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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奴
“客人您看,您跟前的都是天香楼特色摆件,名唤美男瓶。因其美貌艳丽,又脆弱易逝,主人常唤他们花面奴。”
仇鸾镜在凡俗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自然是见过这类东西的。
民间拐子多,尤其是南疆那一带,拐子利用巫蛊之术,拐卖人口之风猖獗无比,一到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皆门窗紧闭,轻易不外出。
眼前这等人高的花瓶,在拐子那,是用来装做把戏哄高权贵开心的玩意儿,将拐来的人扭断四肢,塞进花瓶,也有直接砍断,用特殊药水浸泡,保其不死。
拐子多塞小孩进去,小孩骨头软和,容易塞。
“这花瓶倒是漂亮。”
仇鸾镜单手撑在最后一只花瓶美男身侧,宽大手掌抓着那花瓶敞口,翻出来的莲花瓣口,那流动的液体,越看越觉得稀奇古怪。
这世上居然还会有她仇鸾镜召不动的水?
“你主子什么来头?”
这摆入花瓶里的各类美男们,都是插进花瓶里的鲜花,被养得愈发明艳魅惑,鲜艳欲滴。
那皮肤担得起吹弹可破四字,光滑细腻,羡煞旁人。
“主子应该是南疆人,无辣不欢,钟爱南疆那边的风俗小调。有时候她开心,也会同我们讲一些南疆趣闻,说的绘声绘色。”
老鸨爹堕马髻上斜插着一只带着晨露的粉色芍药,粉面含春,体态魅惑,简直是人间行走的尤物,一颦一笑都是动人风情。
这边说起了家常,那边排在最末位的少男瑟瑟发抖,跟一只受冻的小鹌鹑似的。
他背着爹爹私自下山门,本就是来找徐仙君的,奈何不认识路,他又笨,总被人骗,一招不慎被一碗水骗到这娼寮里。
那老爹衣衫褴褛,满脸褶子,一手的老茧,坐在墙头掩面痛哭。
他于心不忍,给了他一些银钱,却被老爹拉着到这一家伪装成酒楼客栈的娼寮里。
原来这隐藏在白雾之后的天香楼居然分内外两层,最外面,给凡人看的,那是一家再正常不过的酒馆客栈,供往来行客下脚,而里面,则是见不得人的烟花之地。
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各色美男舞姿翩跹,如同春日四处展翅的蝴蝶,美不胜收。
这些天,那戴着虫脸面具的冷酷女子只出现过一次。
但所有男人都惧怕她,巴不得她不要出现,一出现自己就要吃苦头挨爹爹们责罚殴打。
他学东西总是慢半拍,很难一次性记住,在爹爹身边时,爹爹总会帮他学,他就算笨太多,也没关系,有爹爹帮衬。
如今没了爹爹,他独自在外总受人欺辱,就比如这天香楼里的爹爹们,总教他一些很恶心的事,教他如何伺候贵人。
他不听话学不会,就会不给饭吃,还要挨顿打。
“就他吧,长得最漂亮,跟我一位故人相貌相似,怪合胃口。”
“怪不得主子时常同我们说起您,说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您跟主子喜欢的类型都一样。”
老鸨爹拔下袅袅绿云髻上一只蝴蝶金钗,朝着那天青瓷上的芍药蕊一点,霎时花瓶碎裂,那不着寸缕的少男坠地。
那皮肤又湿又滑,软塌塌的细发丝,蜷蜷混着营养液,黏在脖颈间,一派清纯可爱,无形之间勾着人垂涎。
老鸨爹引着仇鸾镜去了单独包厢,“奴家这厢先行告退,雾奴好生招待贵客,若招待不周,你是晓得爹爹我的手段!”
对着仇鸾镜笑靥如花,对着自己人又是横眉竖眼,瞪着一双美目。
那唤作雾奴的男妓吓得不住点头,连连应下,乖巧无比。
仇鸾镜啪的将门一关,那厢娼妓就跪倒跟前。
“仇师姐,是我,我是李雾!我被拐子骗了,你救救我!”
李雾见准时机,立马朝着仇鸾镜求饶,身上勉强挂着一件薄纱制的宽袍,白皙肌肤上美艳刺青若隐若现,馋人得很。
“你真的是李雾?”
