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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五点四十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隐约能听到窗外鸟鸣叽叽喳喳的叫声，但闹钟还没开始响。
姜恬从卷了好几层的被子里坐起身，抬起手把准备开始工作的闹钟按掉。
洗手台传来一阵接水的声音，姜恬慢吞吞的把挤满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抬起脸往前面看。
镜子里的人衣服整个领口歪到一边，袖口也皱成一团，眼尾挂着未褪的红痕，眼下则是淡淡的青黑，明显的透露着一股没睡好的疲倦。
姜恬面无表情的把水吐掉。
根本没睡着…
“……”
姜恬也没心思整理仪表，家里还没有人起床，他随便收拾了下书包，套上校服就出了门。
这个点的早餐店也没什么人，一般还要再过半小时左右才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
整条街看不到几个学生，但还是有零散的几家店率先开业了，姜恬朝常去的那几家店面远远的看了两眼，正巧有一家店已经在门口摆起了摊子。
“怎么不见平时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同学呀，好像已经好几天看到你们两个分开走了喔。”
他刚走近几步，就看见摊子前站了个熟悉的身影，对方很明显是在等早餐。
卖早餐的阿姨正忙着把微波炉里的早点拿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就顺带着跟摊子前买早餐的人聊两句话。
“你们两个闹矛盾了吗？”
听见阿姨的问题，姜恬不自觉的顿了两步。
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会被问这句话。
“嗯……是我不对。”
那个穿着提拔校服，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铺子前，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些落寞。
“我惹他生气了。”
“不过小伙子你今天跟以前一样买的两份啊。”
阿姨笑着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他：
“你们和好了吧？”
“我们…”
陈允桥话还没说出口，阿姨忽然抬眼瞥见了不远处的姜恬，还以为这两人又约着一起上学了，也是赶忙朝那边挥了挥手：
“哎呦，正说着呢，你朋友是不是在那等你？”
姜恬突然看清了阿姨手上拎着的是两份早餐。
陈允桥一转头，像是也没想到他也来的这么早，显然是还没想好措辞，整个人站在原地明显愣了一下。
姜恬难得的，在他那张总是冷静的脸上看出了一点紧张。
“…姜恬。”
陈允桥犹豫了几秒，还是开了口，手里接过阿姨给的两人份早餐。
“……”
姜恬的目光落在那两份早餐上，随即马上就移开了。
他假装没看见陈允桥，只是低着头盯着脚下的路，路过早餐店时也没做半分停留，径直的就从摊子旁走了过去。
“哎怎么回事啊？”
阿姨还以为他俩和好了，手里举着夹东西用的夹子，看着姜恬匆匆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愣在原地的陈允桥，整个人不解道：
“那位小同学怎么先走啦？”
“……没事。”
陈允桥攥着手里的早餐袋，脸上神情明显的有些失落。
不过很快他便把情绪收敛起来，压下失意开口道：
“结下款吧阿姨，这里多少钱。”
……
姜恬坐在座位上，目光不自觉的往挂在黑板上方的闹钟瞟了好几眼。
还有两分钟。
马上就要迟到了。
明明早上都在那条街看到他了，他出门的时间不是比自己还早吗。
眼看上课铃马上就要响起来，姜恬有点坐不住了。
他从抽屉里摸出手机，解锁后点开通讯录犹豫了一会。
“铃铃铃——”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铃声跟许讼瑶的问话重叠在一起，陈允桥踩着铃声从教室门口走进来。
“抱歉抱歉。”
陈允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他把背包搁在椅背上，拉开椅子坐下。
“这次就不记你名字了。”
许讼瑶把本子收起来，上面最新一页已经写了一个姓。
“下次记得来早点。”
陈允桥应声后，就低头开始在抽屉翻找早读要用的书。
姜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余光一直悄悄的往旁边看，他感觉自己有很多想问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去哪里了，不是早就买完早餐了吗，就这么点时间还能逛去哪…
姜恬恍然回过神，桌子上突然多了一张小纸条。
“我在原地等你，想看看你会不会回来。”
“……”
姜恬盯着上面锋利的字迹很小声的“哼”了一声，接着拿起纸条就丢回去，然后他就发现，就这短短的一下里，桌子中间的缝隙已经被他的同桌合上了。
姜恬看了一会两张贴在一起的桌子，又把桌子往自己这边挪了一点。
但紧接着，陈允桥又马上的把分开的桌子再次合上了。
“……”
