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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
彼时晌午的日光洒下，瞿崧觉得刺眼，他蹙眉半阖着眼，总觉得棠藜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
“我们都是瞿崧的高中同学。”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棠藜身旁的女生问道，“你呢？你叫什么？”
“棠藜。”棠藜回答，“棠花的棠，藜麦的藜。我是……”他想了想，最终笑着说：“我是他的甲方主理人。”
瞿崧的同学有些意外，片刻后听见棠藜解释道：“他的甲方是我单位，然后我们单位把这件事交给我负责。”
棠藜的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一阵欢笑。
“所以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认识的？”一旁的赵立盼接话道，“兄弟你做什么的？”
棠藜一愣，还未回答，瞿崧便开口打断：“问那么详细干什么？”
赵立盼笑笑不说话，悄悄肘击着瞿崧的后背。
两人间的小动作被棠藜捕捉，他垂下眼看着怀中的点雪，顺着对方的猫从头摸到尾。点雪顺势翻了个面，将头埋进了棠藜的肘窝。
环视一周，瞿崧的朋友们似乎都是两两成对的。棠藜好奇地打量着，最终的视线又落在了瞿崧身上。
他是不是也有对象？
目光来回流转在瞿崧与赵立盼之间，棠藜思考了片刻，最终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应该不会吧？
他甚至都不一定是同类人。
棠藜默默思考着，思考时候出了神，一时之间游离在了所有人之外。瞿崧侧目而视，总觉得将棠藜带来所有人的眼前，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有时候，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又过分安静。
“要去走走吗？”忽然，瞿崧问道。
“不太好吧。”棠藜压低了声音婉拒，“你朋友都在这坐着。”
“他们自己也能玩。”
“但是……”
“点雪也想去其他地方转转。”瞿崧不由分说地起身，他朝着朋友们打了声招呼，带着棠藜向着滨江沿线走去。
江边不比草坪，人群的密度不大，人们大多三三两两结伴走在一块，谈笑风生。点雪从棠藜的怀中一跃而上瞿崧的肩头，用一双异瞳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他性格挺活泼的。”棠藜道，“叫点雪？”
“红炉点雪。”瞿崧解释道，“我家还有一只猫，叫红炉，是只红虎斑西森。”
“很少见的品种。”棠藜有些意外，“西伯利亚森林猫，好像饲养的人并不多。”
肩头的点雪“喵”了一声，两人的注意被拉回。
“但是点雪原本是流浪猫。”瞿崧侧头，点雪便顺势轻蹭着主人的脸颊，“因为流浪过，所以他对外界并不排斥。他其实还带点野性，并不喜欢陌生人，对你这么亲近，还是很意外的。”
棠藜：“居然是被你收养的吗？”
棠藜驻足，他看着点雪，对方也望向他，一人一猫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江面上的货轮响起气鸣声，时间被短暂的暂停，瞿崧却将这一切完完全全收入眼中。
那双眼睛真好看，瞿崧心想。
“有可能因为我也比较喜欢它们吧。”棠藜想了想，将这一切归咎于喜爱，“我其实一直挺想养一只的。”
“因为太忙？”
棠藜点头：“平时的时间不够，家里也没人照顾。”
“你一个人住？”
“我有个妹妹。”棠藜回答，“和妈妈一起住在国外。”
瞿崧又问：“你就没想过一起去？”
棠藜打笑说：“我读书的时候英文最差。”
棠藜说的都是实话，却不是他留下的原因。他没有再细说，表情有些尴尬，也不想回忆那些不堪的经历。
生活定了型，即便现在的棠藜偶尔会想象另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也不再有改变生活环境的冲动了。
他并不后悔，就这样也挺好。
“我好像离不开这份工作。”忽然，棠藜开了口。
“真正离不开你的人是你的病人。”瞿崧顿了顿，又改口，“关于纪录片，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从一个具体的故事或者人入手。”
棠藜一怔：“这怎么拍？”
“我的想法是从你的视角拍。”瞿崧说话时的语气认真，他直视着棠藜，将内心的想发直抒，“我看了国内大多数的叙事医学，基本都是从患者的角度入手去陈述，如果从一位康复治疗师的角度，说不定可以读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是说从我的视角？”棠藜显然有些意外，“想法我觉得挺不错的，我去问一下主任的意见，是不是故事的主体换成他会比较好？”
