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阙

作者:妩媚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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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念



      不消片刻,灵韵便觉出不对劲来,身上热得难受,明明衣料很薄,却还是想扯了才舒坦。
      心里亦有难以抑制的痒,仿佛那经历春雨浇灌后的野草奋力发芽,即便深深吸气,也根本压不下去。
      玹铮瞧出他的变化,低声嗤笑,“别白费力气了,这玩意乃教坊司那起子管事惩戒郎倌所用,只需三滴,就能让郎倌折腾整晚,你刚刚可是喝了一瓶子。”
      说完将他一把搂紧。
      他激灵打了个冷颤,不过并非是完全出于害怕,而是因为玹铮的手指隔着锦衣不断摩挲,令他着实有些酥麻。
      渐渐的,他有些招架不住,开始挣扎。
      玹铮却凶狠地威胁道:“你再动个试试!信不信本王当众把你衣裳扯了,叫钟离珝瞧瞧你的好模样!”
      只这一句,便令他瞬间缩成了团,再不敢妄动。
      玹铮像摸小猫小狗似的摸他的头,“这才乖嘛。”然后揽住他肩膀,取过酒壶递到他嘴边,“喝下去,半滴都不准剩。”
      他内心充满抗拒,但终究不敢违逆,踯躅着抿了两口。
      玹铮见他不肯就范,于是故意作弄,“你不自己喝,估摸着是盼着本王喂你。”说罢也不容他分辩,抢过酒壶喝了一口,然后便堵住了他的唇。
      他被迫咽下那辛辣之味,呛倒在玹铮怀里,咳嗽不止。
      耳畔传来玹铮的笑声,“这杯罚酒吃的妙。”
      他心中苦涩,面容越发似蒸过一般,红得仿佛能拧出血。
      玹铮贴近他低语,“阿韵,本王就知道你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没事儿,酒宴还长,咱们慢慢玩儿。”
      “王、王主......”他端的楚楚可怜,想做小伏低地哀求几句,哪知才一张口,自己便惊呆了。
      不知不觉,他的声音已变得娇柔妩媚,与素日大为不同。
      怀着心中的忐忑,他又试探着唤道:“王、王主......”
      “哎!”玹铮故意大声回应,并托起他芙蓉靥面,见他盈盈秋水之中含着无限娇嗔与委屈,虽算不得艳丽无双,却可称一枝独秀,不禁笑意更浓,“阿韵你的嗓子真妙,再多喊几声,让大家伙儿都听听如何?”
      边说边又上下其手。
      他想躲,却不敢。
      心跳一时比一时快,浑身亦像被千百根鹅毛反复拂过,不由自主地蹙眉闭眼,轻声哼叽。
      玹铮的声音满是蛊惑,“好阿韵,你得喊出来,喊出来才舒服。”
      “求、求王主饶、饶了奴才。”本是求恕之语,却带出细碎嘤.咛,他羞臊不堪,竭力抵着牙膛,咬紧嘴唇。
      玹铮很不满意,面目显出两分狰狞,“阿韵,看来你不仅喜欢吃罚酒,还喜欢动大刑。”话音刚落手下使力。
      “啊!”他痛得难以自持,再也忍不住,放声惨呼。然在众人听来,却是要多动听有多动听。
      钟离珝原本在同幕僚欣赏歌舞,闻声亦侧目观瞧。
      而他虽背对众人,却能感受到那纷纷投来的眸光,无尽的羞耻如浪涛般汹涌,珠泪溢满眼眶,扑簌滚落。
      “求王主饶了奴才。”他再度哀告,声音打着颤,腮边挂满了晶莹的泪水,那可怜模样任谁瞧见都会心软。
      然玹铮偏偏不为所动,“阿韵你要记住,在本王面前,永远轮不到你做主!”
