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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淑,回贺家
这段时间,因为“医圣遗书”四个字,柳十烟先入为主,认为这本书中写的都是医术。
如果她方才的假设成立,那就能解释清楚,上一世的叶斩风为何得到此书后实力大涨,同时也能解释清楚,萧江晏为何也想得到此书,甚至不惜用松鹤谷谷主的位置作为交换。
这么一分析,柳十烟越发坚定,医圣遗书就是失传已久的鲁班机关术。
一夜未睡,天光微亮,柳十烟就去找贺知淑,给她把脉,写下新的药材清单。
“我去库房找药材,你用过早膳,让树雀陪你在院子里转转,多晒太阳,对你身体恢复很有帮助。但也不能太久,最多半个时辰。”
“我记下,辛苦你。”贺知淑打内心感激柳十烟的救命之恩。
柳十烟在净手池净手,树雀递来的毛巾,她叹口气,接下,“我说过,在我身边做事,不需要做这些。”
树雀取走柳十烟用过的毛巾,“这是奴婢应尽本分,姑娘无需觉得不好意思。”
多次劝说无果,柳十烟长叹一口气,“随你便。”
穿过走了十几天的长廊,到达库房门口。
守门的侍卫见来人是柳十烟,二话不说就把她放进去,没有再想前些日子那样细细盘问。
柳十烟觉得好奇,便问出口。
“这是长公主的吩咐,柳姑娘请便。”侍卫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其他话。
可是,柳十烟听懂了话外音。
手放到随身挎包表面,隔着挎包捏捏象牙扳指,自嘲道:“果然如此。”
初到贺家那日,长公主虽然把象牙扳指给她,嘴上允诺她权力,但实际上背地里却在提防她。这些日子,见她做事细心,有利用价值,且不会利用象牙扳指压人,才逐渐放下对她的防备之心。
不愧是能参与朝政的长公主,心思真深。
这一次,柳十烟故意在书架旁转悠,侍卫们瞧见,也当做没看见。再一次证明她内心的猜测。
柳十烟翻遍所有书的书名,都没有发现“医圣遗书”或“鲁班机关术”。
登高爬低,给她累够呛,靠坐在轮梯上休息,自言自语道:“看来只能一本本看内容了,凭书名根本找不到。”
时辰还早,柳十烟从第一本书还是翻,一眼不是的书直接跳过,有所怀疑的书,用挎包里的瓷瓶水打湿一小块判断。
这一找,就是一个时辰。
要不是树雀来找她,她还能再找一个时辰。
“姑娘,五小姐执意要回贺家,长公主的意思是,让您陪五小姐一起回贺家。之后就代替凌鹤姐姐住在贺家。”
“什么!”
对柳十烟来说,这无疑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住在贺家,她还怎么随意来库房找医圣遗书?
“她们现在在哪里?”
“花厅。”
柳十烟抱着草药冲出库房,直奔花厅,无论如何,她都要劝贺知淑留下。
“既然是你深思熟虑的决定,本殿就不拦着你。有什么事,让烟儿传个信。虽然本殿不原谅你,但你毕竟是妍妍唯一的骨血,本殿不会坐视不理。”
柳十烟刚到花厅,就听到长公主这番话,准备好的说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但就这么放弃,她有些不甘心。
“长公主,五小姐刚醒,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回去那个想弄死五小姐的贺家,百害而无一利。还请长公主和五小姐三思。”
贺知淑扶起拱手弯腰的柳十烟,握住她的手,说道:“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柳十烟反握住贺知淑的手,语气着急,“有什么事,能比你的命还重要?”
“常闵月要拆掉母亲生前住的院子,那是母亲的心血。我答应过哥哥,会好好守住。我不能食言。”
柳十烟还是想再劝一劝,“院子没了可以再建,你要是出事,可不能复活啊。”
贺知书态度坚决,“再建,就不是它了。那是娘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必须要守住。至少不能毁在常闵月手里。”
话已至此,柳十烟张张嘴,劝说的话说不出口。
长公主走过来,叮嘱柳十烟道:“你此番跟着一起去,一定要照顾好她。危急时刻,象牙扳指就是本殿。她哥哥的死,是本殿疏忽,没能救下。本殿不希望悲剧重演。你明白吗?”
