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流

　　时又知昨晚想了很多很多，他失望，痛苦，绝望，崩溃，最后他疯了。
　　他接受了余献，时又知觉得自己的也恶心，他马上就要和余献一样了。

　　他挂着黑眼圈出了门，而余献就在他家楼下，甚至省的他找了，时又知讽刺地想。
　　他们沉默对视了很久，余献像刚反应过来一样走上前：“又知，你……还好吗？”
　　时又知感到好笑：“你觉得呢？”
　　他的眼下挂着乌青，余献心疼地摸了摸他的眼，但下一秒就被时又知拍开了手，余献眼中闪过狠厉，又瞬间变回了平常的眼神。
　　余献放在衣兜的左手动了动：“又知，如果你无法接受，那……”
　　“我可以接受。”
　　后面的话被打断，余献想说：那我就把你绑回去，让你以后只能呆在我身边，永远也别想离开。

　　“你是说……你愿意继续跟我在一起吗？”
　　“对。”
　　“那我们是不是和从前……”
　　“但是我有要求。”
　　“好，好，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答应。”
　　“我要你永远不再参与那些事，并且带我去你们藏货的地方，我要认识他们所有人，保证他们不再出现在我们眼前，你能接受吗？”这是时又知的一种安慰，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不和余献分开的办法。
　　“我答应你。”余献调查过时又知，从他的出生到现在，每个年龄段的每件事情，他通通调查过，细致到每年收到了什么，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所以他对时又知有完全的自信，并且他认为，时又知，根本构不成威胁。他可以拥有时又知，他离不开时又知。

　　“我不敢告诉你的，这些事我都不敢告诉你，但是我没有办法，这些事都是领养我的人教的，他说，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就永远都别想活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余献继续哽咽道：“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好不好？”

　　“好。”
　　时又知感觉浑身充满了罪恶，他只是麻木地抱着余献。
　　余献就像是在海面抓住了浮木，死死抓住不肯松手。

　　怎么回去的时又知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很疲惫。
　　极大的打击让时又知陷入精神内耗，一直从早上到晚上，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半个死人。

　　时又知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他从前甚至觉得自己有问题，永远都不会有人能跟他相守到老，直到余献的出现，像是命中注定，他在短短的时间中就爱上了他。
　　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唯一喜欢的人是这样行呢，余献做什么都好，为什么是这个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这疯狂的冲击像剑刃一样插入身体，时又知猛地有些反胃，撑起身子就向厕所跑去，抱着马桶干呕，他一天都没进食，现在一点也吐不出来，胃里一抽一抽的痛，他感受着胃里不断蜷缩，痛苦到了极点。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撑着洗手台起来后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在冷光灯的照射下甚至有些泛蓝，双眼又红又肿，嘴唇像一张白纸，头发长了一点挡在眼睛上，显得他分外阴鸷，时又知觉得有点认不出来自己了。
　　时又知站了半天才恢复全身的知觉，脚上隐隐约约有些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跑的时候太急打破了杯子，脚正好踩在上面，还有飞起来的玻璃碎片把脚腕划破了一大道口子，这种痛渐渐变得强烈，但时又知只是麻木地走回床边，看了伤口里没有碎玻璃，就从床头柜拿了绷带随便套上，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陷入了昏睡，睡着前最后的念头是幸亏爸妈今天不在家……

　　第二天时又知四点就醒了，算起来他就睡了两小时，虽然身体和脑子都很疲惫，但是一想到今天要去约定的地方他的脑子就清醒过来了。
　　在床上呆坐了几秒，时又知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冬天的风从窗缝吹进来，时又知感受到刺骨的冰冷，他抬手关上窗从洗手间出去。
　　由于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时又知现在胃有些发酸，口腔中一直分泌唾液，他在客厅随手拿了个面包啃，然后给余献打了电话。
　　“喂？又知？”
　　“嗯。”
　　“你没事吧？”
　　“没事。”
　　“那……”
　　“昨天说好的，现在能去吗？”
　　“可以，当然可以。”
　　“好，我现在出门。”

　　就让这些事，在今天结束吧，让余献回归正常。

　　“你等我，我现在去接你。”
　　余献说完匆匆挂断电话，五分钟就赶到了时又知家楼下，他看见时又知孤身一人站在空荡荡的街边，突然很难受。
　　他跑下车抱住时又知，眼圈泛红。
　　“冷吗？”
　　时又知也难受，往日亲近的爱人现在让他有些陌生，但对方似乎又一点没变，只是多了个让人无法接受的身份。

　　时又知没忍住也抱了抱他，余献眼眶一下子变得湿润，千言万语化为无声，藏在心底的情绪甚至无法表现，两颗星撞得支离破碎，却谁也不肯松手。
　　“那我们走吧。”余献调整好心情轻轻拉住时又知的手，小心翼翼把他带到副驾驶。
　　就一天，时又知变得苍白而瘦削，余献又有点想哭，眼圈再次泛红。
　　时又知假装偏过头也红了眼。
　　“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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