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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暴风雨
“因为……我是拉拉呀。”
……
长发在白色真丝枕头上散开一片,凌铮脑海里反复的是陈橙给的这个答案。
这是什么答案?
这完全没有在她的预期里。
寂静里床头柜上的手机“叮咚”一声,凌铮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转头看了一眼,心头漫出些未知的期盼。
陈橙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回去了,没有留下任何解释。
她应该要解释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看着手机,凌铮挪动身体,抬手拿了过来。按亮后屏幕上空荡荡的显示的却是一个小时后的红色特大暴雨预警。
有什么落空,随之一股夹着愚蠢的烦躁情绪就充斥了她的胸口。
手机扔到一边,翻了身想要远离这种破坏她秩序的凌乱感。
从陈橙说出“我是拉拉”后,她不但在探究她眼中谜底时功亏一篑,现在更是又多了一道搅乱她心绪的无端问题。
与其说无端,用荒谬来形容这个答案更合适。
默默深呼吸几次挥散了缠绕着自己的燥意后,凌铮看着拉开半边的窗帘外黑漆漆的一片,放空思绪让自己平静。
京城是内陆城市,台风虽无法越过却可以影响它的气候。
暴雨来临前并不平静,此时窗外的风似有了形体,灰蒙蒙涌动着,扯得树枝东倒西歪,老城区里没来得及整改的电线更是被风跳绳似的玩儿得左右摇摆。
凌铮的房间隔音还算不错,外边被凌虐般地呜咽声对她影响不多。她躺在房间里静静地看着,也有些担心起门窗的结实程度能不能抵抗暴风雨的侵袭。
躺着躺着,不知道是不是半年一次的例假要来了肚子有些不舒服。
———
躺在铁架子床上的陈橙也同样收到了特大暴雨的预警。
她的门窗可不结实,那破木门一有点风就跟有人拿刀抵它脖子上似的嘎吱响个不停。
所以在嘱咐了江芸别喝水后她就把柜子移过去抵住了门,等明天一早暴风雨应该就过去了。
她们都睡得早。
外边的风甩着电线的声音穿透了物理空间,沿着脑子的褶皱扭曲着钻进了猎杀陈橙的修罗场,化作了身后追着她的一匹匹浑身长满赤红眼睛的灰狼嘴中的呜鸣。
她狂奔在没有一颗繁星的戈壁黑夜里,身后追来的狼形暗影让她跑到喉咙腥甜,胸腔炸裂也不敢停下。
可这本身就是一场针对她的猎杀,无论她怎么跑也注定逃不过被扑倒的命运。
无处可逃的只能躺在戈壁沙地上看着那一头头诡异的狼踱步靠近,围着她转起了圈儿,满身赤眼尽是愚弄的快.感和虐杀的欲.望。
她清晰感受它们兴奋地撕扯她的手臂,腿脚,撕开她的腹腔,吞噬她的血肉与内脏,痛快地肢解她,贪婪地享用她。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到了那个影子还是在远处看着她,看着她被撕得七零八落,看着她的血浸满了戈壁沙地……
……
灵魂穿过千山万水回到了身体里,陈橙死人骤然复生般猛地一个深呼吸,一下从铁架子床上坐了起来!
肢体残留的幻痛让她使劲抱住自己的身体,喘息着眼睛瞪得如同冤死之人。
而在陈橙还没从身体和精神上的幻痛中回转过来时她放床边收纳篓里的手机却突然发出光,响了起来。
“噔噔噔噔噔……”
是微信电话。
她呆愣地转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在黑夜里发着光的手机,那光像是一个遥远的逃生出口。
身体松开,手就不自觉伸出,去触碰“出口”。
恰好点到了接通键,那边一阵细碎的压抑着的嗯呜声,随后才有声音传来。
“陈,橙。”声音顿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气后又说:“唔啊~,你…给我吃了什么?”
这是凌铮的声音?
凌铮今天叫过她的名字!
这冰冷又压抑的“陈橙”像是一根绳索,把还游离着,没真正醒过来的陈橙拉回现实,脱离了那些恐惧的支配。
恍惚过后,她赶忙拿过手机放到耳边。似要在这暗无天日的梦魇深渊中抓住这现实世界的绳索逃脱。
“喂,凌铮?”陈橙拽着手机的手发抖,声音也发紧。
没有回应,只有呼哧地吸气声。
辨别出那头压抑的声音里是痛苦地喘息。陈橙试探问道:“凌铮,你怎么了?”
“凌铮?”
片刻后,那边终于断断续续地说话。“你给我……啊…吃的什么?”
凌铮清晰地痛苦呻吟让陈橙的心紧了一下,皱眉问:“你不舒服?”