“韫姨!”贺知淑猛地扑到长公主怀里,双臂紧紧搂着长公主的脖子,趴在长公主的肩膀上,小声哭泣。
长公主被贺知淑这一举动惊到,身体僵硬,以至于忘记推开贺知淑,任由贺知淑抱她抱了很久。
和贺知淑一道坐马车离开,柳十烟隔着车帘,注意到长公主看着肩膀被泪水浸湿的衣服发呆。
“长公主和你娘亲,感情真深。”柳十烟见过太多背叛,突然接触到如此真挚的感情,精神有些恍惚。
贺知淑掀开车帘一角,望着长公主府的方向,“小时候,每每见到娘亲,她都会提起韫姨。韫姨年岁比娘亲长,按照规矩,我应该称呼伯母以表尊敬。但娘亲以韫姨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为理由,执意让我喊韫姨。韫姨得知后,也不恼,任由我这么喊。”
马车驶出永安坊,长公主府看不到,贺知淑放下车帘。
“娘亲去世之前,还一直惦记韫姨。叮嘱我和哥哥,一定要多去看看韫姨,一定要好好孝顺韫姨。只可惜,娘亲去世后,韫姨和我们断了来往。再然后就是哥哥去世,我昏迷。之后,就不用我多说了。”
回贺家的路上,贺知淑一直在说话,仿佛要把过去五年没说过的话,都说出来。
柳十烟没有插嘴,也没有阻止,只是安静听贺知淑说话。她看得出来,贺知淑在害怕。喋喋不休是为了缓解内心的不安。
这种事,她也经历过。只可惜,那个时候的自己,只有自己。
“五小姐,柳姑娘,贺家到了。”马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贺知淑迟迟没有动作,柳十烟要下车,被她抓住手腕,“柳姐姐,你会保护我的,对吗?我是可以相信你的,对吗?”
柳十烟拍拍贺知淑的手背,语气坚定道:“除非我死,否则你一定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贺家人之前。”
得到肯定回答,贺知淑笑了,笑得像个吃到糖果的孩子,“柳姐姐,我相信你。以后你不要喊我五小姐,叫我淑儿吧。上一次别人这么喊我,已经是五年前。”
“好。”
走下马车,迎接她们的是紧闭的贺家大门。
“淑儿,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门。你是贺家五小姐,不能做这种掉排面的事情。”
柳十烟刚抬脚,就被跟着一起来的树雀拦住。
“姑娘,奴婢来。”
说完,不给柳十烟拒绝的机会,气势冲冲走到贺家大门前,“哐哐”,就是一顿猛拍。“五小姐回府,还不赶紧开门迎接,仔细你们的脑袋!”
速度之快,力道之猛,竟让厚重的木门微微颤动。树雀眼神凌厉,仿佛要将门板盯出一个窟窿。
但,门内却久久无人应答。
树雀眉头紧锁,回头看向柳十烟,柳十烟看向贺知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贺知淑深吸一口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刻钟,我们再等一刻钟,就一刻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贺知淑的笑容愈发勉强。柳十烟握紧她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树雀再次拍门,声音更急促,门却依旧紧闭。贺知淑的心渐渐沉入谷底,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一刻钟后,贺家大门依旧紧闭,她们三人站在门外,无人问津。
“柳姐姐,如果我今日把门砸开,会不会被说大逆不道?”贺知淑擦去眼泪,问道。
柳十烟满意点头,鼓励道:“说便说了,与你何干。为了别人嘴里的三言两语,委屈自己,才是不值得。”
贺知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深吸一口气,走向大门。她举起手,而后又放下。
柳十烟以为贺知淑改变主意,却瞧见贺知淑转身问她道:“柳姐姐,我刚醒,力气小,砸不开咋办?”
柳十烟轻笑,走到贺知淑身边,“瞧好了,我只教一遍。”
当当——
贺家大门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铜锣声,引得过往行人纷纷注目。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凡是能帮我家小姐砸开这大门的人,赏钱一百两。当场兑换,说到做到。”
有眼尖之人,立刻认出说话的,是前段时间长公主府新来的医女,医术高超。
她口中的小姐,是命不久矣的贺家五小姐贺知淑。
“这姑娘有点本事在身上啊。七天不到,就让贺家五小姐活蹦乱跳。真是厉害。”
“话说回来,五小姐回来,怎么被关在门外?还要花钱找人开门?”
“难道贺家人在家?”
……
众说纷纭,柳十烟“咚”的一下,再次敲响铜锣。
“既然各位父老乡亲问到这个问题,那我就给各位解个惑。贺元澎这个负心汉,为了讨好第二个夫人,居然要拆掉亡妻留给我家小姐的院子,还要把亡妻留给我家小姐的嫁妆,全部送给第二个夫人。”
“我家小姐得知消息,马不停蹄赶回来,结果被这对奸夫银妇关在门外。我家小姐刚从昏迷中苏醒,被这大太阳一晒,晒得头晕眼花。我们想进去休息,他们不乐意,放话说,让我家小姐活活晒死在这门口。”
“我们是在没办法,才想出这个法子。恳请各位好心人,帮我们砸开这门,我家小姐愿意给出一百两作为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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