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校园］

　　晚饭他们还是吃的麻辣烫，这次霍淼很谨慎地没有点微辣，而是干脆吃不辣的。
　　小蘑菇还惦记着下午鸡排的事情，却能开几句玩笑，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都怪小鱼，谁让她不说的。”
　　霍淼揶揄地看一眼江羡鱼，却被小蘑菇一并批评了：“你不能吃辣就跟我说啊，为什么要硬撑呢？”
　　两人再三保证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小蘑菇这才作罢。

　　吃完晚饭之后，他们在广场闲逛，权当消食。
　　晚上的广场热闹许多，卖氢气球的老奶奶牵着一大串气球，只需要随意地往广场上一站，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小孩哭着喊着要买气球，有的父母干脆，直接就买了，有的难免训斥几句，但最终还是遂了小孩的心愿。
　　孩子们的手腕上挂着气球，在人群中穿梭，像一颗一颗流星。
　　更多的是晚饭后来散步的人，也有跳广场舞的。
　　南城的广场舞分为两块，左边是政府安排的，大多数都是老年人在这边活动，右边则是中年阿姨自发组织的，偶尔江羡鱼也会看到一些动作生疏的叔叔站在边缘，或许只是路过，又或许是陪着自己妻子来的。
　　有偷偷地牵着手的小情侣，有闹哄哄一群的男生，有打扮精致的闺蜜，江羡鱼喜欢这里，南城虽然不大，烟火气却是十足的。

　　他们勉强找到一把椅子坐下，看了半天，江羡鱼突然提议道：“我们也去跳舞吧。”
　　小蘑菇眨了眨眼，说：“但我不会跳舞。”
　　“没事，我也不会。”
　　霍淼默默举手：“我会一点。”
　　“那正好，我们来跳舞吧。”江羡鱼拉着小蘑菇就要走过去。

　　此时的音乐正好切换，叔叔阿姨们熟练地变换站位，这似乎是一首双人舞的乐曲。
　　小蘑菇的耳朵有些红，她还是不太好意思在这样的场合太活跃。
　　她松开江羡鱼的手，说：“你和霍淼跳吧，正好这是两个人的。”

　　或许小蘑菇不知道霍淼是怎么想的，但这个结果对于霍淼来说再好不过。
　　他在心里默默地为小蘑菇鼓掌，恨不得当场大喊一声谢谢。
　　尽管内心翻天覆地，表面上霍淼还是很矜持的。
　　他的目光带着询问：“可以吗？”

　　江羡鱼丝毫没察觉异样，“好啊好啊，你既然会跳干脆教教我好了。”
　　江羡鱼想起什么，嘴角微微上扬，说：“我妈也会，但她从来不教我，她只跟我爸跳。”
　　其实江羡鱼根本不知道父母之间到底有没有感情，他们和无数个搭伙过日子的家庭一样，明明看上去没有什么爱意，却偶尔也会在这样的小事上流露一些真心。
　　或许没有爱，但也很认真地把对方当成家人看待。

　　霍淼所谓的会一点，其实也是和家里人学的，他的父母是在舞厅里认识的——当然，现在已经没有舞厅了，这对于霍淼来说是一种很难想象的地方。
　　但他们跳舞的习惯却一直保留着，在霍淼的成长生涯中，这一幕陪伴了他很久。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会跟着父母跳一些，再长大点，他们就认真地教了他。
　　时光流逝，他不确定自己还记得多少，但有的东西是刻在回忆里不会消失的。

　　音乐已经奏响，但是霍淼没有急着开始，他先指导江羡鱼的手要怎么放，“这只手环住我的背，另一只手我会牵住。”
　　明明是很普通的话，但为什么霍淼说出来就显得那么……暧昧。
　　只需要一天，江羡鱼立刻就要推翻自己昨天的全部言论了。
　　江羡鱼闻到霍淼身上淡淡的香味，环在她背后的手让她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霍淼让她低头简单学一下脚步，她低着头，随着霍淼的动作而动，对方温柔地告诉她这里应该怎么做，说话时微凉的呼吸蹭在她颈间，浑身如同过电一般，她不自觉地轻颤一下。
　　霍淼关心道：“怎么了？”
　　“没……没事。”江羡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只能敷衍过去。
　　霍淼仿佛真的没有看出来她的异样，挑眉道：“那我们试一下。”

　　说着，他也完全没给江羡鱼机会，握上她的右手，在江羡鱼耳边轻轻地指挥着她。
　　手指交握的一瞬间，江羡鱼呼吸一滞，微微抬头去看霍淼。
　　这个距离太近了，她看不清霍淼的脸，只能看到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以及上下滚动的喉结。
　　江羡鱼低下头不敢再看霍淼，她确实不会跳舞，只能依样画葫芦地学着其他人的动作。
　　霍淼却突然说：“为什么要看别人？”