姜恬也不让着他，继续把桌子往旁边挪，只是他每挪一下，陈允桥就会立刻的撑着桌子贴上来。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回，直到姜恬的桌子完全顶上墙面，再也挪不动的时候，姜恬愤愤的往陈允桥那边瞪了一眼。
陈允桥还跟没事人一样，装作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课本，只是右手一直用力的撑住桌子，不让姜恬把课桌推过来。
“啪”的一声，姜恬本来好端端放着的手愣是没忍住，力度不轻不重的在陈允桥撑着桌子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陈允桥本来还装着在看书，预料之外的被打了一下，抬头时眼底带着几分没反应过来的怔愣，手也下意识松了劲。
但两张桌子还紧紧的靠在一起。
他试探着往旁边看了一眼。
姜恬闷头从书包里抽出课本，“哗啦”一声摊在桌上。
虽然还是没跟他说话，但也没想着要把桌子再挪开。
……
姜恬发现陈允桥在自己身边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就好像是要把前一周两人没走在一起的时间都补回来。
第一天自己出门时，其实已经是远比平常的时间要早了。
姜恬当时是没想到陈允桥竟然能比自己还早，而且还买了两份早餐，明摆着有一份就是给自己买的。
其实姜恬也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哪有人能一下态度转变的这么大，再说了，陈允桥这十几年怎么对自己的他也不是看不出来。
所以那天就这样无视陈允桥走过去的时候，姜恬心里也是闷闷的觉得不舒服，更别提这个人来到教室后，还给自己传纸条说一直等到快上课了。
但要姜恬就这样把早餐接过来，他也不乐意。
毕竟陈允桥再怎么说，也是实打实的晾了自己快一周！
姜恬越想越觉得不能轻易妥协，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把闹钟又往前调了半小时。
第二天一早，姜恬在一个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时间段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只要遇不上人的话，陈允桥就算买了两份早餐，也交不到自己手上，自然也不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了。
反正平时自己什么时候出门陈允桥都一清二楚的，过了这段时间人不出现，那稍微想想都能知道自己是已经到教室了。
姜恬就这样一边满打满算的想着，一边打着哈欠把家里门关上。
……
“！”
姜恬不可置信的看着在早餐铺前站着选早点的人。
为什么能这么早啊，这人平时到底是什么时间出门的。
难道他之前也是这个点吗，那他岂不是天天都从这个时间段开始等到自己从家里走出来…
“呃…”
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姜恬赶紧摇了摇头。
他低头抓紧书包带，刻意放轻脚步，想着趁陈允桥专心挑早餐的功夫悄悄溜过去。
可他刚自欺欺人的走过早餐铺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姜恬。”
姜恬感觉心里紧了一下，接着他假装没听见，不自觉的就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冲，也不敢回头看陈允桥有没有追上来。
虽然这也算是没跟陈允桥交流，但这次跑走的时候，姜恬感觉自己的心情里夹杂了一丝心虚…
来到教室，又是快上课铃响。
“搞什么，陈允桥又没来吗？”
许讼瑶早早的就等在门外，边看表边盯着门口：
“他怎么最近天天这样，以前早就到教室了啊。”
“……”
不知道为什么，姜恬觉得自己心虚的心情有点更强烈了。
又是踩着铃声，陈允桥迈着步子走进教室。
“抱歉纪委。”
旁边的人还是带着歉意笑着跟许讼瑶打招呼。
“我下次肯定早点来。”
你倒是真的要早点来！
姜恬面上不显，笔尖已经开始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划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圈。
最好别让我再明天继续在早餐铺前逮到你！
姜恬睡前想着今天早上的事，恨恨的又把闹钟调早了十几分钟。
但是设置好后，他却迟迟的没有把手机放下。
“……”
……
第三天，姜恬在一个他们没“决裂”之前约好的时间走上早餐街。
还是一样的早餐店，还是很熟悉的校服加两份早餐。
那个人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一直在原地等自己。
“姜恬。”
陈允桥一下就注意到了他，跟前两天一样，目光稳稳的落在他身上，开口喊他名字。
只是这次姜恬没有装作看不见的走开。
“你到底在等什么啊。”
他好像是终于愿意接受了，几步走到陈允桥面前，伸手接过早餐里的其中一份，语气也放软下来：
“我不是说我不会再理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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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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