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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我们还能拥有下一个夏天吗？”电影中的女角色如此问道。
雨中，男女主角两个人共同撑着一把伞，雨滴回响的BGM好似是一首毕业分别曲。
不过是一部俗套的青春疼痛恋爱戏码，却让作为观众的两人心烦意乱。
迟溯一句话都没有说，虽然是他主动要求看这部电影，但他并不安心。
就像一头感知到地震前兆的野兽，目光焦躁地扫过窗外，仿佛这应景的倾盆大雨快要吞噬他。
“这雨……下了多久了？”时雨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头疼。
“嗯。”迟溯的肩膀紧绷起来，只是低低回应了一声。
时雨没有戳穿他，只静静坐在他的身旁。
真是古怪……
“迟溯？你有没有感觉有点奇怪？这电视什么时候有3D环绕效果了？”
雨水滑过石板，电影里少年压抑的声音突然立体起来。
时雨心脏猛得一跳。
下一秒，她“哗啦”一下就被雨水浇湿了。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的巷道口。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冰冷的雨丝斜斜落下，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
“呼……”时雨忍不住搓搓手，躲到檐角之下。
深秋时节寒气太重，她也只穿了一件外套而已。
她将兜帽立起来，裹住自己的脑袋。
她环绕四周，这里不是学校，也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地方。
但很明显，这里的建筑都已经老化。
自从x市大规模拆除老化建筑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来自上世纪的建筑物了。
时雨作为一个两点一线的宅家人士，对生活了数十年的城市却也不太熟悉，只是大概知晓一些店铺的方位，更别提现在这个像是老城区一样的地方了。
现在的她可谓是人生地不熟，无从下手。
时雨本想去找人问问路，起码先了解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再说。
谁知刚走几步，就听到巷子里传来杂乱的声音。
“叫啊！怎么不叫了！”几个面色凶恶的男子正对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
现在下着大雨，看这天色也到了放学的时间，巷子外都是匆忙回家的学生。
无数行人来来往往，这几个男子却视若无睹，依旧施以暴行。
“巷子里出什么事了？”
“好像在打人！”
“快点打110报警吧！”
“别惹事！这些小混混能关多久啊？之前有人报警抓他们，结果只是教育一顿就放走了。等他们出来了还会继续打人！要是咱们被缠上了可怎么办？咱们还是快走吧……”
道路上的几个学生打着伞，听到巷子里的动静都只能摇摇头，不是不为所动，就是被那个为首的高壮混混给吓跑了。
时雨看着这一幕，一股酸涩感油然而生，那个被殴打的少年就那么蜷缩着躺在地上，捂着脑袋。
他不哭喊，也不叫唤，像是已经被打得麻木了，或许他也知道可能不会有人来救他了。
“快把钱拿出来！”
“就是！你这小子给我老实点，别给我耍花招！你家那么有钱，借几个钱给我们花花而已，就这么要死要活的？！”
“识相点，要是不拿出来，就接着打！”
“咳咳咳……”少年被一脚踢中腹部，猛得咳嗽起来，“我真的没钱了，钱都被拿走了。”
时雨这才发现，少年的书包和书本都散落在一旁的泥坑里，估计是被狠狠搜刮过一遍了。
那些混混还不肯善罢甘休，为首的那个把少年一把拎起来，“既然没钱，就拿别的试试吧。”说着就伸手去扒少年的衣服。
少年想去阻拦这男子的手，但他已经精疲力尽了，根本抵抗不了这几个强壮男子。
时雨下意识地就冲过去，一拳将眼前为首的男子打翻在地。
她这才意识到这不像是幻觉，她居然是实体状态，能够碰得到他们。
几个瘦削的混混小弟被吓得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你是哪里混的小娘们，敢在我们哥几个的地盘上闹事？！我们大哥可不是好惹的！”
为首的壮汉男子喘着粗气，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是青紫色的大肿块。
“你个不要脸的小娘们！兄弟们给我打！”
时雨暗道不好，太冲动了。
她一个人不一定能打得过这几个人。
“就是这！”
“就在这呢！那群人就在这打人！”小巷子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这次就放过你们！给我等着！”为首的大汉见势不妙，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留下一句话就跑走了。
剩下的几个瘦削的混混对视两眼，道：“给我们等着！”也一起跑走了。
巷子外的一群人跑过来却没抓到那些小混混，脸色失望，又一齐走了。
时雨：……
就这么走了？
见义勇为都不关心一下受害者吗？
雨水顺着少年额前的黑发滑落下来，混着嘴角的斑驳血迹，但眼睛里满是戒备和敌意，让他看起来狼狈又脆弱。
“你还好吗？”时雨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少年。
少年抬起头，时雨这才看清他的脸。
原来她以为只恰好以为是同名同姓，现在可以确认了。
怪不得她总觉得眼前的少年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青涩，但她也认得出来，这是少年版的迟溯。
结合周围的环境，还有路人使用的略显“过时”的电子设备，时雨合理推测，她是穿越到过去了。