　　江羡鱼收回目光，突然觉得霍淼环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些，江羡鱼没有回答霍淼的问题，她想装作没听到。
　　就说是音乐太大声了，江羡鱼迅速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谁知霍淼不预备放过她，微微俯身凑近江羡鱼的耳旁，温热的吐吸让江羡鱼忍不住向后躲，可是她现在在霍淼的怀里，无处可逃。
　　“是我教的不够好吗？”

　　音乐声再大也没法替江羡鱼找补了，少年嗓音清越，一字不落地传进江羡鱼的耳朵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甚至觉得霍淼的鼻尖蹭到她的耳朵了。
　　其实江羡鱼应该还算有点天赋，虽然只是初学者，但过了这一会儿她都没有跳错过舞步。
　　可面对霍淼的这个问题，她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脚下的舞步也随之混乱起来。

　　她没法回答霍淼的问题，甚至还不小心踩到他了。
　　霍淼稍稍拉远和江羡鱼的距离，这次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那双诱人的眸子里含着一点玩味，语气也带着点调笑，说：“看来我这个老师确实不太好。”
　　江羡鱼几乎是有点气急败坏地想要踩霍淼一下，但他动作很快，躲开了。
　　江羡鱼瞪霍淼一眼，却只看到他的笑颜：“我错了，我们继续吧？”

　　好吧，好吧。
　　美色惑人，有些事情的问题不用想太明白。
　　江羡鱼再度握住霍淼的手，她至少已经明白大概的动作了，于是这次由她主导。

　　江羡鱼似乎要和霍淼怄气，尽力模仿她学到的那些东西。
　　手心传来对方的温度，霍淼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上去很好牵，实际上也是这样的。
　　本来想让霍淼尝尝苦头，但江羡鱼发现这样做好像和她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热意爬上她的耳尖，不用看都知道她的耳朵现在有多红。

　　霍淼也只是看上去镇定而已，广场上可以称得上是人声鼎沸，但霍淼仍然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很快。
　　快得像当年江羡鱼替他处理伤口时那样。

　　一支舞不过三五分钟，很快就结束了。
　　江羡鱼和霍淼坐回小蘑菇身边，小蘑菇睨了一眼霍淼，嘴上却是在问江羡鱼：“感觉怎么样？”
　　江羡鱼满意点头，玩笑道：“霍爱妃舞技甚佳，赐奶茶一杯。”
　　霍淼捧场：“让陛下开心是臣应该做的，无需赏赐。”
　　小蘑菇以手掩面，笑得很开心。

　　她今天真的很开心。

　　但她并不敢在外面待到太晚，只又坐了一会儿，小蘑菇便说：“我应该要回去了。”
　　江羡鱼知道，她没法挽留小蘑菇。
　　霍淼问：“你家在哪？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江羡鱼轻轻碰了一下霍淼，他立刻明白了江羡鱼的意思。

　　果然，小蘑菇说：“你们陪我走一段吧，不用送我到家。”
　　二人点头，检查过随身物品之后，起身准备离开广场。
　　小蘑菇的家完全和江羡鱼他们是反方向，但是离广场并不远，这一段路没走多久就结束了。
　　“就送到这吧。”小蘑菇准备拐进一条巷子，她和他们道别，“拜拜，小鱼。”
　　她没有和特意和霍淼道别，只是挥了挥手。
　　小蘑菇的身影没入巷中，很快就消失在拐弯处。

　　江羡鱼还和霍淼站在原地，气氛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嗯……那我们也回家？”江羡鱼问。
　　虽然知道江羡鱼不是这个意思，但霍淼很喜欢这样的说法，江羡鱼怎么说的先别管，他有自己的理解方式。

　　霍淼说：“但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应该是顺路的吧？”
　　江羡鱼报了个小区名，说：“应该是吧，我今天不是还在路上碰见你了？”
　　确实是顺路的，甚至可以说去霍淼家的路江羡鱼可能都走过很多回了，只是她不知道那是霍淼家而已。
　　“我家在文化新村，那条小路你应该知道吧？”
　　江羡鱼眼睛一亮，文化新村其实算是她回家必走的小路之一，她很少走大路，路程多了不少，非常浪费时间。
　　“那就一起走吧，确实顺路。”

　　两人并肩的身影融进人群之中，那次江羡鱼在校门口见到的黑色轿车也缓缓驶离。
　　它已经在这里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江羡鱼完全没有注意到而已。
　　车内的孟则盯着自己的手机，一条消息停留在聊天框内，迟迟没有发出。
　　孟则看着江羡鱼和霍淼走进一条小路，车是开不进去的。
　　他按下发送的按钮，之后对司机说：“走吧。”

　　他们上次聊天还是江羡鱼刚通过他好友的时候，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说过话。
　　一条“明天要不要出去玩”的消息被框在四方方的气泡里，静静等待着对面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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