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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这天晚上，春桃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但是也没有那些人想的那么龌龊。
在她心中，盛凌晨就像天上挂着的明月，她一直仰头望着。现在月亮来到了她身边，她发现，月亮并不会因为距离拉近而显现出现瑕疵，反而多出了一丝真实感。
这份感觉，使这轮明月，愈发的完美无瑕。
本来盛凌晨要打地铺，但是被春桃喝止了，理由当然是：“我们都拜过天地了，夫妻不睡在一张床上那怎么行！”
盛凌晨无奈，只能依着她来。
春桃激动的睡不着，兴奋的摇晃着两只小脚丫。
“好了，快睡吧。”盛凌晨按住她的腿“你明天当不当值？”
“不的。”春桃扭过头，正与盛凌晨面对面“他们把明天让给了我。”
这自然是盛凌晨提前打好招呼的，但是他未提，只笑眯眯的说道：“真巧，我也不当值。”
“是吗！”春桃立刻兴高采烈的说道“那明天你能带我出宫吗？我入宫这么多年，完全不知道外面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好啊！”盛凌晨一口答应。
“我要……我要买糖葫芦！”春桃比划着“一定要最大最圆的那个！”
盛凌晨抓着她的手臂塞到被子里：“好，可以啊。”
“还要面人！”春桃嚷嚷道“齐天大圣的样子！”
“好，我记得呢。”
“我还要……”
不知不觉中，春桃满含着期待睡着了。
早上醒来，霜玉卧在她的脚边，她的脚暖洋洋的，身上也是暖洋洋的，再不会像自己那个四处漏风的破屋子里似的，一觉醒来，只觉浑身上下哪也冷。
“醒来了？”盛凌晨早已穿戴整齐。
他穿了一件玄色的曳撒，上面用暗色绣了纹样，整个人看起来挺拔极了，像是……像是意气风发，即将要上战场的少年将军。
春桃不由看直了眼。
“快起来洗漱，你今日不是要出去玩吗？”盛凌晨摇摇头，一副无奈的笑脸。
春桃急忙爬起来。
见喜要伺候她，把她吓得连连后退，嘴里直咕哝着：“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你先出去。”盛凌晨说完，自己也退了出去“我放了一套新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春桃点点头。
不一会儿，她便收拾妥当，拉开门，像只小鸟般的，冲进了盛凌晨怀中：“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尺码的！”
她开心的两颊都是绯红色的：“这么好的料子……”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盈满眼眶。
“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盛凌晨忙用帕子擦着她的眼角。
“你对我真好！”春桃不让盛凌晨看自己的脸，抹掉眼泪后，转头认真的对盛凌晨说道“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你就等着出宫以后跟着我吃香喝辣吧！”
盛凌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的！”春桃着急的说道。
“我知道，春桃怎么会骗我呢？ ”
于是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宫。
因着提前打过招呼，侍卫们见是盛凌晨，也没有过多询问。很快，两人来到了热闹繁华的长安街。
街上人来人往，家家户户挂着红色的灯笼，小贩们叫卖的声音络绎不绝，那么多新奇玩意儿，把春桃一双眼睛看花了。
“这位少爷，您的娘子长得多俊呀，配我这根钗子，哎呀，简直是天仙下凡呀！”一位小商贩招呼道。
盛凌晨望向春桃，她梳着三小髻，简单的绑着一根红绳。
以往在宫里，她也从来不戴首饰。
“你喜欢哪个？”盛凌晨走到摊位前。
春桃不好意思的悄悄在他耳边道：“我……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盛凌晨学着她的样子，也在她耳边低声道：“没关系。你没听到他说吗，他说你是我的娘子。那做夫君的给娘子买一两件首饰，不是很正常的吗？”
春桃的脸顿时红透了。
“这个好看。”盛凌晨往她头上插了一支发簪，是桃花的样子，正配她的名字。
未等春桃拒绝，盛凌晨已付了钱。
“真好看。”盛凌晨夸赞着春桃。
春桃红着脸“哼”了一声：“你骗我！”
“为何这么说？”
“你以前做将军的时候，见过那么多大家闺秀，哪一个都比我漂亮。”春桃嘟着嘴，有些不开心地摸着新买的发簪“你就是哄我开心！”
“冤枉啊！”盛凌晨哭笑不得“每一朵花自然有它自己的芬芳，你也是不同的花啊。”
结果这小妮子，注意力早被街上打把式的吸引走了，嘴里嚷嚷着：“我要去那边看看！”
盛凌晨一个不注意，她已然挤进了人群。
这时候，身后响起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成曦？成曦，是你吗？”
盛凌晨身体微微僵硬，他转过身，身后站着的，果然是许久未见的卫宜棠。
“卫小姐。”盛凌晨行了一礼。
卫宜棠激动的上前，想要拉住他的手，却又怕这只是一场梦：“真的是你，成曦。”
盛凌晨却是沉默的，甚至是漠然的低垂着眼眸。
卫宜棠想象过无数次，不，在梦中，她曾无数次与盛凌晨相见，而无论哪一次，都不会如同眼前这般，二人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反而无言相对。
“你……你还好吗？”卫宜棠的眼中盈着晶莹的泪花，看起来分外楚楚可怜。
“我很好，多谢卫小姐关心。”
“你是在怪我吗，成曦？”卫宜棠正要更上前一步，春桃却不合时宜的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她犹如快乐的小鸟，蹦蹦跳跳，略带些鲁莽的撞入盛凌晨怀中：“太好玩了！成曦，那个人居然会喷火！”
后知后觉的，春桃才发觉，盛凌晨的神情似乎有一丝落寞。
“这位是……”卫宜棠心里不愿去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又控制不住。
“你们认识啊？”春桃眨巴着纯净的眼睛，拉着他的衣袖，低声问道“她是谁呀？”
“春桃，来，我给你介绍一下。”盛凌晨笑着，举止自然的牵起春桃的手“这位是户部尚书的千金，卫宜棠，卫小姐。”
春桃拘谨得行了一个礼。
卫宜棠礼貌的对她笑了笑。
“那你们聊，我去那边转转。”春桃感觉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还未迈开步子，盛凌晨已经握紧了她的手：“你不是说要吃糖葫芦吗，我陪你去。”
他转头对卫宜棠歉意的笑笑：“卫小姐，先行一步了。”
很快，两人的身影便被人群淹没。
春桃只觉自己的手被盛凌晨捏得生疼，不由出声喊道：“成曦，你抓痛我了！”
盛凌晨回过神来，赶忙松开，歉意的对她笑道：“抱歉，我瞧瞧，没事吧？”
春桃委屈的瞧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盛凌晨怔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我没事。方才是我不好。走，这条街上有一家很好吃的糕饼铺，算作我向你赔罪。”
春桃撅着嘴巴：“我不要你的赔罪，我只想要你开心。”
“我……我没有不开心。”
“胡说！”春桃抬起头“你的眼睛里都写着呢！”
盛凌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继而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以为自己忘了，原来所有的一切他还记得。
那些折辱，那些错过，那些遗憾！
“你怎么了，成曦？”春桃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盛凌晨渐渐止住笑“我和你在一起就很开心。走吧，先买你最喜欢的糖葫芦。今天吃了这么多甜食，仔细你的牙齿。”
春桃望着笑盈盈的盛凌晨，心里却觉得，他一定是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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