      他抖得厉害,双手死死抓着锦衣,似乎要将绸缎扯烂,然却阻止不了疼痛之下那接连破喉而出的吟喊。
      这便是“颤声娇”的绝妙之处,越疼,叫得越动听。
      阁内的酒侍们各个面红耳赤,看待他的目光与先前已有了莫大不同。天梁殿总管觉得棘手,偷眼打量钟离珝,却见钟离珝闷头饮酒,显得无动于衷。
      玹铮亦察觉到钟离珝的反应,觉得有些无趣,于是放开灵韵。
      灵韵从玹铮怀里跌落,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
      玹铮喝了几口酒后,一计不成又生二计,“这歌舞实在没什么意思,阿韵,你就自娱为本王助兴吧。”
      “王主!”灵韵登时吓懵了。当众自娱供人取乐,连青楼郎倌亦觉不齿,更何况自己?再者,当着钟离珝的面放浪形骸,当真比千刀万剐还难捱。
      他不顾膝盖的疼痛,直挺挺跪在玹铮面前,两手抓住王服衣摆苦苦乞求,“请王主收回成命!收回成命!”
      玹铮面沉似水,眸光凛冽,“你应该清楚违逆本王的后果,莫非那天平架还没有跪够?”
      他泪如泉涌,不停磕头,“奴才愿挨板子、受拶指之刑,还望王主大发慈悲。”
      “慈悲?”玹铮撇嘴,“慈悲是给真正可怜人的,而不是你这个擅长花言巧语的骗子。”
      “王主!”他伏地啜泣,无力为自己辩驳。
      天梁殿总管见状,默默叹了口气,而钟离珝瞧在眼里,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知哭了多久,就在眼泪似乎要流干之际,却听玹铮笑了起来,“本王不过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呢,这小模样也忒可怜。”
      尚惊惶未定,就已被玹铮抱起。
      众酒侍见玹铮替他拭泪,动作极尽温柔,都唏嘘和羡慕不已。
      只有他清楚得很,以玹铮的处事手段,绝不会这般轻易放过自己,于是心里像敲了上百的锣鼓点儿,愈发忐忑不安。
      果然,玹铮拍着他后背咬耳,“阿韵,你还不知这颤声娇的厉害,既然不肯乖乖听话,那咱们只能换种玩法。”
      说罢点了他穴道,将他放在地上,用衣摆遮挡起来。
      他怕得紧,却不敢呼救。
      而钟离珝正闷头旋动酒杯,就听玹铮唤自己,“少将军,本王敬你。”
      “岂敢,末将敬王主。”钟离珝与玹铮吃了杯酒,才撂下酒爵,就听阁内发出声难以抑制的吟哦。
      声音原本很轻,像在竭力克制,然渐渐的连美妙宫商与曼妙歌喉都被盖过,令乐班不得不停了下来。
      众人纷纷看向玹铮所在。
      因酒案的遮挡,众人都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这并不妨碍她们露出或羞赧或讥讽或好笑的目光。
      钟离珝听着那越来越高的喊声,神情终于现出丝不自在,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又紧,刚要开口,阁内却忽然又哑了音儿。
      玹铮由始至终只是淡淡笑着,好像什么都不曾干过。
      然灵韵却叫苦不迭,方才遭遇戏弄,正到了要紧关头,却陡然失去助力,如何能够甘心。
      “王主!王主!”他不能动弹,喊声却很急切。
      玹铮偏不搭理他,而是对钟离珝笑道:“听说宁夏府有座马场,豢养的都是上等良驹,不知本王能否有幸大饱眼福?”
      “那有何难?”钟离珝满口应承,“听闻俪王主骑术精湛,到时候末将还想同您讨教讨教!”
      “将军不会是因上次略输了一招半式,憋着要从本王这里讨回去吧?”
      “瞧您说的,末将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吗?”
      玹铮举杯致意,“既要较量,那就烦劳将军为本王准备匹好马。”
      钟离珝略一寻思,“巧了,马场内正有匹绝世良驹,至今都无人能够降服,不知俪王主有无兴趣?”
      “本王绝对有兴趣。”玹铮似笑非笑地瞟了眼灵韵,“越是不听话的,降服起来就越有意思,将军说是也不是?”
      钟离珝听玹铮话中有话,陪笑点头,“言之有理!”
      两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
      而灵韵这厢已被快要发疯,偏偏却不能得偿所愿,于是气喘纷纷地求肯,“王主您就...就可怜可怜奴才,奴才想、想......”
      玹铮扯起他身子,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想本王赏你个痛快是不是?”
