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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皎月
宁沐两人坐在楼下沙发上都拧着眉,面色凝重,宁沐率先打破沉默。
“到底怎么回事?”
宁淼搓着手上的血迹摇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联系不到她,只能坐在车上静静地等着心急如焚。望着车窗外跌跌撞撞摇摇欲坠的她跑向自己,而她身后是数不清的黑压压的人...
宁沐望着他,神情复杂,嘴唇开合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她知道许时笙的脾气,宁愿让自己身陷险境,也不愿拉着他们以身犯险,即使她们是同生共死的战友兄弟。
卧室门再次打开时天空已泛起鱼肚白,楼下客厅被青色烟雾充斥只能虚虚看到两道黑色人影颓废地瘫坐在沙发里,沈卿含蹙眉挥开烟雾,呛鼻的味道刺激着鼻腔和肺部,她轻咳出声,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身躯一震,整齐划一的灭掉香烟。
“怎么样?”宁淼目光希冀地望向沈卿含身后的女人。
“挺好的,她睡过去了。”
沈卿含叫开宁沐,两人站在庄园的花园里,沈卿含沉默地看着他眼底化不开的情愫,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晶明透亮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她开口声音有点哑却依旧清亮。
“其实你们的工作并不只是安保这么简单对吧。”
“沈小姐...我们...”他沉吟不知该不该向她透露。
“算了,我去工作了。”她只是笑笑,云淡风轻的仿佛昨夜的只是一则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片场,张明涛正凑在段蕾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眼睛时不时地看向不远处的沈卿含。
“她今天安静得过分。”
段蕾回想起昨日血人一般出现的许时笙,眉头紧皱,什么都没说只是瞧着他点点头。
“是发生什么了吗?”
段蕾神秘兮兮地摇摇头。
“小笙呢?”
她继续摇头。
“她俩吵架了?”
段蕾刚要晃荡脑袋,就被他制止住一通吐槽。
“我说你这小妮子,怎么一问三不知,还搞得神秘兮兮的,是不是有什么八卦瞒着我!”
段蕾朝他翻个白眼,朱唇轻启:“社会上的事少打听,你知道得越少对你越有好处,好好做你的导演得了,怎么一大男人那么八卦。”
“......”
随后段蕾便被张明涛无情的赶走了,余光有意无意的瞟过今日宁沐派来的新司机,黑西装包裹下的身体强壮有力,墨镜虽遮盖住半张脸却仍显得冷硬异常,板正严肃的站姿不像是普通保镖而更像是杀伐果断的军人。
沈卿含今晚有场夜戏是重头戏,段蕾的经纪人也为她找了几个好本子问她意见要不要接于是她今天早早地离开片场。
夜色越渐浓重,乌云低垂遮住皎洁的月色压得人透不过气,沈卿含沉下心将许时笙的身影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一遍遍地研磨剧中人的心情,几近陷入疯魔状态。以至于她错过了好友的电话。
片场黄沙飞扬,枪声爆炸声接连不断,就好似一旁沈卿含外衣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闪亮震动最后归于沉寂。随着导演的一声“过”片场传来一阵欢呼,沈卿含垂眸浅笑,眼眸的星辰亮起温柔的像是一泓秋水,冯楠看得有些呆滞,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与疯狂。
庄园来了很多不速之客,牢牢控制着所有的进出口,男人窝在沙发里交叠着双腿,坦然的模样仿佛他才是庄园真正的主人。许时笙披着西装外套步履从容地走下楼,若不是苍白的唇色和额角细密的汗珠出卖了她,当真以为她如此闲庭自若。
男人眯眼笑着追随她的身影直至她坐下才指着别墅晃一圈慢悠悠开口。
“想过宁总有钱,没想过您这么有钱,庄园说盘就盘,很豪爽啊。”
许时笙挑眉,嚣张恣意的凤眸上扬,有些好笑地朝着站在身后的宁沐,宁淼二人说:“看来是找你俩的,那我先走了,你们聊。”
男人眸色微沉,声音带着冰碴:“你不姓宁?”
“肯蒂斯先生麻烦您下次调查的时候,调查清楚些,连需要查的人的姓名都搞错真的,嗯,怎么说呢,蛮Low的。”许时笙一言难尽的表情在肯蒂斯眼里看起来满是嘲讽,默默握紧拳,复又松开,换上虚假得体的微笑。
“您说的是,那请问您贵姓?”
“不想说,我们之间很熟吗?”
“你不要敬酒不吃罚酒。”肯蒂斯咬牙切齿对着她说道。
腹部伤口镇痛许时笙捂着伤口向后背靠沙发倚背,手肘搁在扶手上撑着脸颊,橙黄色灯光打在白皙的脸上妖魅危险且勾人,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就连说话也是。
“真是抱歉,我不吃酒。”
“哦?那小姐可真是失去了人生一大趣味,而且啊,这酒啊你不看看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吃呢?”
他摆摆手身后人将电脑放在茶几上,电脑屏幕上是一段视频,视频没有声音,女人嘴巴被胶带封住,束缚在椅子上,身旁的男人拿着枪死死顶在她的头,她抖如筛糠泪水将妆容晕染活像个女鬼。
许时笙从屏幕上移开视线,刚准备开口,就见两道人影急匆匆冲进来,宁沐欲上前扣上电脑,屋内的西装男摸出枪指向被包围的许时笙几人,晓月被这阵势吓得发出尖叫,沈卿含冷静地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晓月侧头看着面色沉静的沈卿含,又看了看两人交握的双手逐渐平息,心情复杂。
许时笙摆摆手起身关上电脑,走到从进来就霸占了她的眼和她的心的人面前。整理好沈卿含闯进来同西装男拉扯而显得凌乱的衣服和头发,苍凉指尖无意划过精致的锁骨引得沈卿含身体一颤。
被忽视的彻底的肯蒂斯咬牙眼底杀意四起举枪顶在许时笙后心处。
“麻烦小姐您看一下现在的形势!”