那边没有回答,只有压抑疼痛的呼吸声,随后手机里传来“咯咚”一声响,微信电话就挂断了。
一帘之隔的江芸被吵醒,迷糊着问:“橙橙姐,是谁啊?”
陈橙搭理,皱眉看着挂断的电话。
无论是依照她们的关系还是凌铮的个性,都是不可能主动打电话给她的。而且刚刚电话里凌铮明显很难受。
她想着,把电话又打了过去。声音一遍一遍的响,最终对方无响应。
时是凌晨快一点,房间黑暗,外边雨噼噼啪啪的已经落了下来,伴着狂风呼啸。
橙橙姐时不时就做噩梦,江芸摸黑开灯想看看情况。反复按了几次开关都没能点亮屋子的灯泡。
“咦~,停电了。”
她们这种大杂院水电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时不时就出问题,今晚又暴风雨,估摸着总电箱炸了。
陈橙看着即使被柜子抵住也微微抖动作响的屋子木门,心里烦躁躁的,犹豫了片刻还是掀开了薄被穿鞋下床。
她打开手机电筒,照着找雨伞。
转头嘱咐江芸:“我去你屋顶姐姐那里看看。”
江芸坐在床上问:“屋顶姐姐怎么了嘛?”
在收纳箱上找到了伞,才死过一回的陈橙整个人都阴沉沉的,没有回答江芸。
“你自己在家把门抵住知道吗?”边说拢拢头发,取了根皮筋扎起来,碎发用夹针别住,以免出门就被风吹得到处飞。
“停电了,你要去陪她睡觉?”她觉得是屋顶姐姐停电怕黑。
陈橙没心思和她扯,扎好头发拿过伞就往门口去。边搬动抵门的柜子边嘱咐江芸:“我出去了你把柜子移过来抵住门,一个人在家好好睡觉,手机放身边有问题马上给我打电话知道吧?”
江芸勇敢战士似的点点头,“嗯,我不害怕,橙橙姐去陪屋顶姐姐吧。”
———
陈橙一出屋门就被吹出了完整的人形儿,伞差点没能打开。
雨密密麻麻的砸下,她半缩着身体抵住伞迎风向前,伞被刮得带着人东倒西歪,挡不住一半的风雨。
好的是凌铮的院子就在前边,但待走到她门前时陈橙衣服裤子早湿了大半。
伞的作用已经不大,只用于挡住被雨幕冲刷的密码锁屏,好让人看清上面的数字。
可她站在凌铮门前输入了三次那个密码都失败,门锁在风雨里警告她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再错误就会拉响警报。
雨水打在身上,陈橙才意识到那个密码是一次性的,根本打不开现在的门。
她“艹”了一声,改为拍门,边拍边喊:“凌铮!凌铮开门!”
“我陈橙,凌铮!凌铮!”
“凌铮,你特么开门!”
凌晨一点,无人的深夜里,密密麻麻的雨溶解了她的呼喊声。
门没有开,院子里也没有动静,雨倒是灌她嘴里不少。
伞最终被风虐夺,还差点没把她一起带走。
陈橙站在原地也被雨淋了个透彻,转头看着被拖走的伞在风里越来越远地挣扎。
暴雨里,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逼,竟然因为狗东西半夜里的一个电话,两句话就冒着暴风雨来拍门查看情况。
被戏耍的气愤一窜而出,混合着在梦里带出的暴戾在风雨中爆发。
她瞪着那门锁抬腿就是一脚,不解气,咬着牙又框框踢了几脚院门。
随后抹了把脸,带着满身的暴戾,心里谋算着明天怎么收拾狗东西走回了自己的院门口。
不解恨地回头看凌铮经常呆的屋顶想说一句狠的,却看到凌晨暴雨里的老建筑一片黑暗,而这个屋顶边缘处却能看到灯光溢出。
看着那道光线,陈橙在风雨里站住了脚。抬头望着,微微皱眉不知在思索什么。
……
几分钟后胡同的墙边多了把木梯子,陈橙裸在风雨中挂在梯子上向上爬着。
到了顶,扒着屋顶边缘,手浸雨水里用力撑起身体,抬脚就爬了上去。
在完全爬上去前一只脚把下边的梯子蹬倒。以免有神经病在暴风雨的半夜不好好睡觉趴人家屋顶。
站稳后喘息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扒开粘在脸上的头发。
“#¥$&*%,呸!$&%¥#,呸!”
陈橙盯着对面亮着灯的屋子骂得很脏,暴雨中稍一张嘴水就往嘴里灌。
她走向亮着灯被钢化门和窗帘隔住的屋子,黑夜里眼神阴戾,咬着牙继续骂:“狗东西,你要是敢耍我,看我不把你闷死在床上!再把你分了种你院子花坛里!”
