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春章

　　“各位，我问一下，老班上周四布置的那本书你们写完了吗？”严淞不合时宜地插进来一句话。

　　聊天的人：……

　　“快快快谁写完了快借我！”
　　“我艹我把作业放哪了？写不完老班得削了我。”
　　“谁顾得上你啊，禹哥亦哥你俩写完了没借我急用！”
　　“你写前半本我写后半本，快快快。”
　　又乱作一团。

　　舒亦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笑了笑，将自己的递了出去，“拿去吧，抄完了直接放我桌上。”

　　“我去我去救世主啊。”季随拿着舒亦的练习册，疯狂写字的同时还不忘给别人炫耀一番。其他同学也蜂拥而至，“哎哎哎你挡道了啊，让开让开我先来的。”

　　看着一群人“抢食”，或许也是一种快乐。

　　舒亦转向一边的江陌禹，应该是不喜欢他们互相抄袭吧，所以对方的脸色并不是特别晴朗。
　　甚至有些黑脸。
　　跟今早的三点有的一比。

　　想到这里，舒亦又弯了弯嘴角，虽然极力控制着，但只要一想到早上那个场面。
　　不能再盯着江陌禹看了，再看下去自己大概率会憋死。

　　“ 你怎么了啊？”舒亦忍着笑去问他。
　　“没事，别管。”江陌禹低下头写化学试卷去了。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舒亦在在领住宿表的时候，江陌禹问他，他好像也回了一句“别管”。江陌禹估计早就不记得了。

　　舒亦有些笑不出来，因为换位思考一下就真的会很难受，原来看着想关心的人把话憋在心里是这样的。

　　江陌禹好像感觉到身边的人没了动静，微微转过头，瞥斜着眼看某个人。
　　某个人并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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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亦最终还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江陌禹，对方没有回应。又重新埋下头。

　　“算了，估计人家是真想学习。

　　他们都向对方走了一步，但却又正好错过，就如从来都没有人走出那一步，还不如从来没走出那一步。

　　自从舒亦想起开学那几天的事，心里总是有些堵，想要关心一下身边这个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另一边的江陌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开口。

　　两个人像是陷入了某种漩涡，对话还是那么短，但舒亦总觉得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冷战？
　　“我们俩很熟吗还冷战？

　　舒亦看着另一张桌子上挑灯夜战的江陌禹，十分专注地研究着一道竞赛题。
　　舒亦不动声色的把椅子往对方那里挪了挪，期间不小心弄出了一些声响，可能是对方太专注，没有听见，仍然低着头，打着草稿。正当舒亦想把椅子再往右边挪一点时，江陌禹陡然抬头，舒亦被看了个猝不及防，撞进那乌黑的双眸里。
　　呼吸一滞。

　　“禹……哥。”
　　“嗯？”

　　舒亦抿了抿唇，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你在写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江陌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化学。”
　　这题他已经看了十分钟了，笔动都没动一下。
　　江大学霸都不会，开什么玩笑？到底是谁给的舒亦自信心，他说了句“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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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较高时，会生成cA（OH）2沉淀……我居然做出来了。”
　　舒亦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把这题做出来，江陌禹也没想到，他真的会写这题。
　　“没发现你在化学这方面挺有天赋。”这是来自江大学霸的肯定，也是这几天来对他说话字最多的一次。
　　果然，人对强者都有爱慕之心。

　　江陌禹对舒亦稍微好一点，舒亦就开始作，“实则不然，其实我是化学天才，我能教你你就偷着乐吧。”
　　“去你的。”
　　哇哦，江大学霸会骂人。

　　莫名其妙的，两人又恢复了互相打趣，互相关心的日常。

　　一个晚自习，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个人身上。
　　“舒亦，你化学很好，没有想过往竞赛那面发展吗？”何满就这样一边写教案一边问。

　　要是真的可以，他其实很想这样，自己的成绩不算特别稳定，竞赛的加分会使他于家庭隔离更容易一分，能走捷径谁不想走？
　　“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舒亦低下头，攥着自己的衣角，又不想透露出自己的窘迫。
　　何满不写教案了，抬起头，很认真地看向他，“我希望你能去，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你高考压力也能减少很多。”

　　少年的沉默便是答案。
　　他何尝不知道，何尝不想。

　　何满叹了口气，眼神里的哀婉藏都藏不住，“费用这个事你不用太过担心，老师会向学校申请的，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又拉住他的手，“尊崇你的内心，其他事都放一边。

　　舒亦转过头，勉强的笑了笑，“好，我会思考的。”
　　这句话就像石头沉入海底，再没有波澜，就像从来没有问出这句话一样。

　　少年走出办公室，关上了门，却如同亲手关上了通往光明的路。

　　“亦哥，老班喊你干啥去了？
　　“估计是让他期中好好考，开小灶去了吧。”
　　学生你一言我一语的，舒亦也掩过了那份落寞，开玩笑的说着。
　　“瞎说什么，老师把我叫去训话了。”
　　“卧槽真的假的？”
　　舒亦轻拍了下那个人的脑袋，“当然是假的。”

　　几人又笑着转回去写作业了。

　　舒亦坐回位子上，本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身边的人却像早已知道一切。
　　“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跟着你的心走，放心，不会有事。”
　　江陌禹就那样盯着他的眼睛，使人莫名想要相信他。

　　一时间，二人之间气氛又沉重起来。
　　“算了不聊这个，反正离报名截止时间还有一个月，先把它放一边去吧。”舒亦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
　　对方没有说话，许久，
　　“好，不说这个。”又补上一句，“如果你想多了解一些竞赛题型，随时来找我。”

　　多个学霸多条路，舒亦自然是愿意的，朝那位学霸微微一笑。
　　“那就请你不要嫌我烦了。”
　　“自然不会。”
　　也许是舒亦的心理作用，身边的那位高冷人士眼中似乎带了一丝柔情。
　　“话说某个人不是化学天才吗？”

　　“……我说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你信吗？”
　　舒亦缩了缩脖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对方。
　　“你觉得我信吗？”江陌禹的一番反问，舒亦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禹哥，你就放过我吧，好不好，求求你。”
　　艹，这段话舒亦自己听着都肉麻，也不知道咋么地，嘴比脑子先做出反应。

　　江陌禹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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