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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赋秋——!”
在余赋秋挣扎的双手逐渐垂落在身侧的时候,意识要堕入无边深渊之际——
一道声音穿破了阴霾,冲破了重重阻碍,来到了他的面前。
啊,好累。
是谁?
他的庭知吗?
他的庭知再也回不来了。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在哪里?
他是负罪出生的产物,被所有人抛弃,只能最后一个人死在精神病院最里面的房间里面。
他好想爱这个世界。
好想生活下去——
可是,他的灵魂像是被抽干了似的。
以这种方式离开,是不是也挺好?
反正也没有人在乎他。
他爱人的人不在了,爱他的……也成为了陌生人。
或许放下,才能得到更好的吧。
“赋秋!!”
“余赋秋!你醒醒!”
这个声音……
余赋秋费力的睁开眼,酷似长庭知的脸出现在面前,他颤抖着伸出手,莹白的手臂上全都是青紫的斑痕。
他的衣衫被撕开,凌乱地搭在衣服上。
他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狼狈?
不能这么见庭知……
余赋秋的手想要收回去的时候,那人紧紧把脸颊贴在他的掌心中,嘶哑着喊着他的名字,紧紧地把他抱在怀中。
“安全了,安全了,我来了,警察来了……”
那人的脸颊也是冰凉的,带着夜风的寒意,却奇异地传递出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球球……” 一声嘶哑到极致的、饱含着巨大恐慌和失而复得情绪的呼唤,贴着他的掌心响起,那声音颤抖着,几乎不成调,“球球……是我……”
余赋秋失焦的、空洞的瞳孔,在这熟悉的怀抱和一声声安抚中,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重新聚焦。
他涣散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近在咫尺的、那张写满了惊惧与心疼的俊美脸庞上。
他干裂的唇瓣微微翕动,想要说什么,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想告诉他刚才有多可怕……
可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阵剧烈的、无法抑制的咳嗽猛地袭了上来。
刺红的血液触目惊心,晕染了那白色的衬衫。
“庭……”
在看清那面容的时候,他的话还是卡在了喉咙里面。
不是记忆中那张魂牵梦绕的脸,不是他的长庭知。
左成双那双眼眸里面全都是担忧,他紧紧地把余赋秋抱在自己的怀里,一向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被风吹的凌乱,连同脸上的眼镜都因跑的太快而歪曲到一边。
“左成双……”
他的声带如同被割裂般,一字一句地说道,“怎么……会是你。”
而且你为什么会叫我球球?
只有长庭知会这么叫他……
左成双一把将他抱起,在去医院的路上,把自己的衣服裹在余赋秋的身上。
他叹了口气,揉开余赋秋凌乱的长发,将他抱的更紧了些。
怎么会这么瘦……?
面对他那双凄然的眼眸,他轻声道:“你可能不信……”
“是庭知打电话让我过来找你的。”
余赋秋的眼眸骤然睁大,像是沙漠中找到绿洲的旅人,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左成双刚值完夜班,想要回去眯觉的时候,在某个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的神经骤然紧绷起来。
这是他和场长庭知之间固定的电话。
平常没有紧急的事情,根本不会用这个电话打,除非……
可是现在的长庭知失去记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格,怎么会知道这个电话?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起身接起了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断断续续,能听见长庭知压抑到极致的声音:“去,去找球球……有人要害他,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但他手机我上了定位,我会立刻把定位发给你,你要去找他!”
“……你喊他球球,喊他的名字,……”
“庭知!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
“我……”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才听到长庭知干涩的声音:“告诉球球,……”
“我很爱他。”
左成双自然把定位的事情省略了过去,他说:“是他让我来找你,我在这个街道来回转了几圈,忽然听到巷子里有声音,就找到了你。”
左成双的下巴抵在余赋秋的额角,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臂膀上,距离极为贴近,他垂眸,对上余赋秋那双漂亮含着水雾的眸子,滚动着喉头。
“庭知说,他会回来。”
“他说——”
“他很爱你。”
余赋秋开始剧烈的咳嗽,整个身体都在随之剧烈震颤,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咳嗽牵动了他身上的淤伤和擦伤,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也让被侵犯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
他一边无法控制地咳嗽,一边生理性地在左成双怀里剧烈地发抖,眼泪混合着咳嗽带来的生理性泪水,汹涌地往下掉。
他像个在暴风雨中终于找到避风港,却仍被雷声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
在安全的怀抱里,宣泄着后知后觉的、滔天的恐惧与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力竭,或许是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寻到了一丝可以松懈的缝隙,他紧绷的身体微微软了下来,头一歪,在令人安心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只是,即便在睡梦中,那纤细的手指依旧无意识地、紧紧地攥着左成双的衣角,仿佛那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他眼尾还泛着惊心动魄的红,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如同被风雨打湿的蝶翼,乖顺地垂落着,偶尔还挂着几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小巧的鼻翼偶尔还会轻轻抽动一下,发出几声细微的、委屈的抽噎。
左成双低头,看着余赋秋那仿佛一碰即随的模样,心脏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泛起阵阵的涟漪,他的眉目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柔软的不可思议。
让我放纵一下吧。
庭知,抱歉。
暂时……让我僭越,代替你的位置。
让我短暂地、偷偷地,拥有一下你的妻子。
左成双缓缓俯身,最终带着无比的珍视和克制到极致的颤抖,轻轻落在了余赋秋额角。
……
“妈妈?”