      “嗯!求、求您......”他拼命点头,话音未落,身子一松,似团棉花般软绵绵地瘫在了玹铮腿边。
      玹铮解了他穴道后,锋利的指甲划过他冷汗涔涔的脖颈,令他抖了几抖,“这天下没有吃白食的,想要恩赏,得自己换。”
      随后附耳说了几句。
      他登时像被捅了一刀,面色发白,凭残存的意识朝钟离珝望去。
      玹铮故意吓唬道:“你不愿意,本王绝不勉强,但本王会当众幸了你,不信可以试试看。”
      因边说边笑,声音又轻,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这两人是在讲甜言蜜语。
      他被磋磨许久,头晕脑胀,哪还分辨得出玹铮的话是真是假,眸中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神情畏惧且绝望,重重喘了几息后,终于认命般的点了点头。
      玹铮掏出醒神油在他鼻下蹭了蹭,他神志稍稍清明了些,于是颤颤巍巍地向钟离珝膝行而去。
      钟离珝见他袒着怀,散着发,艰难跪爬而来,不由动了两分颜色。
      可他看不见,因为他不敢抬头,这短短数步之遥,他竟觉得好像走完了一生。
      好不容易挪至酒案前,他弯腰磕头,声音卑怯,还带着喘息与哭腔,“将军,奴、奴才爱慕王主,想、想求您恩典,放、放奴才出府,奴、奴才想...伺候王主一辈子。”
      话音未落,心已支离破碎,千疮百孔。
      玹铮讨要他是一回事,他奉命离府是一回事,可让他顶着这副浪.荡模样去求,生生断掉自己仅剩的念想,绝对是另一回事。
      钟离珝回想与灵韵当初的种种,默默叹了口气,也谈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望向玹铮,“不知王主是否愿意收留这侍奴?”
      玹铮露出为难之色,“听闻韵公子乃是将军侍夫,按道理讲,本王不该夺你所爱,但美人心意又不好辜负,还请将军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钟离珝笑得大度,“自古美人爱英雌,难得这侍奴对王主一片痴心,末将岂能不成人之美?”转头吩咐天梁殿总管,“将韵公子的身契送给俪王主,打今儿起,他便是俪王主的人了。”
      玹铮哈哈大笑,“如此却之不恭!”说罢起身,大步流星走到灵韵身边,一弯腰便轻轻松松地将他打横抱起,“钟离将军,承蒙款待,就此告辞。”
      钟离珝望着玹铮的背影,忽然喊道:“王主!”
      玹铮驻足回身,“将军莫非要反悔?”
      “非也。”钟离珝瞅了眼灵韵,“此侍奴出身武成王府,又乃舍弟看重之人,还望王主能善待于他。”
      玹铮嗤笑,“他已是本王的人,不劳将军费心。”
      怀中,灵韵早已再次迷离,一个劲儿乱挣乱蹬,彻底失去理智。
      可惜,钟离珝最后的那句话,他终是未能听到。
      五日后,孤鸾收到钟离挚派人送来的一套象牙香印。香印多用乌木或花梨制作,十个成套,象牙雕琢的既罕见又衿贵。
      庄可人啧啧道:“钟离公子真是大手笔,这玩意很值钱吧?”
      孤鸾抿嘴一笑,钟离挚投他所好,意思不言自明,“你去吩咐厨房,命他们熬点红枣阿胶粥给韵公子送去。”
      庄可人闻听灵韵的名字,立即撇嘴,“您干吗对他那么好?他就是个妖.精,这都五天了,王主夜夜由他陪侍,被他霸得死死地。”
      “不许乱嚼舌头!”孤鸾沉了脸,“需知这世上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韵公子也是苦命人,而你若敢在背后议论他是非,当心被王主听到,屁股开花。”
      灵韵被玹铮抱回镇抚司的头一夜,有小侍不知深浅的议论,结果被刑杖四十,隔日便发卖了出去。
      庄可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吓得直吐舌头,“奴、奴才再也不敢了,这就去厨房。”
      待庄可人离去,孤鸾把弄着香印,独自沉吟。
      据自己所知,这几晚玹铮名义上传灵韵侍寝,其实都是在变着法子磋磨。
      倘若无情,也就无恨。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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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7章 断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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