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过后

　　“许小清，怎么偷拍我？”柳询抓住了这一点，想要把话语主动权抓回在自己手上，可总不敌许清的嘴巴。
　　“你看着我拍的，不过你醉了而已。”许清说的实话，柳询也没办法。
　　许清看到对方一副不服输的表情，心情更好了一点，“那现在再来拍一张吗？我说合照。”
　　柳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拿起手机找好角度就开始拍摄了。
　　“欸，王姨呢？”柳询还想要一些他拍角度的照片，下楼之后也没有见到王姨的身影，故问许清。
　　“你还要跟她拍？”

　　柳询：？什么脑回路

　　“我是想让王姨帮我们拍几张，我的相机好像落在办公室里了。”柳絮假意要拍许清的脑袋，伸出手挥动了一下。
　　“这样啊，她可能没那么快回来。相机家里有，我去拿。”许清说罢便去找合适的相机。
　　回来的时候，一手拿着相机包，另一手拿着三脚架。两人找了几个角度后，才定下了沙发右侧的位置，不背光，角度正好。两人穿的衣服颜色相近，相片里更显得登对了。
　　“等会传给你。”一时间拍了不少照片，许清有些累了，拿着器材便上了书房。传导照片的速度也很快，调好参数后便发送到柳询的手机上。
　　柳询挑选了几张自己特别喜欢的，又上传到视频平台了。

　　弹吉他的人：【情侣主播又更新了】
　　就是懒得取名字了123：【本人一秒钟就磕上了这对小情侣，你也来试试吧~】
　　……
　　无敌至尊马楼王：【主播对象的账号有人知道吗，我想两边一起吃[期待.]】

　　柳询看到马楼王发的这条评论，才记起来许清现在好像没有怎么刷视频的习惯，却也都随着自己拍了不少照片，没有说过什么。虽然是挺想她注册一个账号，但是应该也是会给她带来不少不必要的事情吧，这件事还是作罢好了。

　　柳叶回复无敌至尊马楼王：【她不玩这个的啦，没有这个平台的账号】

　　许清上去之后还没有下来，估计又在工作了，这个工作狂。正偷偷数落着呢，许清就发来了消息。
　　x：【抱歉，临时有点工作，晚些下去】
　　【今天让王姨多做个西兰花的菜吧，有点想吃了】
　　许清发完这两条消息之后，犹豫着是否再发个表情会好一些，手机上的短信接连催促着她了。

　　过几天就跨年了，今年许清回来了，自己更想有个不同的回忆，柳询盘算着这次的跨年活动该怎么进行。外面人多，晚上也不太安全，今年就在家里好了。
　　乌鸦不黑：【小柳子，过几天打算怎么过？】
　　这不是巧了，两人想到一件事情去了。
　　柳叶：【我刚刚也想着跨年的事嘞】
　　【你知道的，今年小清回来了，我想带着她一起[可怜]】
　　乌鸦不黑：【那办个派对？】
　　是个好主意，不过人太多了许清容易不自在，况且还没有问过她的安排，这个方案还是先放着，柳询也如实跟好友说了。
　　乌鸦不黑：【那我大发善心帮你多想几个方案，回头一起告诉你】
　　柳叶：【[么么哒]】

　　许清总算是处理好工作下来就餐了，柳询也趁着两人都在的时候当面问了她的安排。
　　“31号？晚上可以，我记得白天有几个会，可能晚些回到这里。”许清回想了张旭刚刚传给她的安排表格，三十一号还是有些忙的，不过柳询要跨年的话，也能把事情提前结束。
　　“好，小清年底果然好忙，什么时候能有个小长假能一起出去玩玩。”对比许清忙碌的工作生活，柳询已经满意自己的生活节奏了。
　　“抱歉，不过快了，忙过这段时间就行，到时候再陪你出去。”许清听到柳询这番话，意识到陪伴的时间原来还是太少了些，却也只能这么跟柳询说了。
　　“该忙就忙，没有怪小清的意思，你也不要想多了，笨。”柳询知道许清会怎么想，便也学着她之前的动作，在许清的眉心间轻轻点了一些。

　　柳询把东边的窗户打开了一半，看到了一只路过的黑猫。
　　一人一猫，对视一刻。

　　三十号晚上，许姝打来电话。
　　“姐，奶奶走了，在旧宅。”
　　许清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明明下午还通了电话，怎么人就走了？但是妹妹没有道理要欺骗她的，胸口瞬间被千斤石顶住了般，喘不过气来，眉头微蹙，她大口呼吸，脑袋里的一切却泛白。柳询同样听到了电话的内容，看到许清苍白的脸色，急着轻抚着背，同时唤着她的名字。
　　还未一分钟，许清才缓了过来。
　　“我要回去，我要自己去看我才信。”许清起身就去了门边的衣帽架上拿了件外套就要出门。
　　柳询显然不放心现在的许清独自回去。
　　“我和你一起回去，小清，我开车，你先缓缓。”她同意取下了外套，顺手收拾了一些东西放到衣服内袋里。

