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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抗
齐新低着头闷声道：“不为什么。”
老田对于齐新的回答完全不信，“还不为什么，手痒了？齐新，你是没事找事的人么？”
齐新抬头迎着班主任的目光，“看他不爽。”
这下可把老田气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还不服气啊？”
齐新没有再回话，但脸上的表情何止不服气，甚至还带着一股戾气。
看着他这不服气的样子，老田语气缓和道：“你惹谁不好，偏偏去惹吴竞川，你不知道他爸是谁啊？”
齐新沉默了片刻说道：“知道。”
老田更加琢磨不透眼前这个一贯沉稳的学生了，“你还知道啊，知道你还挑事！？”
齐新平静地说道：“我打的就是他。”
老田看他还在犟，直接给气笑了，“哟，你脾气还不小，来来来，你给我说说为什么打他？”
齐新又低头不说话。
老田实在是拿齐新没办法了，“不说是吧，明天下午叫家长来，快期末考试了，你齐新挑事打架，我还不信我治不了你了，回去吧！”
齐新回到了班上，从讲台前面穿过往后排走，一路低着头谁也没看，坐到座位上摊开试卷，拿起了笔。
旁边卢冬凯伸过来一张叠起来的纸。齐新拿过来打开，看到上面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齐新皱眉盯着卢冬凯，指了一下小黑屋，两个人进去关上了门。
齐新焦急道：“你和她说什么了？”
卢冬凯观察着齐新的表情，撇清自己的关系，“没说什么啊，她就是问我你为什么打架，我就把刚才我们听到的和她说了。”
齐新深呼出一口气，“你和她说干什么呀！”
卢冬凯表示很无奈，“她一直问我，我只好实话实话了。”
齐新盯着卢冬凯，这人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你不会胡编一个。”
卢冬凯心虚道：“我怎么知道她会问我，再说了，我又不会撒谎。”
“你t……” 齐新彻底被气无语了。
卢冬凯很好奇班主任对齐新打架的处置，“哎，你和老田说了么，他怎么说，让你写检讨？”
齐新摇头，“没有，明天叫家长。”
卢冬凯震惊到下巴都合不上，“卧槽，齐新，牛啊！那明天你爸妈来，肯定还要问你，你也不准备说？”
齐新沉默片刻，“嗯。”
这下卢冬凯彻底折服了，“厉～害～”，默默比了一个赞。
齐新打开他的手，“滚吧，管好你的嘴。”
卢冬凯打开门溜了出去，小黑屋只剩齐新一个人，他探出身子趴到窗台上，拿出那张纸盯着上面的三个字。过了一会，齐新拿出手机，给郑淑萍发了信息。
从小黑屋出来，齐新把那张纸对半撕开，想了一会，在上面写上了几个字，然后叠起来放到卢冬凯桌上，眼神示意了一下。
卢冬凯低声说道：“你自己给她呗！”
齐新皱了下眉盯着他，啧了一声。
“行行行，我去。等下了晚自习，我悄悄塞给她，这样总行了吧，大哥。”卢冬凯秉承着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义气连忙答应。
江芷岚一整个晚自习都在想齐新打架被班主任抓到的事，沈艺宁说一般这种情况写封检讨书就没事了。可江芷岚总感觉心里不舒服，想下了晚自习后问一下齐新。
刚打完下课铃，江芷岚转身看向后排，恰好看到齐新的身影从后门消失，只好回过头来继续整理书本。
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前排，江芷岚抬起头看到了卢冬凯。
沈艺宁搭腔，“干嘛呀，跑我们这儿来干啥？”
卢冬凯回道：“不找你，你先走吧，我有事找江芷岚。”
沈艺宁一把抱住江芷岚的胳膊，“不行，找她也不行！”
卢冬凯拽着沈艺宁的校服袖子，“真有事，快走快走。”
江芷岚觉得肯定是齐新让他来的，“艺宁，你先走吧，我一会去追你。”
卢冬凯环视了一下四周，基本没什么人了，从手里拿出叠好的纸条，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江芷岚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不关你的事，别往心里去.