走到玻璃门前推了一下,玻璃门锁着。
陈橙没有选择像刚刚那样傻逼地拍门叫人,而是从流水的头发上取下一根夹针,掰开后,弯腰插进了锁孔里,在雨中感受锁孔里的回馈。
———
外边哗啦啦的风雨作响,凌铮的胃又疼痛不止,根本没条件,也没精力注意到有人在开自己房间阳台的门。
所以当房间通向阳台的门被推开,一个人从外边把她的窗帘猛然撩开时她人生第一次被狠狠惊吓,还是在虚弱不堪的时候。
特别是那个人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贴着脸,身上不停淌水,眼神怨毒的人站在昏暗的窗帘后。
她的惊叫卡在喉咙,一瞬间竟然相信了鬼神。
原本就因疼痛而难看的脸色刷一下白了,凉意从头到底。
“你……真不舒服?”看着房间温黄的台灯灯光旁,凌铮凌铮蜷缩着身体。“水鬼”陈橙还是有些不相信。
反应过来不是什么超出唯物论的东西,而是陈橙后,凌铮的教养第一次让她有了想骂脏话的冲动。
“你怎么上来的!!”凌铮压着冰冷的声音吼道。
这一声低吼使腹部用力,胃一抽,痛得她如同被煎的虾子似的,捂住肚子弓着背缩了起来。
嘴里叫出声。“唔啊~”
是真又病了!
陈橙拖着淌水的身体,皱眉快步走到凌铮床边,这才看清蜷缩在床边的她额头汗湿了一片。
看样子是病得不轻。
她在床边蹲下身,看着爬床边的凌铮。“你怎么了?”
胃一抽一抽,又灼烧翻滚。难受得凌铮的头用力埋进枕头才痛呼出声。“啊~”
看她捂住肚子。陈橙又问:“你肚子痛?”
除了断断续续的痛咽声没有回答。
这模样居然让原本以欣赏她痛苦为乐陈橙没有丝毫愉悦感。
她抬手摸向凌铮额头边缘,温度和她被雨水浇透的身体一样冰冷,且一层薄汗。
胃里的疼痛已经让凌铮忘了质问陈橙怎么从从哪里进来的。
忍过一阵强烈的疼痛后凌铮把脸从枕头转出,看着浑身湿透还在不停滴水的陈橙质问:“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陈橙一怔,凌铮从刚刚电话里就一直在问这句话。
这是怀疑自己给她下药才让她这样的?
“蒸蛋花儿,萝卜炖排骨你不吃得挺香嘛。我要害你不用这么蠢的方式!”
又一阵疼痛,凌铮扭头埋进枕头,痛呼声闷闷的。
看她这模样,陈橙心头的情绪有些复杂。“我投毒害你的案子先往后放放,我给你叫救护车。”
“不叫救护车!啊~”凌铮痛得翻了一下身体,抓着被子又说:“楼下,博古架,拿药。”
“什么药?止痛药?”是应该先弄点药吃,这么大的雨等救护车估计够呛。
“铝碳酸…镁,颠茄片,双,双氯芬酸!”凌铮强忍着,根据自己现在的症状,准确说出可以治疗的药。
陈橙摸索着打开二楼走廊的灯,下楼后在博古架上找到了装着各种药的箱子,直接抱着就上了楼。
走上了楼才想起没倒水,想下楼倒水转身就看到,二楼走廊中间放着个吧台式直饮机。
她也没纠结谁家把饮水机和茶具什么放二楼,倒了杯热水抱着药箱就回了凌铮房间。
药箱放在床头柜前,在一箱子各种各样的药一个个翻找太麻烦,她直接哗一下全倒地上,铺开扫描起来。
找了几遍最后也只看到了颠茄片。
她看着缩在床的凌铮,拧着眉头。“还有其他药箱嘛?这里只有颠茄片。”
凌铮抽神看着床边铺在地上的药,才想起铝碳酸镁和双氯芬酸很早就没了。
她没力气说话了。
陈橙没再问,拿起颠茄片扫了一眼说明,倒出三片后想坐床上扶已经明显痛的不行的凌铮过来吃药喝水。
低头看到自己还在滴水的衣服,皱眉把水和药放床头柜上。双手撩起衣服下摆,一个抬手就把粘在身上的体恤脱掉扔到了一边。
这突然的动作让被疼痛折磨的凌铮懵了……
看着陈橙光.裸只穿着棕色内衣的躯体,疼痛似乎都在这瞬间暂停了一般,她抱着肚子错愕得看着陈橙的上半身。
“看美女裸.体肚子就不疼了?喜欢看以后有的机会。”看着捂着胃,脸上疼痛和震惊交织着愣住的凌铮陈橙调侃道。
这话让凌铮登时回神,暂停那一瞬间的疼痛压缩反弹得更猛烈了。
她别过头让所有余光都能绕开陈橙的身体,倒吸了一口气。没能注意陈橙调侃里的意思。
陈橙当然知道她的痛不是装的,半跪在床边,赤裸的上身趴在床上伸手扶过凌铮。
感受到她犟着劲儿的抗拒,心头有气,语气不太好地说:“痛成这样你还犟什么?你想死床上嫁祸给我啊?”
