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坏宝

　　第二十二章

　　前面，陆栀言首先上台致意，她手持麦克风面向众人笑道：“喜欢《向夏》的读者们，喜欢这首歌的听友们，大家好！我是《向夏》的原著作者，陆栀言。”

　　台下掌声雷动，很多人舞者荧光棒高喊：“言言女神我爱你！”

　　陆栀言笑道：“首先特别感谢大家的喜欢，正是因为有你们的捧场，《向夏》才能在舞台上跟大家见面！
　　我写这本书的时候，就很喜欢夏夏的执着和坚韧，如今我看到了一个跟她一样出色的女孩，我找到了一个一样出色的乐队，他们一起演绎出了我心目中《向夏》最美的样子！所以现在，让我们掌声请向夏乐队上台好吗！”

　　“好——”
　　掌声与尖叫在场馆内轰鸣，气氛顶上高.潮。

　　舞台灯忽地关闭，气氛仍在火热之中，一段曲音突地响起，夺人心弦，台下众人都忍不住期待，自动地安静了下来。

　　台上的曲音也为之一停，随即，空灵的和声清唱在黑暗之中优美地流淌而出：

　　“向着蝉鸣，向着烈日，向着参天大树；向着音乐，向着热烈，向着野蛮生长。”

　　这一段词是《向夏》的创作理念，也是这首歌开始前的念白。清嘉突发奇想，设计成了多声部和声，队友们一起合唱，优美的声音高低相伴，极具空间与灵动，令人心醉。

　　啪，清脆的一声，舞台上的聚光灯重新打落，一切再一次归于平静。

　　如此开场，好似海浪一荡又一荡，让在场众人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至此，主唱尚未开始，众人的心就已经沉浸了进去。

　　明亮的，宽阔的，声学环境优越的舞台上，清嘉含笑坐在高脚凳上，身前托着吉他。贝斯手、鼓手、键盘手等向夏乐队所有的伙伴都在左右跟随。

　　静静地，浅浅的，低低的乐声，慢慢地响起，清嘉微垂着眸，开始弹唱：

　　“想奔跑/想吹风/想淋雨/
　　不知道可以安静在哪里/

　　“停下吗/
　　不/

　　只有狂风可以/
　　只有暴雨可以/
　　只有这一切浩大的宣泄/好像让我欢喜/”

　　所有的旋律慢慢地推着，歌声诉说着欢喜，却让人无端哀伤，她并不欢喜。

　　清嘉缓缓起身，弹着吉他进入了间奏，鼓声开始压低，闷闷的令人心情也落着。

　　清嘉的目光静静地放远，加入了歌中念白：
　　“妈妈别急，请让我唱下去。你说歌不能当饭吃，我说饭也不能当歌唱。是的，我不乖了。可这才是真正的我，妈妈。”

　　这是原著中夏夏的台词。
　　栀言说她可以把“妈妈”改成“奶奶”，但是为尊重原著，清嘉没有。

　　这一段台词，是夏夏在人生最低谷，无人支持的时候，只身熬到了舞台上，很安静的一段念白。原著粉瞬间回到了那个故事里，不禁泪目。

　　宋暄和于台下望着清嘉，目色愈来愈深。

　　姜仪攥紧了穆谦的手，眼中泪光闪烁。

　　至此，旋律开始上扬，开始变重，开始展露出那肆意的一面，

　　“想弹琴/想唱歌/想作曲/
　　不知道可以坦白在哪里/

　　放下吗/
　　不/

　　只有吉他可以/
　　只有音乐可以/
　　只有这一切自由的旋律/真正让我欢喜/”

　　灯光如月色流淌，拂照在清嘉的身上，自由的、从容的、欢乐的旋律，在这月光中流淌而过，闪烁着让人心动的生命力，让人着迷。

　　但还来不及慢慢感受，那引人向上的旋律就开始急转直下，

　　“可谁能懂呢/
　　谁/”

　　歌声中蓄着痛苦的，不能宣泄的委屈。清嘉的手顿在琴弦上，乐声一窒，她眼中映着复杂。

　　“我不想看谁的允许/我不想要充满顾虑/
　　我不想要无法释放的/无法诉说的自己/”

　　到这里，歌声复又高昂，压抑到极致的旋律骤然迸发，一句极速的念白“最后我想说”揉进激烈的器乐间奏中，犹如爆裂的海浪，将情绪一瞬间顶了上去！

　　前后的转变十分激烈，但清嘉的演绎没有丝毫滞涩，整场自然得好像那首歌就是她一样。所有乐手在这一段高度配合，激昂的间奏里带着极强的情绪渲染力，让人不自觉绷紧了心弦，目光与心跳都跟着她上下流转。

　　“我不想管什么可不可以/我不想管什么规不规矩/
　　我想要/就攥在手里”

　　歌声中的坚定配合着清嘉眼中的决然，让人心狠狠一跳！这是隔着屏幕听歌完全不同的感受，好像这一刻《向夏》真的活了过来，那磅礴的力量感，重重打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我不要管什么可不可以/我不要管什么规不规矩/
　　吉他在这里！
　　旋律在这里！”

　　歌声青涩、热烈、毅然决然，不是技巧带来的气势，是主唱的情感与心气征服了在场所有人，在众人都为之心潮高昂的时刻，鼓声狠狠一震，清嘉坚定地唱出了最后一句：

　　“我/此刻/就在这里！”