“主体非你不可。”瞿崧拒绝得理所应当。
棠藜：“为什么非我？”
“因为你是医院里的小人物。”瞿崧的话音刚落，瞧见棠藜尴尬地笑出了声，他也轻笑，继续说道，“一般来说，从小人物的视角入手，更能引起普通人的共鸣。我知道你的顾虑，因为一些人情世故，无非是想把这个机会让给领导，或者资历比你更久的同事，但我作为纪录片的制片和导演，希望最终由你来出镜。”
“为，为什么？”
瞿崧想了想，他毫不留情道：“因为除了你，你们科室里的人都不太上镜。”
“……”
棠藜笑着，听懂了瞿崧的言外之意——高情商的说法是不上镜，低情商便能直接总结为“丑”。
瞿崧：“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会和谢主任亲自说这件事。只要你不排斥出镜，这件事情我有八成的把握。”
“我无所谓出镜，但是……”棠藜犹豫了片刻，“我不会演戏，对着镜头，我会特别不自然。”
“你只需要照常上班就行。”瞿崧又道，“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和我的团队，人不会很多，不会打扰到你的。”
棠藜思考了半晌后点头，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他对上瞿崧的眼，眼神真挚无比，他在恍惚间又想起了在机场的那匆匆一面，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料到，自己会同对方在工作上有如此大的交集。
明明他们的职业八杆子打不到一块。
对于瞿崧的想法，棠藜在当晚便得到了谢主任的关照，令他意外的是对于瞿崧的建议，主任竟欣然接受。
谢主任：棠藜，小瞿的事你好好配合他
棠藜：收到，我会的
谢主任：这小伙子和我说了很多他的想法，都很新颖。我们康复科一直不被人重视，很多时候谈及康复，大家都以为是传统的推拿或者理疗，如果他的制片成功，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这个科室能走进所有人的视野
棠藜：好的主任，我会配合好瞿老师的
谢主任的话让棠藜触动，他在心里对瞿崧油然敬佩。夜晚的时候，他看着与瞿崧的对聊天界面，对话的最后记录依旧停留在那句“收到”。棠藜打开对方的朋友圈查看，仅三天可见的设置，让他探查不了更多的消息，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在打字框中输入起来。
编辑了又删除，棠藜想了很久的措辞，想要感谢瞿崧，可似乎又有些莫名，他思考了半晌，忽然看见□□里李山松的信息发来。
棠藜点开一看，这是一条贴吧链接。从标题上来看，似乎是隔壁幽月轮的818，首楼赫然放了张大图，用红字写着——36岁240斤马男我祝烂人百病缠身
梨糖：？？？
李山松：新的818，现在在yy升堂
梨糖：yy号多少？
李山松：738492632，快5w人了
梨糖：马上就来
放在想要给瞿崧编辑的文字瞬间被抛到了脑后，棠藜马不停蹄地赶至yy，成为了数万人之中的一员。
他在打开yy的时候，顺便登陆了游戏，又顺手将yy号码发到了认输小群，果不其然，其他的几位亲友也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加入了瓜宴之中。
yy里的人数还在不断上升，故事的大致便是一位大龄天策玩家，通过假装残疾人的手段，同时博取他人的同情，骗取了好几位情缘的财产。
yy升堂的时候，男主的感情似乎格外激动。话至高潮，忽然带上了哭腔，只是话甫一开口，便被主持人打断。
主持人是女主三号的亲友，怒道：“哭你个锤子哭？废物。”
棠藜瞬间被逗笑，打开yy翻阅起了人数。他在用户界面忽然瞧见了李山松的id，只是这次在他的名字前，被他修改上了帮会的名称——【云京】李山松。
云京？
棠藜翻阅记忆，并未听说过这个浩气帮会。他似乎也从未听说过对方提及过帮会，在棠藜的印象中，李山松是一个独来独往的高强度pvp。
将界面切换至游戏，棠藜在帮会界面的浩气五十强中查看，并没有发现有“云京”的身影。
亲友小帮吧？
棠藜先前便将李山松的名字输入进游戏焦点，似乎发现从未在攻防中瞧见过焦点的出现。他决定不再探查下去。
yy中的争论正愈演愈烈，忽然一声怒吼，将棠藜的思绪拉回。他默默调低了耳机里的音量，听见事件的男主破防般地大吼起来：“我都已经把钱还你们了，你们还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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