这个迟溯还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型男”帅哥，看上去只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迟溯看了眼前的时雨一眼，又很快移开了目光，也没有接受手帕，畏畏缩缩地，像是碰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他将湿哒哒的藏蓝色校服重新裹在身上，把书包收拾好，顶着一身伤，站起身来。
“谢谢你阻止他们，但没有必要。”迟溯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沙哑和疏离。
他皮肤苍白，身形瘦削，低垂着头，头发长得遮住了双眼，让人看不清神情。
时雨从未见识过这个模样的迟溯，有些心疼，又有些愤慨，一个少年被殴打，却无人在意。
“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凑近想要看看伤势，他却一直躲闪，时雨只能知难而退，勉强放弃。
“我，我没事。”
他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卡，递给时雨，道：“这，这张卡里有点钱，就当作感谢吧。密码是6个6，钱不算多，只有十几万，你不要嫌弃。”
十几万？！
一个高中生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哦……她忘了少年的父亲可是有名的公司总裁。
时雨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少年版的迟溯怎么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二话不说就砸钱，倒是跟那位迟总颇有相似之处。
“小少爷，没有人来接你吗？”
“我自己回去。”
说完这些，迟溯就跟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一样，朝着时雨鞠一躬，便一瘸一拐地朝着路上走去。
这雨“哗啦哗啦”越下越大，完全没有要停下的痕迹。
迟溯没有伞，就这么顶着大雨，一个人走在街道上。
“等一下。”时雨几步上前将其拦下，“雨这么大，你又没带伞，伤口感染怎么办？”
迟溯只是摇摇头，避开她。
可时雨眼瞧着他微微颤抖的样子，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活像一只落汤小狗。
可少年这么倔犟，连碰都不让她碰，她只能默默跟在迟溯的后头，才不是跟踪，只是为了确认他的安全罢了。
时雨没有试图进一步试探交谈，状似无意地观察着街道。
她没有带手机，也没有钱，只有刚刚被迟溯硬塞过来的一张银行卡。
她虽然赶了个潮流也体验了一把“穿越”，但她还不知道“穿越”的规则是什么，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回到原点。
如何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如何找到返回的线索，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幸好穿越的地方不是什么很古早的时代，大路上随处可见ATM机和便利店。
她既然拿了迟溯的卡，就不会辜负他。
时雨迅速买了一把伞，重新跟在他的后头。
迟溯受了伤，走得不快，但感知依旧敏锐。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迟溯转过身，警惕地看着她，“我已经把钱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叫时雨，只是个路过的好心人。”时雨面不改色，语气十分坦然。
“看你身上这么多上伤口，我不忍心放你一个人走，索性就跟着你。”时雨脸不红心不跳，自觉这个理由十分合理。
少年迟溯狐疑地打量着她，显然没有完全相信她。
她衣着单薄，一个人站在在雨里，神情冷静，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样，自带一种游离的感觉。
就在此时，一辆小电动飞驰而过，带起一阵水花。
迟溯躲避不及，一下子滑倒在路边的水坑里。
时雨看他这副狼狈地样子，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地上的少年迟溯拉起来，笼进伞里。
“你看，才一会没注意，就又出事了，我还是陪着你吧。”
“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迟溯挣扎着试图脱身，道：“不！我不去医院！”
“好好好，我们不去，不去。”时雨轻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少年迟溯被时雨以搂抱的姿势困住，他惊讶地发现对方虽然看起来并不强壮，但力气很大，干脆就这么待着，只是偏过头，耳根在湿发底下微微发红。
“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吧。”时雨无法对迟溯坐视不管，也需要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迟溯沉默地指了个方向，是前方的一栋筒子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完全不像是某迟姓总裁儿子住的地方。
雨还在下，两人互相倚着前进。时雨能够感受到身边少年的身体紧绷，呼吸压抑。
她在脑海中飞速思考：这次穿越滞留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如何返回？这个时空既然有“迟溯”存在，那是否存在另外一个“时雨”？眼前的“迟溯”到底只是年轻版本的迟溯，还是有其他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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