收起纸条，江芷岚飞快地追上卢冬凯，“那他要写检讨么？”
“嗯，不……我不知道”，卢冬凯连忙否认——差点嘴快又说出来，再说漏了嘴，恐怕齐新真的要打死自己。
江芷岚看着他急于否认的样子，断定齐新肯定要写检讨，认为是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了他。
江芷岚没有继续再追问，耷拉着脑袋往宿舍走。卢冬凯看到她沮丧的样子，觉得自己后脖颈凉飕飕的，还是赶紧跑回去告诉齐新吧。
一路狂奔一口气上三楼，站在宿舍门口喘着气，“齐新，你出来，有事。”
两个人走到走廊尽头，“什么事？”
卢冬凯摆手，“你先等我～把气喘匀～。我不是把纸条给了她嘛，然后她问我你是不是要写检讨。我发誓，我啥都没说，就说了不知道。然后她就低着头走了。”
齐新低沉道：“嗯。”
卢冬凯狐疑道：“你不骂我？我好像又给你办砸了。”
齐新看向窗外，“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办成。”
“那你干嘛让我去？”
“我只是……” 齐新没有把话说出来：不敢面对她，不敢看她的眼睛，怕自己忍不住，怕吓到她。
“啊？只是什么？”，卢冬凯满脸疑问地看着齐新，却看到他脸上露出纠结和愁绪，“算了，我不问了，我回宿舍了。”
齐新站在原地，视线没有什么焦点，看到了窗台上布满摁灭烟头的痕迹，突然也想找根烟抽，也许呛人的味道可以让头脑获得短暂的清醒。
翌日，江芷岚有好几次想找机会询问一下齐新，以前的他总是站在最后边或者小黑屋的窗户边，可今天他像是躲着自己一样，一下课就没有人影了。
江芷岚心里觉得又难过又委屈，抄了好几道错题在笔记本上，其实这几道题自己知道怎么解，赌气似的拿到了齐新的课桌边，夹在了他高摞的课本里。
同一时间，齐新在办公室外面站着，里面是齐振华夫妇俩。
郑淑萍接到齐新的信息，也大吃一惊。从小到大，没有因为任何事被单独叫来学校，这次居然是因为齐新和人打架，还是齐新先动的手，这太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了。
和班主任谈话了半天，也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但是三个人实在是想不出来齐新为什么先动手。
老田打开门把齐新叫了进来，“齐新，你父母都在，说说吧，昨天为什么打架？”
齐新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齐振华也接着开口，“别不说话呀，班主任问你呢？有什么事，说出来解决，打架就是不对的。”
站着的人还是无动于衷。
郑淑萍看着齐新，这似曾相识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了一点猜测，“齐新，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打人？说话！” 话语中透露着责备。
老田听到家长有点生气了，赶紧打了个圆场，“算了，齐新整体表现还是很突出的，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们也不要再勉强了。幸亏没出什么事，写封检讨吧，明天放我办公桌上，先回去吧！”
郑淑萍还要开口说话，被齐振华拉了一下。
齐新从办公室出来，并没有走，还是站在走廊上靠着窗户。
江芷岚正在和沈艺宁闲聊着暑假的打算，一个男同学跑进来神神秘秘地说道，“齐新被叫家长了。”
一时间班上的人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刚才去送试卷，看到齐新站在老田办公室门口，我问齐新怎么不进去，他没说话摇了摇头，但我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我就又回来了。
——是因为打架的事儿吧
——这么严重么，还叫家长了？
——齐新打架，老田能不着急嘛
——肯定是吴竞川告诉他爸了，老田想护着都没办法
——啧啧啧，难办咯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江芷岚听到耳朵里，更加往心里去了。这件事和自己有关系，得去和班主任还有小姨说明白，有错两个人一起承担。
江芷岚一路跑到办公楼，看到齐新站在走廊上，“小姨来了？”
齐新轻握拳头，“嗯。”
“你和他们说了你是因为那个人在背后说……才打架的么？” 江芷岚越说声音越小。
齐新看到她脸上露出难堪，犹豫了一会，“嗯。”
江芷岚一眼就看穿齐新在撒谎，“你没有说，是不是。”
齐新默不作声。
“我去说，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紧接着就要去敲办公室的门。
齐新眼疾手快拉着她的手腕往外面跑，在教学楼和办公楼的连廊上停了下来。
江芷岚还在挣扎，“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也不让我说？”
齐新咬了一下嘴唇，“因为我不想把事情搞大，他爸在校教导处。”
“你是怕他爸会把你怎么样么，可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为什么要自己承担。你害怕，我不怕，我去说。” 江芷岚使劲挣脱着齐新的手。
齐新攥得更紧了，“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江芷岚懵了一下，看着齐新灼灼的目光，那么深沉又认真，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些议论你的话。”
齐新说得很认真，一字字凿进了江芷岚的心里，突然鼻头一酸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是流了下来。
齐新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更加难受了，也不敢给她擦眼泪，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齐振华夫妇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刚走出走廊就看到了齐新和江芷岚。齐新的手还握着江芷岚的手腕，郑淑萍瞬间就心领神会，“芷岚，齐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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