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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距离洛维追出去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小时。
程基走到指挥台中心查看数据和地图，看完又来回踱步，如此反复。
耳边传来洛维的声音：“报告情况。”
程基两手撑着台子，一动不动地凝视那来回变幻的红点：“残部正在猎户星系重组阵型，人数不多，武器估计也消耗殆尽，但重头应该不在那。”
星图在洛维眼中自动展开，深邃瞳孔中流淌过数不清的数据流。他对面前出现在全息影像的程基说：“知道了，先灭一个是一个。”
“随时保持联系。”
“收到。”
猎户星系不亚于另一个废土星，这里如同宇宙的乱葬岗，且长年无人看管，确实很适合隐蔽。
巨型岩石碎皮间漂浮着印有克虎标记的血红色战舰残骸，洛维站在军舰指挥台中间，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轻点了一下。
“开始搜寻，一旦发现有活口，立即向我报告。”
话音刚落，四十艘突击舰立即分成三组，有目标地朝指定区域包抄。
在即将到达一艘克虎残留的运输舰前，洛维下达指令让所有军舰即可停下不得上前。
多年来的作战经验以及他对克虎的了解，这艘装载货物运输舰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诚实。
停在最前方的军舰中，下属向他发来探测情况：“元帅，已经探测完毕，这是一艘克虎的货物舰，主要负责向前线运输物资，里面是一些残留的物资。”
洛维没立即回话，下属便也耐心等着，等待洛维的下一步指令。
若有所思地敲了两下控制板，洛维问：“物资是腐烂状态？”
“不是，”下属说：“是保鲜状态，外层由冰块保护，不过正在融化。”
冰块......洛维下意识皱了皱眉。
“先放个诱饵进去，所有小组往后撤离一个星系的距离。”
“收到。”
得到指令的下属立刻按向面板某个按钮，随着按下的同时，底部舱门某个小洞随之打开，从里面跳出几个假型机器人，一蹦一跳地朝克虎那艘阴森森的舰队前去。
洛维这边已经撤离完毕，所有军舰停在安全位置，注视着面前情况。
机器人上有好几个不同方位的监视器，以便他们观测情况。洛维扫视着这艘残破运输舰的内部，将里面的数据都记下来。
他对下属说：“靠近那些物资。”
“是。”
冰块已经融化近一半，露出一半的新鲜物资，躺在那里显得格外安静。
可距离克虎撤退已经将近两小时。且不说这艘货物舰是否当时是一起跟随克虎前往，哪怕是最后才到，离现在都过去几小时了。
冰块怎么会才化到一半。
只有一种可能......
“可能是个陷阱。”程基的声音在通话器里响起。
“把可能两个字去了。”洛维在控制面板上按了几个按钮，对小组下达指令，“所有军舰开启防护罩30分钟。”
只需静时等待，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无法料到克虎给他们准备的是物理攻击还是更甚，最糟糕的情况，便是辐射电波，那会蔓延至周围许多星系。
除非克虎想同归于尽，不然出动辐射电波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而洛维没有大张旗鼓地趁胜追击的原因，就是让克虎误以为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误以为双方都会各退一步。
克虎筹备了这么多年，不会轻易放弃。而阿尔法军队与他们战斗了这么久，洛维绝不会给敌人再一次机会，不会重蹈覆辙。
“元帅！”
通讯器里程基的声音被切断，一个小组组长发来信号，“克虎舰内还有伤员未撤离！”
假型机器人的监视画面继续向前移动。
进入到舱体内部时，几名受了伤苟延残喘的克虎士兵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一名士兵右边胳膊不见了，鲜血流出数米远，另一名整条腿都不翼而飞。
估计是疼得意识模糊不清，这会看见外面有人进来，连对方是谁都顾不上，惨叫着大喊救命。
假型机器人是无法带人回来的，洛维思考了下。
“元帅，是否需要我们将他们带回来审问？”
“先等那些冰块化完。”洛维的声音不紧不慢，好似料到什么。
那几名士兵还在呼救，有名由于体力不支瞬间晕过去。机器人又走进了些，洛维的视线始终落在画面上某处。
全息影像可以共享，程基也得以看清监视器上的画面，他啧啧两声，也发现不对劲。
“这伤口切面也太整齐了吧。”
“嗯，”洛维不顾那些人的呼救，冷漠扫视过去，“应该是被自己人的刀刃砍的，而且下手利落果断。”
