三块青石板，引来无数弟子围观，连闭关的长老都探出了脑袋。那火龙足有十丈长，鳞片像烧红的烙铁，吐息间喷出的火星把雪地烫出一个个黑窟窿，却在看到王攀附时温顺地低下了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像条撒娇的大狗。
　　"大哥，我准备好了。" 王攀附提着箱子走过去，故意把锦盒上的龙纹对着广场上的弟子晃了晃。
　　龙啸天靠在龙背上打盹，火红的衣摆铺在龙鳞上，像朵盛开的彼岸花。他睁开眼，扫了眼王攀附的箱子，嗤笑一声："带这么多破烂？本少的焚天谷什么没有？金砖铺地，灵泉洗澡，比你这寒酸样强百倍。" 话虽如此，却还是踹了踹身边的黑衣随从："接过来，别让我小弟累着。"
　　王攀附刚要上龙背，就见灵溪提着个小小的布包从人群里挤出来，额头上沾着雪粒。"王攀附！这个给你！" 她把布包塞给他，指尖冻得通红，"这是我炼的 ' 清心丹 '，用望月秘境的月心草做的，能安神定魂，你带在身上，说不定用得上。"
　　王攀附捏了捏布包，里面的丹药圆润饱满，药香纯正，显然花了不少心思。他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这小丫头虽然有时机灵得像只狐狸，却比那些只会拍马屁的家伙真诚多了。"替我谢谢小师妹。" 他对着灵溪挥挥手，上了龙背时又补充了句，"等我回来，给你带焚天谷的糖吃。"
　　火龙腾空而起时，王攀附低头望去，见灵溪还站在广场上，踮着脚朝他挥手，粉色裙衫在白雪地里像个小小的惊叹号。他心里盘算着，等焚天宴结束，就找个机会让她见见龙啸天 —— 当然，得让她多拿点好处，不能白见。
　　龙啸天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递过来个酒葫芦："那小丫头片子不错，比你机灵，至少不会拿石头当辅助。"
　　王攀附嘿嘿一笑，拧开酒葫芦猛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气直冲脑门，却奇异地驱散了连日来的紧张。"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师妹。"
　　"少往脸上贴金。" 龙啸天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远处的云海，"看见那片紫雾没？里面藏着血影教的探子，本少故意绕路让他们跟着，到了焚天谷正好一锅端。"
　　王攀附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云海深处有几缕不易察觉的紫雾，正鬼鬼祟祟地跟着。他心里一凛，随即又兴奋起来 —— 有龙啸天在，连遇袭都像是在玩游戏。这就是顶级天骄的底气？连算计人都这么光明正大。
　　焚天谷的轮廓在夕阳中越来越清晰，巨大的广场上已经停满了各宗门的坐骑，有展翅的仙鹤，有奔腾的麒麟，还有像龙啸天这样的上古神兽，场面比青阳城的庙会还热闹。一场属于天骄的盛宴即将开始，而王攀附知道，他这个靠着 "抱大腿" 混进来的 "伪天骄"，很快就会被更多人记住。
　　他摸了摸怀里的清心丹，药香混着酒香钻进鼻孔。或许，偶尔对人好点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换点真心实意的丹药，比那些掺了杂质的假货强多了。王攀附对着焚天谷的方向咧嘴一笑，露出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像只终于找到靠山的狐狸，眼里闪烁着算计与期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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