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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侯府女眷最后要赴的这场宴席主家是杨老太君的表亲,已算十足的远亲了,只因老太君还在世,纽带还在,这门亲便一直续着。
陈良跟着三婶卫氏,吃着茶点,同人说说笑笑。
只听得一个妇人说:“找不着病因,就是不思饮食,浑身无力,都说是女儿痨。”
大家看有八卦可听,各个都停了嘴,侧耳倾听起来,还不时搭个话,好让妇人顺利说下去。
“好好的怎会得女儿痨,可有延请名医?”
“那是我妯娌的姨妹之女,家中经商,颇有几分家资。不想却迂腐得不像话,说是闺阁女儿家,怎好随意叫人观看。”
“请女医便是,只看家人肯不肯费心医治罢了,只可惜了一个花骨朵年纪的小姑娘。”
话题一转,又说起有些恶毒人家苛待家中女孩儿的,妇人们纷纷举例说明,霎时漫天飞瓜。
陈良听得是意犹未尽,回到家里还和简茂分享了一番,却不知这瓜最后竟吃到自己头上。
却说那妇人回家便与妯娌说了一班官家妇人的建议,要她姨妹家最好赶紧寻女医。
可时下女医大多精通的都是妇人生产以及带下病之类的症候,如这类没有明显症状的病症却是迟迟诊断不出病因来,于是更无法医治。
这日一个女医看完诊,亦是摇头往外走,走前却给他家推荐了一个人:编写嘉瑞药典的忠义侯府嘉瑞夫人。
他家抱着试试的心态,请托姨姐妯娌,再一层层托到侯府。
听到有人请她看诊,陈良十分震惊:我从未与人看过诊,她们怎么想到我的?
于是抱着上门看看的心态,同意出诊。
简茂也十分好奇,对陈良说:
“娘子第一次出诊,身为夫君该为娘子打气呐威,保驾护航,我就随娘子一道去吧。”
出诊这日难得天气晴好,二人进门便觉这家人虽碍于规制宅子不大,但装修却十分奢豪。
简茂将人送到二门廊下,目送她进去。
巧的是这家的千金被丫鬟们扶了出来,此时正在院角花荫下晒太阳。
她怔怔地望着转身离去的郎君,眼中落下泪来,
陈良被婆子引到小姐跟前的时候,看着望向门廊落泪的小姐,若有所思。
便将婆子叫到一边,问她:“你家小姐近期可有出过门?”
婆子回想一番道:“腊月前从江南的江州回来,便没出过门了。”
陈良心想‘八九不离十了’,又问:“可是坐船回京的?”
婆子点头:“是。”
陈良点点头,回到正厅,告诉富商夫妇:“你家女孩儿不是什么女儿痨,是年纪到了,少女思春罢了,赶紧与他寻个夫婿吧,切记,务必寻个年轻英俊的。”
回去的路上,陈良是又气又憋屈。
坐在车里也背过身不理简茂。
简茂莫名其妙,但他了解陈良,当即滑跪认怂,马上低头认错,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强行将人抱在膝上,一边凑头去亲,一边认错。
陈良挣扎闪躲,就是不出声。
直到简茂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别扭了,不然等会下不了车了。”
陈良顿时不动了,恨恨斜了他一眼。
待下了车,简茂紧紧攥着她的手,她不想给人看到他们拉拉扯扯,便由他攥着,直到进了抱香居这才一把甩开。
二人进了屋内,简茂反手把门关上。
看陈良气哼哼坐在榻上,也凑过去坐下,腆着脸道:
“犯人认罪还要签字画押儿呢,我犯了什么罪,娘子说了,我也好改啊?”
陈良推开眼前的俊脸:“看见你这张脸就烦,离我远点儿。”
简茂听了谄媚笑脸一收,震惊道:
“娘子喜新厌旧的速度这般快吗?我们才成婚几年?我这张脸就看厌了?”
说着以拳击掌,一脸恍然大悟道:“你在富商家后院见着了俊俏郎君?”
越想越真,竟真有几分伤心了,喃喃道:“就不该让你出诊的,我往后该如何是好?”
陈良听他独角戏越唱越离谱,冷声道:“人家闺阁后院,我才进去几息?上哪去看俊俏郎君?倒要好好问你,何时成了人家闺阁千金的‘春闺梦里人’?”
简茂那头一点心伤才消散,这头见祸端貌似还是在自己身上,疑惑道:
“这话从何处说起?”
“那位小姐不是女儿痨,是相思病。”
“你如何知道她相思的郎君是我?”
“你在她家门廊下不曾看到,她在后院望着你流泪呢。她家婆子说是去年冬月从回京的船上下来就茶饭不思了。你说,我可有冤枉你?!”
简茂哑口无言,此乃天降横祸,无妄之灾。
要赌咒发誓,说自己绝无外心,今日起开始蓄须,叫陈良以后多做些老成些衣服给他。
陈良把话说开,气已经消了,毕竟他真的是无妄之灾。
拉住简茂的手,阻止他赌咒发誓:“是我气昏了头,此事本也不在你,我喜欢把你打扮得光鲜俊朗。为了她人委屈自己,那不成了傻子。但你也要时时警醒,不许招蜂引蝶!”