纵使征战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程基也不得不感叹克虎的残忍杀戮，“拿自己人做诱饵，还下还这么重的手，也真是他们才能干的出来，这是在赌我们会救人啊。”
洛维冷笑了声，“他们赌我们没发现的概率大些。”
所以这几名士兵就是个替死鬼，从他们身上根本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果然，说完没过多久，监视器上突然传来连续几声急促短暂的滴滴声。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隐藏在冰块中的炸弹骤然被引爆。
画面也随之一黑，关闭的前一刻，还能从那几名士兵中眼里看到无尽的绝望和濒死前所剩无几的挣扎。
整个猎户星突然爆发出数以千计的红色光点，向四面八方迅速扩散。提前开启保护罩的阿尔发军舰丝毫未受到损毁，连程基看了都忍不住说：“这么多的炸弹，还用自己人做赌注，克虎这是想彻底了结我们。”
“可惜军火白费了。”洛维关闭监视画面，问程基是否追踪到克虎的下落。
克虎的兵力折损近一半，就算付出多大的代价，洛维也一定要趁这次机会一举歼灭他们。
“能源井那边还正常吗，有无波动？”
程基边调控数据边回答：“正常，克虎不会傻到自己往坑里跳，我看看......追踪到了。”
“猎户星三点钟方向，他们的主力部队往那边去了，要不要我现在派军队直捣克虎老巢，给你分散火力。”
半天没等到回应程基抬起头来，凑近通讯器再喊了声，“喂喂？听得见吗？”
“先别动。”
不知道是他听错还是通讯器出故障的原因，洛维的嗓音微不可察地有些发抖，程基等了一会，才听见他说：“我跟着过去看看，你刚才说的方向，应该是废土星那边。”
程基也懵了，手指搭在调控板上一时不知道该按哪儿。
是啊，如果说荒无人烟的猎户可以作为绝佳的隐蔽场所，那退而求其次的话，远离各大星系的废土星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你先等等。”
说完这句话后，洛维就掐断了与程基那边的通讯信号，带领军舰迅速朝那个方向前进。
废土星晚上九点。
乐愚今天做了咖喱土豆牛腩，平时他没有那么多心情来捣鼓这些，但自从洛维离开，度过前期无聊的日子后，乐愚便乐此不疲地找事情消耗时间和分散自己的担忧。
研究美食便是一个很好的法子。
运往废土星的物资始终充足，加上乐愚之前网购囤在冰箱里的食材，够他做好多天了。
摆好盘后，乐愚坐在桌前吃起来，还非常有情调地用平时装牛奶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醒好的红酒。
酒精能助他快速入眠，长时间的睡不着实在太令人痛苦。
吃完晚饭，乐愚端着半杯红酒走到窗前，盯着夜晚的废土星发呆。
一如既往的幽冥寂静，说像地狱也不足为过。
乐愚开了点窗，让外面的风灌进来些，可今晚废土星的夜风似乎没有往常那么寒冷。
空气里隐约能嗅到丝丝火药和机械味，刺激得乐愚皱了皱鼻头。
他打开光脑查看最新的军事播报，想看看战事范围是不是又扩大了，否则自己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么还能闻到这些气味。
“最新播报，克虎主力军队遭遇阿尔法伏击后不知所踪，归回老巢还是等待时间蓄势待发。”
“插播最新一条消息，临近猎户星搜寻到克虎运输舰，突然爆炸波及周围多个星系。”
听到爆炸两字，乐愚紧张地扣了扣手指，继续查看消息。不过和上次一样，播报到这就没了。
突然，天气预报发出刺耳的声音，窗外不远的天线疯狂转动起来。
风大了许多，从窗外肆无忌惮地卷进来。
乐愚走到窗前，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他没关窗户，任由夹杂着战火的风打在他的脸上，又过了十几分钟，乐愚看见远处废土星的上空忽然以一种极其诡异震撼地速度被撕开一道裂口。
没有预警，没有信号播报，外面风很大，但没有下雨。
阴沉沉的天空像被一道黑色的剪刀剪开，乐愚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
有些踉跄地往床头柜前走，蹲下打开第一个抽屉，乐愚从里面拿出一个探测仪，快速走回窗前。
这是洛维临走前给他的，能检测到周围几十公里的情况，像现场播报一样。
乐愚吞了吞口水，调好数据，把检测仪举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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