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

作者:寒之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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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11 章


      大圆桌上有十个座位,唐捐挑了个偏一点的位置,跟主位隔了三个人。

      言楚归脱掉西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落座于主位,见唐捐离自己那么远,抚额笑了,拿过菜单推到他面前,让他看着点。

      唐捐把菜单又回归原位,说自己不挑。

      言楚归没强求,冲门外打了个响指,男经理应声而来,笑着弯腰接过菜单,问还是不是老样子,言楚归说是,再添一份玫瑰豉油鸡,经理说好。

      菜上得很快,十来分钟就上齐了,唐捐看着桌上摆满的菜捏了把眉心,这都够十个人吃了,看来言魅的点菜习惯随了她二叔。

      “说起来唐律师还应该叫我一声学长呢。”言楚归起身,给唐捐的碗里夹了一块豉油鸡,说是这家的招牌菜,一定要尝尝。

      唐捐点头谢过,问他哪一年去的斯坦福。

      言楚归落座,说零六年。

      唐捐说那时他还在纽约读高二。

      “你在全美第一的律所工作,年薪也可观,为什么要回来呢?”言楚归不动筷,单手撑着下巴盯着唐捐看。

      记不得这是第几个人这样问,唐捐有时候会说得比较官方,说他在北京长大,自然要回家,有时候也会说是为了父亲的案子,面对言楚归,他不想讲太多。

      “落叶归根嘛,虽然我还没到那个年纪,总还是要回来的。”

      唐捐说完便夹起碗里的豉油鸡咬了一口,外皮软糯鲜甜,肉质滑嫩弹牙,挺好吃,等会儿给祁老带份回家。

      言楚归笑笑说:“是为了你父亲的案子吧?”

      唐捐心脏一滞,没应他。

      这时有人敲门,言楚归起身迎接,开了门就喊戚总,唐捐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桌上,低着头不敢看人。

      “呦,唐律师也在啊,我就说戚总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带我出来吃饭,一路上都咧个嘴,原来是赴你的约啊,我说唐律师啊,你到底给我们戚总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替你守身如玉,终身不娶的?”

      “秦鹤,你再废话我从窗户给你顺出去。”

      戚柏舟手背青筋突起,眼神落在一直不敢看他的唐捐身上,把碎嘴的秦鹤往靠窗的位置推。

      “戚柏舟,你丫还真想谋财害命啊?”

      在秦鹤的怒吼中戚柏舟停了下来,把他往桌子跟前一推,绕了大半圈落座于唐捐身边的位置,刚好跟秦鹤面对面。

      秦鹤弯腰调节轮椅的高度,半晌才坐好。

      “唐律怎么不敢看我啊?”戚柏舟把脸凑到唐捐跟前,明知故问。

      脸颊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唐捐心脏一跳,屁股往边上一挪,抬头跟人对视,眼里盛满笑意:“言总没告诉我你要来,有点儿惊讶。”

      “难道不是惊喜吗?”戚柏舟眼里的笑意加深,身子不由得往唐捐那边倾。

      言楚归这时“吭”了一声,眼神从俩人身上飘过,举起手里的茶杯说:“好久没聚了,我以茶代酒,先干了。”

      说完就一口闷了杯里的茶,戚柏舟将身子从唐捐那边抽回,坐正坐好,给了言楚归一个笑脸:“言总哪里的话,是你满世界跑,我跟秦总老逮不住你。”

      言楚归笑得爽朗:“你俩也没闲着啊,整天干掉脑袋的事儿,怎么,非要把陆向民那老东西拉下神坛啊?”

      一席话搅弄了三个人的心,唐捐拳头紧握,骨节阵阵清白,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顶着,想吐。

      戚柏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俯过身问他怎么了。

      唐捐摇头说没事儿。

      秦鹤的手里正拿着一根筷子在那转,目光锁在唐捐身上:“跟唐律比,我们这些都不算啥,不过有件事要跟唐律知会一声,我们找到杀害李拓的凶手了。”

      唐捐最终还是没忍住呕了出来,刚刚吃的豉油鸡,戚柏舟帮他拍背,递纸巾给他,回头瞪了一眼秦鹤,秦?鹤还是仰着头,夹了一块叉烧塞嘴里,盯着唐捐慢慢嚼。

      唐捐背一直弓着,半天才直起腰,手里攥着纸巾,红着眼跟秦鹤对视:“他是谁?”

      秦鹤本想卖关子,戚柏舟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只好实话实说:“陆向民的保镖,云榷。”

      “他在哪儿?”

      秦鹤两手一摊,眉心微蹙:“他不久前跟人交了手,断了条胳膊,肋骨断了三根,腹部也受了重伤,手筋皆被利刃挑断,估计在哪家医院养伤吧,最近没见他出来晃悠。“

      唐捐身子前倾继续问:“跟谁交的手知道吗?”

      秦鹤眉心一挑,回他:“据说是被两个人围攻的,具体是何方大神,不知道。”

      唐捐坐正坐好,心脏跳得厉害,又问了句:“具体什么时候交的手,知道吗?”

      秦鹤摇头:“我得到消息时人已经在医院了,具体日子不清楚,估摸着也就清明前后吧,怎么,你知道那两位大神是谁?”

      唐捐心里已经有了人选,摇头说不知道。

      秦鹤还想继续问,被戚柏舟一个眼神给喝住了,乖乖吃碗里的豉油鸡。

      戚柏舟转过身给唐捐盛了半碗银耳雪梨瘦肉汤,让他喝点儿暖暖胃,唐捐拿起勺子抿了一口说谢谢。

      戚柏舟心里一揪:“才几个月不见,唐律师怎么又变得这么客气?”

