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不再

　　二十二章“姜莱，我们复合吧！”

　　梁佑接到孙嘉梓的电话，没开口，便接受对面一阵噼里啪啦的诘问，他一整天待在工作室，负责工作室的打杂，事情不算复杂，但实在繁杂，消磨人的精力。

　　早晨出门时的纯色毛衣和深蓝色牛仔裤上隐隐沾染上灰尘，来自于储藏间一堆杂物。

　　他的外套也被丢在沙发上，孤零零地遗落在角落。原本清瘦的身形穿显身形衣服便吃亏，此刻更像是一副衣架子似的，瘫在沙发上，一副精力耗尽的模样，多几分让人怜惜的消瘦样子。

　　面对对面喋喋不休地问责，他更是满头雾水，最后电话那头以一句“你最好给姜莱一个交代，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收尾。

　　直到被挂断电话，他仍旧满头问号。

　　还好接下来的一通电话算是知道原因。

　　被挂断电话后，手机显示有几个大壮哥的电话打来，估计一直显示占线，所以方才没看见。

　　这么多通电话，梁佑料定和今天去公司参加demo试听相关，赶紧拨打回去。

　　“终于打通了，你的歌曲被定了，还有一件大事……”

　　大壮似乎走在路上，电话那头不断传来嘈杂的汽车鸣笛声，不时闯进梁佑的耳朵，他捂住另一只耳朵，试图通过这种方法听清，果然他敏锐捕捉到关键词“姜莱”。

　　“你见到姜莱了？”
　　“对，我快到工作室了，一会再细说。”

　　梁佑的心简直要跳到嗓子眼，久久没法抚平过分跳动的心跳。

　　终于，他没法干坐在这里，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以肉眼可见增快的速度冲出工作室，甚至忽略工作人员的打招呼。

　　在工作室楼下被大壮一把拉住。如果不是大壮勤于健身，且动作够敏锐，恐怕梁佑早就空耳，只顾一路向前跑，完全不顾周围人说话。

　　梁佑待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竟然在晚秋的天布上密密的汗珠，可想而知一路有多么着急。

　　大壮看着梁佑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更进一步确定大家的猜想:一定是姜莱甩得梁佑。

　　“姜莱在哪里？她怎么会在海市？”

　　从梁佑话中，不难听出他知道姜莱的行踪，但大壮哥也来不及多去询问，只是尽可能保留重要信息告诉梁佑，
　　“看上我们的剧组就是姜莱的剧组，电视剧是由她小说改编的，你说巧不巧，我说了你创作背景，她一下子就知道了，一直问我你的情况，还要我把这个交给你，让我帮她转达歉意，她为什么道歉啊？”

　　“哥，你说了什么？”

　　大壮和他交代前因后果，梁佑总算理清事情经过，大壮哥和剧组交代歌曲创作背景，很巧被担任编剧的姜莱听取，她得知两年前完全是个误会，向梁佑道歉。

　　估计回去情绪不好，所以她的好朋友误以为是自己说了重话，跑来质问自己。

　　他原本约定会在近期找个合适机会，向姜莱解释当初一切，希望她的原谅。

　　结果，真相率先一步被解开，他却没有一切迎刃而解的舒心，反倒内心多了些沉重。

　　姜莱内心一定不好受，这比欺骗跟让人难过吧，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一切都是因为的不辞而别，不问理由的离开，她心情恐怕更难受吧。

　　看着手里的红绳，他却没了主动去找姜莱的勇气。直到听到姜莱希望和自己见面，他总算看到些希望。

　　结下自己手中的红绳，将两条红绳并在一起，用手用力握紧，深怕从手中溜走。脸上露出些笑容，眉眼舒展开，嘴角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带些久违的活人气息。

　　“我去告诉她，算了。你转告她，我明天晚上会在八月酒吧，那是我和她约定好的地方，让她明天晚上务必来。”

　　他原本打算自己去说，但仔细想想，姜莱可能更希望自己主动吧。

　　姜莱赶到八月酒吧时，已临近夜晚，刚好是酒吧的营业时间。

　　但平时人声鼎沸的店面，此刻却时间停滞，一片漆黑，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招牌。

　　姜莱正准备打电话一问究竟时，上次见面的制作人从小门出现，热络地将她领到酒吧的小门进入。

　　这和姜莱见到的酒吧不同，里面别有洞天。
　　姜莱一进入，便看见满墙的珍藏酒，高高低低地摆放整面壁柜，下方贴有标签介绍酒的类型，除了常见的烈酒品种，摆放不少少见的红酒，白酒，这倒是新鲜。