简茂松了一口气,搂着人轻声道:“放心,我本也不是那等人。只想守着你和孩儿好好过日子。”
仆妇们见少夫人开门出来,面上带笑,叫把小郎君抱过来。之前院里好似凝滞的氛围,一下游动起来,众人的脚步都轻快起来,忙不迭应声抱来小郎君。
小人儿见着母亲,蹬着嬷嬷的肚腹,探身伸手要抱,陈良一把接过来,颠了一下:“好小子,真沉手啊。”
小人儿被颠开心了,坐在母亲臂弯里一蹦一蹦的,对母亲咿咿呀呀地“嗯妈、嗯妈”叫着,嘴角滴下一条银丝。
简茂取出帕子,上前给小儿擦干净,顺手将人抱过来,放在榻上,让他扶着炕几站着。
小儿不乐意,转身小心翼翼提脚迈了两步,趴在父亲怀里,抬头朝父亲喊道:“趴~趴!”
简茂纠正他:“是爸~爸~,虫儿来,再叫一遍,爸~爸~”
之前简茂一直教小儿开口叫爹,小儿从来不予理会,陈良便和简茂说,对学舌的小孩儿来说,爹这个字略有些拗口,不如先教他学她们那边的叫法叫爸爸,大些再改叫爹。
小人儿看着他爹点头:“啊~啊~”
简茂眯眼看着小儿,问陈良:“我怎么感觉他在占我便宜?”
陈良飞快眨眨眼,努力将嘴角下压:“他才这么丁点,懂个什么,你感觉错了。”
一家人的日子上了轨道,日子就飞快从眼前溜过去。
京城春季三不五时便出现大风扬尘的天气,陈良给简茂做了斗篷面罩一整套防尘装备,要他每日穿戴好出门。
本是赏春的季节,却大多时间都要关门闭户窝在家里。
简茂便感慨:“之前厌烦南方春夏梅雨,冬季湿寒。如今黄沙蔽日,倒是怀念起南方的气候来。”
直到了仲夏,天空才清爽起来。
院子里草木葱郁,陈良带着儿子在院子里玩耍,他现在能一个人慢慢走了,不愿意人抱,总要扭着下地,拖着大人往屋外走。
正玩着,正院的丫头来传话,说是三房的令仪小姐回来了,老太太请陈良过去。
陈良抱着虫儿过去,才被告知,原是令仪有孕,如今已满了三个月。
虫儿毫不怯生,扶着一屋子婆姨的膝盖,边走边抬头打量,嘴里还咿咿哇哇说些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婴语。
卫氏看了喜欢得不得了,一把抱起来,对令仪说:“你要好好保养,也盼着到时候生个沁哥儿这般强健可爱的孩子。”
令仪也一脸慈爱的看着侄儿,拉着他的手逗他。
虫儿看着这个没见过的美人,咧嘴露出几颗米粒牙,笑开来。
众人看得俱是一脸笑意,杨氏笑道:“抱过来,曾祖瞧瞧。”
卫氏抱上前去,杨氏拉着小儿的手,笑道:“好孩子。”
又问卫氏:“令华可有消息回来?”
简令华婚后随夫外任去了,如今不在京城。
卫氏摇摇头,杨氏嘱咐她:“给孩子去信,叫她多关注些己身。年轻媳妇们,不知晓这里头的轻重,不小心就吃亏了。”
卫氏点头应是。
众人散去后,陈良又跟着文氏去了婆母院子里。
“家里正给沛哥儿相看,过两日有个宴席,你随你嫂嫂去看看女孩儿人品。”
陈良点头应下,抱着孩子,后头跟着的婆子丫鬟手上皆捧着长辈们给孩子的玩具及日常用物。
待傍晚府里男人们散值,阖家俱都去了正院吃饭。
男女分桌入席,用屏风略作格挡。
因令仪夫婿在,男席那边气氛十分热烈,不时传来劝酒声。
女席这边气氛融洽,大家不时说几句家长里短,一边叮嘱孩子们好好吃饭。
虫儿是他这辈里最小的孩子,他的下一辈最大的那个还在他大房堂嫂的肚子里。
陈良已经给他戒了奶,如今虫儿吃的是婴孩专供饭菜,入席前已经被喂过了,怕他看人吃嘴馋,陈良给了一根上面只沾着一点碎肉的骨棒,让他坐在小儿专属饭桌上抓着啃。
看他啃得起劲,他的堂哥堂姐们早早放下碗,围上去逗他。
回到抱香居,小儿已经睡着了。
交代婆子丫鬟们照看好小儿,陈良又要搭手给简茂洗漱。
他今晚喝了酒,略有些醉意。
熄灯上了床,陈良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简茂的大手探进衣服里面一阵揉搓,闹得她也睡不下去了。
又听他咕哝抱怨道:“自从回了京,咱们亲香得都少了,我就说你是不是烦我了?”
陈良不背黑锅:“在江南可没人管咱们,如今府里上头都是长辈,咱们稍放纵些,立马就有人管。我那是烦你吗?我那是不找不自在。”
简茂听了,顿了顿,按着人压抑行事一回,便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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