      唐捐鼻子一酸,喊了声柏舟,戚柏舟这才喜笑颜开。

      言楚归收回吃瓜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说:“我请几位是来吃饭的,可不是聊你们那些掉脑袋的事儿,菜都凉了,赶紧吃吧就。”

      秦鹤嘴里一直没停,指着戚柏舟发牢骚:“不吃东西的是他俩,我可一口没落哈,不过言总怎么想起吃粤菜了,这不像你风格啊。”

      言楚归筷子在碗里的鲍汁豆腐上戳来戳去,笑了:“一个故友开的店,过来捧捧场。”

      秦鹤嘴角一勾:“是旧情人吧?”

      言楚归眸色一顿:“秦鹤你要不想被我从窗户顺出去最好闭嘴。”

      秦鹤鼓着一张脸,眉心紧巴巴的:“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凶他俩啊,偏心眼儿。”

      言楚归“扑哧”一声笑了:“我跟戚总上高中的时候你还在穿纸尿裤呢,凶他,我不敢,你替我凶?”

      秦鹤撇撇嘴,埋头吃言楚归给他碗里夹的糖醋鱼。

      这顿饭答应得别扭,吃得也别扭,唐捐喝了戚柏舟盛的银耳雪梨瘦肉汤就没再动筷,单手撑着下巴听言楚归他们聊过去的事儿,说来说去总绕不开一个人,言楚归叫他小风。

      说他现在成了一名作家,去年上映的一部文艺片就是根据他的小说改的,前两天还在五棵松开了见面会呢,人山人海,比明星排场都大。

      戚柏舟没有太激动,说他上学时就爱写诗,最擅长写情诗,如今也算完成年少的心愿。

      言楚归让人上了碗冰镇的杨枝甘露,拿着白瓷勺一勺一勺给嘴里喂,看了眼唐捐,低头继续喝,说小风现在也是一个人,问戚柏舟要不要跟人家旧情复燃。

      唐捐庆幸自己嘴里没东西,不然又得吐了。

      戚柏舟嘴角上扬,说当年是他负了人家,缘分已尽,没有重来的道理。

      言楚归说都是孤身一人,很明显是缘分未尽,加把力还是有可能的,还问戚柏舟要不要帮他把人约出来,吃个便饭。

      戚柏舟说他心里有人,不劳烦言总牵这个二十多年的老红线。

      言楚归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放下勺子就骂娘:“戚柏舟,你这眼看就四十了,真打算孤独终老啊?”

      戚柏舟还是那副淡定样,眼里含笑:“感情你不是年近四十,老光棍一条可没资格说我。”

      言楚归被戳到了软肋,低了头不做声,秦鹤在一旁吃瓜,嘴里忍不住唠叨:“我说你们两个大叔,一把年纪不结婚,我儿子都两岁了,过年记得给小侄子发红包啊,别总耍赖。”

      唐捐插不进他们的话,头也有点儿晕,起身说自己要回去了,让他们慢聊。

      戚柏舟看他情绪不对,跟着起身:“我送你回去。”

      唐捐摇头说不用了,他打车走就行。

      戚柏舟坚持要送,秦鹤吼了他一嗓子:“戚柏舟,你怎么见色忘义呢,你给我拉来就不管了,我等会儿怎么回去啊?”

      戚柏舟下巴往言楚归那边一抬:“让你言叔叔送你回去。”

      秦鹤没别的话说,又嘀咕了一句见色忘义。

      送唐捐回去的路上,戚柏舟不敢开太快,以至于总被超车,唐捐一上车就在打电话,似乎是没人接,他的脸色更不好。

      “去医院看看?”戚柏舟在唐捐的头顶摸了一下,随即碰了下自己的额头,还好,不烫。

      唐捐摇头。

      “你在担心张万尧?”

      唐捐没应声,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回到小区,唐捐下了车就要走,戚柏舟摇下车窗,看着一个驼着背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话到嘴边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小气鬼,也不请他上去喝杯茶,没礼貌。

      回到家,没力气走到卧室,唐捐往沙发上一趴,给张意年打了电话,难得,秒接。

      “喂,舅妈,想我了还是想我舅了?”张意年刚从学校回来,躺在她老舅的长榻上,刚准备打把游戏,唐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在哪儿?”

      唐捐声音又冷又硬,张意年头一次听,抿了嘴半天不敢回,她要是回了,老舅肯定得扒了她的皮。

      “最近我妈公司出了个内鬼,说是泄漏了什么重要机密,老舅帮忙去抓鬼了。”

      张意年大脑飞速运转,找了个真事往出抛,公司最近确实挺热闹,老妈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你跟我说实话,别骗我。”

      张意年眉心一紧,怎么办,舅妈好像哭了,要命啊,刚刚就应该当没看见的,怎么办啊,挂也不是说也不是,好难啊,比英语六级都难。

      半天没听到声音,唐捐直接吼了出来:“张意年,你舅到底在哪儿?你不说我现在立马飞重庆,当面问。”

      张意年飙了句脏话,深呼一口气,拿出向死而生的勇气:“我舅他在解放军医院养伤,他不让我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邓叔叔说他恢复得还可以,你别着急。”

      唐捐彻底哭出了声,眼泪掉在沙发上:“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清明节前一天,跟云恪两个人满身的血跑回家,事后才知道全是他的血,肋骨断了三根,胳膊上全是刀伤,还差一点儿就被刺穿了心脏,幸好云恪及时赶到,不然的话......”

      张意年声音哽咽,唐捐头更痛了,颤着嗓音骂了句老东西。

      挂电话前,张意年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跟老舅说是她告的秘,不然她会死得很惨,唐捐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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