春春的声音打断了余赋秋的沉思。
余赋秋回过神来,把电闸拉了起来,黑暗的房子里瞬间亮了起来。
“春春,饿了么?”
余赋秋转身,抱起长祈春,小孩的营养很好,余赋秋抱在怀里还有些沉。
春春摇了摇头,水汪汪的眸子睁着,他现在后知后觉感觉到父亲那一夜的话,他凝视着余赋秋一会儿,忽然在余赋秋的脸上印下一吻,“不饿。”
“妈妈,春春在运动会拿了第一名哦。”春春的小腿晃悠晃悠,头靠在余赋秋的脖子处:“老师说,春春很厉害!”
“所以妈妈,不论发生什么,春春都会在你的身边,春春是个男子汉,可以保护妈妈了!”
余赋秋笑得眼眸弯弯,同时心中充满了无限的苦涩。
他不应该把情绪表达出来。
春春才只有七岁,心思却那么敏感。
忽然,这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下。
“妈妈,电话,电话。”
余赋秋抱着春春,弯腰,春春拿到了散落在床边的手机。
“赋秋!”褚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充满了担忧:“你没事吧?左医生说你昨天去了医院……”
“没事,没什么大碍。”
只是被打了一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接下去的星光慈善会,我们接到了通知,你还要去吗?”
褚楚问。
星光慈善会?
余赋秋顿了一下,迟到了十五年的剧情终究还是回归了。
在小说中,长庭知和柯祈安就是在这场慈善会相遇,并且长庭知中了药,和柯祈安滚在了一起。
这也是他们爱情的开端。
他必须要阻止剧场开端的开始。
“去,麻烦你了楚楚。”
挂断了电话,余赋秋无力地坐在床上,这本来是他和长庭知的婚房,是他们七年一起居住的房间。
但此刻,他的东西全都被搬去了次卧,原本暖色的墙壁被重新刷成冷色调,连床单家具全都换了新,可余赋秋还是忍不住,偷了一把钥匙,在长庭知不在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坐在床上,或者有时候把自己埋在衣柜里面,鼻尖萦绕着长庭知的味道,这会让他感到无比的心安。
春春哒哒哒跑去他的小房间,不知道拿了什么。
余赋秋把自己埋入床上,紧紧抱着枕头,贪婪地嗅着上面的味道,身体的疼痛好似在这一刻骤然缓解了下来。
“妈妈。”
春春脱掉鞋子,爬上了床,坐在余赋秋的旁边,胖胖的小手把手中的一枚平安结系在了余赋秋的手上。
余赋秋晃神。
“这是春春暑假在善思庙和师父学的,师父夸春春的手巧,春春在里面许了很多很多的愿望,积攒了很多很多的祝福,我把他系在妈妈的手上,它会保佑妈妈平安。”
善思庙……
正是长庭知三步一叩首为他和春春求平安福的地方。
“不论发生了什么,春春都会义无反顾的,保护着妈妈,站在妈妈的身后。”
余赋秋怔怔地看着长祈春。
这是他唯一的血脉。
也是长庭知失忆之后。
唯一爱他的人。
或许……
他也不是那么孤单。
所以他是不是……也可以在努力点,让长庭知记起他来,回到他的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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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下,受是个小可怜,身世惨淡,后面会专门写一个他的出生,所以长庭知对他来说就是命,是绝对不能分开的部分,他会卑微会乞求一个不爱他的人格的爱,虐是有的,而且力度不会低,所以后期这个人格追妻也会很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