　　许清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直盯着车窗外那些看不清的，在一片漆黑里流过的任何东西。柳询开进了许家旧宅，把车就停在门口。许清把手搭在车门有一会，才下了车。
　　屋子里所有的灯都开了，两人进去之后不得眯了眼睛继续走。许清上了二楼，直奔着左手边尽头的卧室走去，进门便看到了许姝坐在床边。床上的人闭着眼，面目安详，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姐。”许姝已经哭过了一回，眼尾还泛着红，看到姐姐来了，却也只能干巴巴叫着姐。
　　老人家对于这两姐妹意义很大，人们常说隔辈亲，这话在她们之间更是假不了。许清已经冷静下来了，尤其进门之前，柳询还同她说了句，我在，没事的。
　　“嗯，没事，我已经联系人来了，你先休息吧。”她像小时候那样摸了许姝的头，也没有再说其他的了。
　　许姝在离开这间卧室前，向柳询点了点头。

　　许清没有让许云成得知这件事，其他事情照常安排着，只是没想到有律师在上午就找上门来了。
　　“节哀，许小姐，我是陈女士的律师，她生前已经和我沟通好了一切，有些事情我需要跟您一一确定。”许清不意外奶奶会有这些安排，只是动作太快了，但自己也只能接受。
　　“好，你跟我上楼吧。”许清走在前面带路。

　　谈完事情之后出来，柳询把律师送走了。她看到许清眼下的乌黑，到现在也不过休息了四五个小时，心疼是一回事，许清不愿意休息也是一回事。
　　“小清，你也休息一会吧，接下来更需要精力去应对，现在先交给我好吗？”
　　“…睡不着。”许清确实是没有心情睡下去，还是在童年时期常住的旧宅。
　　“躺一会也好，好不好？晚些我会叫你起来，就一小时。”她试图和许清掰扯到许清答应去休息，也恰好许姝过来了，同样劝了几句。
　　“嗯，四十分钟就够。”许清便上楼休息了。

　　“柳询姐，麻烦你了。”许姝递过了一个刚洗好的青苹果给柳询。
　　“这里东西不多，本来是给我姐洗的，她喜欢吃这个，还有草莓什么的，你要吗？”许姝咬了一口手上的青苹果，挺脆的。
　　“谢谢，这个就好啦。”柳询并不知道许清喜欢吃青苹果的事情。
　　“可以跟我再讲讲小清以前的事吗？什么都好。”
　　许姝望了她一会，拒绝了这个请求。“还是别了，我姐知道会扒了我的，你自己去问她，她愿意跟你讲的。”
　　柳询也没有过多追问，她只是想着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没想到我姐还是跟你在一起了。”许姝只是这么感叹了一下，两人又对视上了。
　　“是不怎么喜欢我吗？”
　　“不是，你别多想了。记得那次你跟我姐到这边医院的事情吗？你们走之后，奶奶跟我说还挺喜欢你的，她说我姐跟你相处的时候还挺好的。”
　　柳询听出来了，许清许姝这两姐妹，挺喜欢说第一句话的，听到老人家对她的评价，心下一暖，却又伤感起来。
　　“这些年你来陪她老人家不少次，我挺谢谢你的，这事我没跟我姐说过，有些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许姝希望她的姐姐不论跟谁在一起，不要被这类的琐事影响到了，如果是被道德责任感捆住了她的脚步，那么一开始就不该让好姐姐知道。
　　“我会的，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一样，放心吧。”柳询向她做了保证，“我上去看一下小清。”

　　许清没有躺在床上，只是坐在一张椅子上望着窗外，不过这会看起来确实已经睡着了。
　　柳询轻悄悄地走到许清身侧，没想到这人没有睡着，还很快侧过头看向自己，自己还未读懂她眼里的情绪。
　　“没睡着，你说闭上眼休息也作数。”
　　“嗯，那下去走走吗？一起散散心。”柳询同样看向窗外，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或许是在回忆过去吧。
　　“好。”

　　这附近许清已经很久没有逛过了，回到这里也只是陪老人家唠些事情。有不少地方已经被拆了，对许清也很是陌生的感觉。
　　“柳询。”她只是喊了一声名字，也没有接着说下去。
　　“我在呢，小清。”柳询如以往握着许清的左手，拇指慢慢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指关节，让许清紧绷的神经放轻松些。

　　“嗯，走吧。”
　　两人漫无目的地一直走着，直到许姝打电话催她们回去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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