许时笙兀自扯下西装外套披在沈卿含身上,将微微发抖的倔强女人揽进怀里。
沈卿含脸埋在她肩膀处,吸吸鼻子她身上独有的冷然香气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烟草香味充斥着她的鼻腔,手指轻轻扯住她的衣角试图从她身上获取一点安全感,强忍着话音里的颤意她说:“你还受着伤我很不想麻烦你,但...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段老师她...失踪了。”断续地把话讲完,手指又不自觉攥紧许时笙的衣摆。
“没关系我会找到她。”许时笙顺顺她的长发暖声安慰。
“可你...”
“别想那么多,相信我,好吗,嗯?”
“你们聊够没有!”感到不被尊重的肯蒂斯发出怒吼,泛着冷光的枪向前顶了几分,许时笙眼底杀意四起,身形闪动速度极快左手向后握住枪身,右肘击中肯蒂斯侧脸。警笛声打破火药弥漫的气氛,雷蒙汉斯头顶大盖帽带着警员走进来,许时笙收起手枪。
“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警员将逮捕令递到她面前公式化地说着:“据本局调查您与一起谋杀案有关,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便要将手铐将人铐走,沈卿含把人拉到身后浅笑着语气不卑不亢:“先生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您只是说与案件有关,并不确定她就是罪犯,您拿着手铐不合适吧。”
“这位小姐,您可能有所不知,您身后这位是高危人物,我们这么做也是确保彼此安全,还请您谅解。”
沈卿含还想说些什么,许时笙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朝她笑着摇摇头,银质手铐铐住纤白手腕,她俯身附在她耳边耳语:“24小时后我会带着段蕾安全回来,等我。”
温热的气息带着她身上独有的冷香在耳廓鼻端缭绕,沈卿含只觉喉咙发干,怔怔地点头。
人潮退去,庄园的别墅重归寂静,沈卿含抱着手臂打了个冷战,那人的离开仿佛带走了庄园唯一的生气,晓月窝在沙发里捧着水杯,脸色苍白久久回不过神。自从许时笙离开后没过多久宁沐便独自开车离去,独留宁淼在别墅保护众人。
“嫂...沈小姐要吃些什么吗?”
沈卿含摇摇头,眉宇间是掩不掉的疲色,就连声音都有些哑:“不了,我想上去休息一下,麻烦宁先生了。”
“不麻烦。”
沈卿含牵着晓月上楼,宁淼站在料理台边搅拌着咖啡,楼梯上传来的声音让他的手指微颤。
“你们的工作每次都这么危险吗?”
怔忪的几秒他的脑海中闪过所有经历过的生死时刻他扯扯嘴角笑了笑说:“这个问题真是有点难以回答,我只能说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那她和蕾蕾......”
“相信她,她从不会食言。”
“她还受着伤,我担心她...”
宁淼握了握咖啡杯深吸气压下频率已经失控许久的心跳劝慰道:“她是我见过生命力最顽强的人,所以她说回得来就一定能回来,好好休息等她就是了。”
两人洗了热水澡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被子里温暖的温度让两人逐渐找回了体温。晓月侧身看着月色照映下女人嫩白的侧脸,饱满的额头,长卷的睫毛,即使在暗夜中仍旧璀璨如星辰般的黑眸,高挺精致的鼻梁顺滑至水润粉嫩的嘴唇,凸起的唇珠为本就精美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俏皮感。晓月咂舌这大抵是女娲最完美的作品了吧。
“干嘛看着我,睡不着吗?”
晓月回过神,就听她继续说道:“今天吓到了吧。”
“是啊。你不害怕吗?”晓月沉沉舒口气。
“有一点,但不能认输,她也是女孩子,不能总是躲在她身后。”沈卿含蜷了蜷身子被子遮住半张脸说话闷闷的。
“可是大...许小姐她看起来很厉害诶。”
“厉害吗?可她强大背后的脆弱又有谁会清楚呢?”她忽而回忆起前几日坐在长椅上的孤寂身影心脏有些发堵。
晓月哑然。
“段小姐那边我们不用报警吗?”
“没用的,蕾蕾多半是被那个华裔人挟持了,宁沐和许时笙是不想我们担心才会争抢着去合电脑,而后面来的警察和他们是一伙的,警察局局长进门时我从他看向华裔人的眼里看出了警告的意味。”沈卿含冷静分析。
晓月听着她冷静地分析结果眼底写满了惊讶,后来想想她以往舌战三渣逻辑清晰的光荣战绩合上嘴巴,没人能否定这个女人的优秀,她只是脾气好而已并不是真的愚笨。
“卿含姐,你喜欢许小姐吗?”虽然现在问这个问题显得很唐突,但是她就是很想知道。
沈卿含睨她:“什么时候学会八卦了?”
晓月咧咧嘴角:“就是好奇很想知道。”
沈卿含叹出一口气一个两个都爱问这种问题,她望着天花板声音温润悦耳:“有点喜欢的吧,不清楚。她有好多秘密,像是雾里盛开的玫瑰,看得不真实,也触摸不到。每当我以为我们距离很近时,抬起头却发现我们仍旧相隔甚远,虚虚实实的仿佛不存在。”
她偏头看向窗外薄雾笼罩的夜色,皎洁明亮的圆月仿佛是蒙了尘的珍珠,朦胧的神秘感四散而开叫人望而生畏,又忍不住地想要去探索。
许时笙就是那轮雾中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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