　　姜莱正准备在吧台坐下，大壮将她领到靠近音乐舞台的台下座位。

　　在一片昏暗环境里走动，姜莱移动时差点被绊住脚，周围员工一拥向前，姜莱才注意到四周原来这么多人。

　　连说没事没事，自己尴尬地整理了头发，坐到座位。

　　酒吧环境黑暗，她刚才没注意到舞台，此刻到眼前，才发觉舞台比想象中大许多，除了摆放乐队乐器的地方，恐怕一个小型合唱团在这表演都没问题。

　　周围的音响设备也看起来很专业，怪不得酒吧主营业务本应该是酒水，这间却能够以音乐现场出名。

　　酒吧的服务生给她递了杯红茶，便离开。

　　一堆人聚在后台议论纷纷，讨论让梁佑哥花大手笔包场表演，甚至酒吧上红茶的大人物的来历。

　　几个人七嘴八舌讨论，说是表白，说是求婚，总之越夸张越难以想象，讨论得越起劲。

　　大壮哥让他们歇歇菜，赶紧干活，周围人四散开。

　　接着舞台中央的聚光灯“嘭”的一声打开，照向中间的地板，银白色的灯光融着空气中的尘埃向四周散开，一切都变得独特而绚烂。

　　浅浅的吉他声传来，开始是轻柔的缓慢的小调，紧接着人声传来，清透带几分慵懒的男声与乐器声迎合，声音渐渐变得嘹亮清脆，整首歌曲迎来高潮，一切好像回到了从前……
　　梁佑极爱在林城的小院里写歌、唱歌，开始是不成曲调的几个音，几个字。姜莱在一旁做自己的事，一早上可能就被这几个调包围。

　　顺利时候，半天吉他音调都不带重复，吉他拨弦顺利流程的要命。

　　姜莱和莫莫有时不耐烦，会笑着调侃他两句，大作家的上弦都该生锈了吧。

　　其余时间姜莱了解他的不易，不会过多干预，会为他写出歌而高兴。兴奋地鼓励他，一定能站上最大的舞台，那时候风光无两，要给她留座位。

　　一语成谶……

　　此刻她坐在台下，看着梁佑抱着吉他，一侧身子微倾，低头侧脸拨弦，发丝被舞台光打上了银色，穿身简单的浅色卫衣牛仔裤。

　　和从前看不出变化，但总有些东西慢慢变了，她自己也没办法说清楚。

　　究竟是他有所变化，还是她不再是两年前满眼爱意的她。

　　一曲终了，梁佑拿起话筒，话筒嗡嗡声传进姜莱耳朵，紧接着梁佑放下手边的吉他，站起身。
　　姜莱能清晰看见光束折射的影子被完整投影在地面，能清晰看见影子中颤抖的手。

　　她是为了道歉而来，但现在似乎跳进其他的场景。

　　“姜莱，这首歌迟到了两年，希望你能喜欢！”

　　两年前梁佑确实应下为她写首歌，但在相爱时许下的承诺，最不值一提。

　　她以为早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这首歌却以这种形式出现。

　　谢谢！谢谢你记得我说的话。

　　姜莱想回应他，音响运作的声音隔开两人间的距离。

　　她只能将双手放在嘴边做话筒状，大声回应他，“谢谢你，还有抱歉！”

　　显然这不是梁佑想要的回答，他假装没听到，姜莱便上前，走到舞台上，想向他复述刚才的话。

　　她的手腕猛地被梁佑牵起，拉着她走向舞台旁无人的角落，远离周围一切。

　　姜莱人没来及反应，脚却不自觉跟上，两人一牵一拉走向狭小的准备区。

　　周围空气仿佛停滞，两人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姜莱定定地盯着梁佑眼睛，等待他的后续。

　　梁佑毫不避讳，直视他的眼睛，亮闪闪的。

　　吧台附近只能看见姜莱微微露出的裙角与鞋子一脚，其余被掩藏在后台狭小隔间。

　　终于，姜莱打破沉默。

　　“我……我很抱歉，那时我很冲动用事，对于我的不辞而别，我很抱歉。”

　　梁佑低头看向姜莱紧张攥着的手，下意识的举动没法骗人。

　　梁佑微抿嘴唇，扬起嘴角，微微侧头，向姜莱展现自己优越的侧脸，“那该怎么办?你要怎么补偿我？”

　　见姜莱一脸发愣模样，终于叹口气，收敛起方才调笑的态度，微微低头，修长手指抚上额头，而后抬头望向姜莱，郑重地回复，“姜莱，我们重新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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