仇鸾镜大马金刀朝主位上一坐 ,睥睨看着跟前匍匐在脚边的同门师弟。
原本是不认得的,李雾其人太过于废物,上天下海再也找不出比他还痴呆的蠢材来。
男师尊估计是血统不行,太差劲了,凡男过了十八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仙门男修岁数大又不注重保养,大概率就会跟他一样出毛病。
“呜呜呜,真的是我,仇师姐,他们都好坏,天天打我,把我吊起来打,也不许我吃饭睡觉,我一闭眼就拿带刺的鞭子抽我……”
李雾想把手臂上的伤疤给仇鸾镜看,但是一掀开,又没有了,只有痛觉还在,他呆愣愣看着自己的手臂 ,恍神一会儿,又想掀开另外一只胳膊 ,所有伤疤都诡异不见。
仇鸾镜把他定在原地,“看见那花瓶里的营养液没,那估计就是祛除疤痕的药汁 。”
仇鸾镜摸着下巴,她总看各类仙门二代不顺眼,跟当乞丐时看不惯那些公子王孙一样。
那群人含着金汤匙,为官不廉,为富不仁,而掌握国家命脉的男帝沉迷声色犬马 ,大修佛寺佛窟,恨不得举国上下都陷入跪迎佛骨舍利的狂潮里。
“我怎么看着不像,你说你是我师弟,那就一定是了?说不准你说妖怪变的,故意画皮,同我师弟生得一模一样,要知道,我师尊最宝贝我这个师弟 ,跟眼珠子似的,怎么可能许他下山。”
说真的 ,无情宗上女帅男美,就没有长得丑的。
当时仇鸾镜一上无情宗,头一个看见的就是李絮阳那个老鳏夫,真觉得这男的水灵风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魅劲儿。
下一秒那老鳏夫对着仇鸾镜破口大骂,竖子敢尔。
“我真的是李雾!”
李雾嗲嗲不休的哭泣声打断仇鸾镜的回忆。
面对仇鸾镜的故意刁难,李雾不知所措 ,从前在青螺山,虽然他天赋不行,人也不聪明,但是所有人都照顾他,都对他很好,哪里像山下,所有人都凶巴巴的,跟爹爹说的完全不一样。
别人根本不会因为他善良,就对他好,反而会利用他的善良,故意欺骗他。
他们都是大坏人 ,李雾只想找徐仙君。
“听说妖怪都怕照八卦镜,一照就显露真身,你敢不敢让我照一照?”
李雾哭哭啼啼,本来他害怕被爹爹抓到,就什么都没带,只带了钱,现在钱被天香楼的爹爹们抢走了,他身无分文,正愁没东西证明身份,他连忙点头。
“仇师姐你快照,照完了,你带我去找徐仙君好不好?”
“你找她做什么?”
李雾嘴巴一瘪,一副受气的小样,“爹爹骂我了,我不要跟他待在青螺山,徐仙君她人最好,她不会烦我的。”
徐凤台太好脾气了,总招各类妖魔鬼怪,仇鸾镜望着自己手里的八卦镜,只觉得自己笑得太明显,她一推八卦镜。
“咦,这东西好久没用,有些生锈,你找块磨刀石擦擦,自己对着照个把时辰。”
李雾直觉告诉自己不对,但他学艺不精,分辨不出其中哪里出问题 ,加之仇鸾镜一个劲催,当真拿了块石头擦铜锈。
仇鸾镜难得有这么闲情雅致,李雾是少数没得罪过她的男修,人傻钱多,长得还好看 ,丢凡俗界话本里,高低是个傻白甜富家男少。
【系统:宿主,天道规则下,您不能杀死凡人获得财富】
仇鸾镜丢了颗花生,仰头咬住,嘎吱嘎吱响,“那我杀修士不就行了。”
前世仇鸾镜盘踞魔道,是没怎么跟凡人打交道,凡人这种朝不保夕的东西,实在是没必要太在乎。
命比蜉蝣贱,嘴比毒蜂狠。
看着男师尊最宝贝的李雾在那吭哧吭哧干活,仇鸾镜就想笑,真的叫男师尊亲自过来看。
上一世,仇鸾镜没找到这小兔崽子,虐男师尊虐了一圈,就是觉得不舒坦。
李雾想着见徐仙君,手痛也不管了,磨出血,混血铜锈,还在磨八卦镜,一边哭一边擦眼泪。
仇鸾镜看着他跟傻子似的站在阳台对着八卦镜照,打了个哈欠,太阳暖融融的,先前还是白雾朦胧,此时就是艳阳高照,北疆难得有如此的好太阳。
一年到头只有一个月的春天,各种花卉都打乱时令,一到春天就一骨碌全开了,跟疯了一样。
就打盹的这两个时辰里,仇鸾镜已经闻到不下百余种花香,荷花香得她脑袋发晕。
修士到达元婴,便可化出一只元婴胎,可大可小,可女可男,跟流动的水一样,随意捏造。
仇鸾镜晃了晃脑袋,对着包厢里金鱼缸一撩水面,看着水面的自己,又扭过头,看着跟前同她年幼时一般大小的元婴胎。
是她仇鸾镜,又可以不是她仇鸾镜,元婴胎是修士积攒灵气锻造的躯壳,只是一具空壳,金丹才是魂魄。
元婴胎一旦离体,就只能算作是稍微通人性的傀儡。
“出去打听打听,这寤寐镇最近那些人家打算办喜事的。”
喜轿摆在那里,必定是准备给新人坐的,不是甄如愿,也不是那少年厉鬼。
仇鸾镜想来想去,懒得猜,到时候谁出来就揪住打一顿 ,嫁妆彩礼一抢,第一个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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