　　清嘉的胸膛快速起伏，她唇轻抿着，微微喘息望着台下。
　　全场响起轰鸣般的掌声，清嘉面上含笑不自觉寻到了宋暄和的方向，哥哥也在鼓掌，他望过来的目光沉静且肯定。
　　清嘉笑意更深，指尖拨动着吉他，眼里的坚定逐渐向内敛，整个人变得平和。

　　演奏并未结束，接下来是鼓手的独奏，林三磊一个人的solo。
　　架子鼓在他手中就像是随心而动的意念，曲中所有的平静与缓慢，所有的激烈与高昂，都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向夏》的原著中，除了女主主唱，乐队的每一个成员都扮演着彼此生命中重要的角色，他们一起成长，一起努力，一起经历磨难，是彼此的人生路上不可或缺的伙伴。
　　苏澜特意安排了每一个乐手的舞台solo，真正发挥出《向夏》这首歌最初的热血与感动。

　　鼓手过后，是贝斯的独奏，安奇奇一头斜切的短发与平刘海，整个人带着一种不服输的酷劲，把少年人成熟且青涩的感觉演绎得相当到位。

　　紧接着是键盘手的独奏，舞台上的罗沛不同于日常生活中沉静老干部的样子，十指跳动起来，胸中意气活灵活现，曲中还加入了他个人的改编，给现场的听众带来了面目一新的感受，功底十分深厚。

　　最后是吉他的独奏，清嘉微微一笑，她也根据自己的心境，做了独特的改编。
　　欢喜的，无忧无虑的前奏像清澈的小溪一样，流淌进每一个人的心里。在这样的享受中，吉他愈走愈低，低到了暗无天日的谷底，但是仍然在继续，触底之后是激烈的反弹，逼促的曲音近乎喧嚣而出，所有的情绪在曲调的高.潮处疯狂地释放，听得令人想要落泪。

　　宋暄和无声地望着，心中细细密密的难受像青苔一样长满，这就是他不在的两年吗？她是这样的痛苦。

　　曲声似心声，清嘉的心境已经完全抛了出来，在这个舞台上，她才是真正的自己。

　　迎着哥哥心疼的目光，她却是微微笑了，吉他的曲音渐渐变轻，变慢，变远，好像一个人激烈地挣扎过后，平静了，坚定了，她要走自己的路了。

　　一曲罢，向夏乐队所有成员牵手在台前鞠躬致谢，台下掌声如雷。

　　“妈呀我真的哭了。”
　　“呜呜言言，你找的人真的很用心了真的是！竟然还有每个乐手的solo，真的很还原了！”
　　“虽然我不是原著粉，可是这样的作者我都爱好吗！”
　　“这个级别真的来对了，不虚此行。”
　　……

　　席间赞赏声与掌声频频不断。
　　演唱结束后还有一个亲签环节，现场一千人，每个人都有一张精心设计的《向夏》热烈的序章－主题音乐会卡片。
　　无意亲签的听众朋友从另一侧出口离场，有意亲签的朋友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有序排队等候。

　　顺着通道出口处布置了长桌与座椅，陆栀言为首，紧随着向夏乐队的成员，每个人手捏着不同颜色的笔，为每一位到来的听众朋友签名。

　　穆谦和姜仪到清嘉的身边，帮着迎来送往，递送小礼物和卡片，忙得喜笑颜开。

　　宋暄和到后台里接了一通电话，公司董事会有事，需要他临时回去。宋暄和想了想，心中有了猜测，但是不得不回公司一趟。

　　走出后台，看着远处乐呵呵给人签名比心的清嘉，他放心不下，把陈助理叫进来：“你在这陪着，务必让清嘉等我回来再走。”

　　陈助理应下，宋暄和挥了挥手让他到清嘉那边去，自己从另一处通道离开了。

　　整场亲签活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整个《向夏》团队一起站在舞台上合影留念，穆谦和姜仪还特意跟清嘉一起合了个影。

　　气氛融洽中，罗沛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
　　李宇笑道：“等下聚餐你就不累了！”

　　清嘉笑着从苏澜手中要来自己的手机，点开解除了静音，发现哥哥有一条留言：
　　【团宝，我有事回公司一趟。你和爸爸妈妈在音乐厅等我回来再走。】

　　清嘉笑着敲字：
　　【哥哥，我这边结束了喔！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正笑着，奶奶的电话打了进来，清嘉接起来撒娇道：“奶奶～人家音乐会都结束了你才打来！”

　　许珺的声音没有情绪：“我现在在家等你，你跟老林回来。”

　　清嘉一愣，听声音不太对劲：“奶奶，怎么了吗？”

　　“你回来我再跟你谈。”

　　清嘉犹豫了一下：“嗯，着急吗？哥哥让我等一下他。”

　　“你现在眼里只有那个哥哥，没有我这个奶奶了！”

　　清嘉一惊：“不是不是，怎么这样说？我马上回去就是了。”

　　许珺掐了电话，清嘉抓着手机蹙眉。姜仪忙上前问：“怎么了？”

　　清嘉摇了摇头，有些不安：“我现在得回家。”

　　陈助理忙上前拦道：“许小姐，宋总让您务必等他回来。”

　　穆谦拉着清嘉问：“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清嘉没有回答，反看着陈助理：“哥哥让你看着我，不让我回去是吗？”

　　陈助理笑道：“不是不是，您别多心，宋总只是一时忙碌走开了，您再稍等一下，宋总马上就过来了！”

　　清嘉静着脸不说话，心里那个疑惑终于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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