“你要能拖着你的瘸腿自己撑起来喝水吃药那你自己来。”说着又嘲讽一句:“这么大人了,说不得,开不起玩笑,还小气得要死,比江芸都不如。”
凌铮没力气再瞪她,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比江芸强,在陈橙再次扶她时不再抵抗,顺从的靠在她身上。
陈橙身体的湿润冰凉透过凌铮的衣服刚烙在她的皮肤上,哪一处立时就有了独立的感观。
此时陈橙的胸部距离她五厘米,胃痛让她脸热身麻,心跳得更是和外边瓢泼的大雨一个节奏。
温热的水和药滑过口腔异常的慢,连陈橙的声音都有了延迟。
“多喝点热水。”
吃完药,陈橙把人放躺下,空杯子放到床头柜。瞥了一眼背对自己还捂着肚子蜷缩着,却不再痛呼的凌铮。
立竿见影啊。
看了散落一地的药,又问:“另外两种没有,这些药里有没有可以替代的呀?”
凌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片刻后才说话。
“你回去吧。”声音冰冰冷冷。
闻言,陈橙抬眼,盯着凌铮的背,冷嗤了一声。“卸磨杀驴的人样儿学得挺好啊。”
说完,捡起自己丢到一边的衣服,拧一把水后抖了抖就重新套到了身上。那冰凉刺激得她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
离开时没看凌铮一眼。
门咔哒关上了,直到听到下楼的声音凌铮也没有放松。因为此时她的皮肤有一种极其陌生的带着灼热的酥麻感在乱窜。
从接触到陈橙的身体起她的感观都变得绵长缓慢了,而这种强烈的绵长的灼热和酥麻感一时间替代了一部分的胃部疼痛,让她有了空隙清晰感受这种又新出现的奇异感觉。
但在凌铮看来这是不对的,很不对。
这种一泼未平一泼又来,还再来,打乱她秩序,纷扰她心思的感受不可以!
她妄图通过分析这些让她凌乱的陌生感观和情绪来重组秩序。
直到那种酥麻感完全褪去,胃部的疼痛重新追了上了她心里才舒服。
这样的疼痛是正常的。
———
凌晨两点半,凌铮已经在疼痛中沉沉睡去。
一只浑身湿透,头发凌乱,淌着水的“鬼”又出现在了阳台,手里透明袋里印出“铝碳酸镁”和“双氯芬酸”。
把冒雨去24小时药店买的药放到了床头柜上,静静地盯着床上熟睡的人,想看出什么不同。
看了片刻后,陈橙才轻轻吐了口气。转身去了房里的卫生间。脱下湿透的衣服裤子,内衣内裤。
手刚摸到淋雨开关又缩了回来,最后只取了块浴巾擦了擦头发和身体。而后赤脚,光,光.裸着出了浴室。在熟睡的凌铮面前走过,来到床对面的衣柜前,打开柜门,在挂着的衣服里挑了套睡衣套在身上。
坐在床上,掀开被子一角钻入,立刻就嗅到了那种她念念不忘的味道,很轻,来源就是身旁熟睡的人!
陈橙慢慢地移动,靠近凌铮,靠近那种味道。
她像只动物,贴近凌铮的皮肤一寸寸嗅闻,似判断食物的新鲜程度。
闭着眼感受那种“意香”穿透鼻腔,漫延过每一个根神经,抚慰着她身体里那些无法明意,却随时想要越出抹杀了她的东西。
是了,就是这个,和医院里闻到的一样,这就是平复那些东西的“药”。
但是不够,我要更多更多。
她的身体随着渴求更贴近凌铮,手不自主的环过她的腰,意图把她按到自己的身体的最深处的深渊里,添补也好,献祭也好,只要那些东西永远平静下来。
可她刚一用力,熟睡的凌铮鼻子就发出“嗯”地一声。
陈橙勉强停止,脸从凌铮后背悄悄抬起,保持相应的距离。
俄而,听到一个很轻的字。
“妈……”
陈橙愣了一下,又笑起来。轻轻答应:“诶。”
在人没动静后,又把脸和口鼻埋进了凌铮的脖颈处,贪婪的嗅取最浓烈的味道。
让这种“意香”消除梦里所有的一切,让她获得片刻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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