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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目成仇
山上积雪很厚,加之对方不熟悉地形,他们很快把大火扑灭了。
大火被灭后,那些人却一波又一波的朝着山上涌来。
鹰嘴崖战况极烈,两队人马早已打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顶不住了,常溪亭护在宋逸身旁,担忧的说道:“驸马,赶紧带他们后撤!”
“一旦撤退,山上就守不住了!”
宋逸坚毅的脸颊上早已血迹斑斑,此刻正咬着牙,拼命抵挡着陈康的攻击,“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对方将领陈康约摸三十来岁,魁梧的身形如铁塔般巍峨,将冰冷的玄甲,撑得鼓鼓囊囊。黑红的脸颊上,满是皴纹和晒斑,一看就是饱受风沙的磨砺。
他沉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侯爷还是束手就擒吧!”
“士可杀不可辱!”宋逸提枪,朝着他的脑门刺去,“我宁死不降!”
陈康一个闪身堪堪避开,随即一个回头枪,朝着他胸口刺去。
宋逸避之不及,眼看那闪着寒光的长缨枪,就要刺穿他的胸膛,常溪亭重重一刀砍下去,“当”的一声长缨枪被砸偏直接落空,宋逸赶紧后退。
“侯爷,赶紧走!”
常溪亭一边和他周旋,一边劝道:“郡主一再叮嘱,保命要紧,万万不可恋战。”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飞来,陈康应声落马,那些士卒见状,顿时慌了神。
将军一倒,军心瞬间涣散,常溪亭立刻带着他们乘胜追击,战况迅速被扭转。
宋逸上前一步,将长缨枪抵在陈康脖子上,厉声喝道:“这就是你的报答?”
陈康眼眶里泛着血丝,就这么心如死灰的盯着宋逸。
“当年若不是侯爷求情,小的坟头恐怕早已长满了野草。”
他闭上眼睛,像是认命般说道:“侯爷要杀要剐,小的都无怨言!”
宋逸完全没料到,往日对他忠心耿耿的部下,今日会反目成仇的拔刀相向。
不知是想到了,昔日营地里的苦练。
还是当年的边疆,他们同仇敌忾。
亦或是大漠孤烟下,那些把酒言欢的日子……
宋逸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眸里,似有泪水涌动,黑色大氅下他紧握长枪的手,明显在颤抖着。
“你走吧!”
他扭过头,那凌乱的发丝,在寒风中狂舞,看起来格外的沧桑和落寞。
寒光森然的枪头,在陈康面前颤动了片刻,而后不情不愿的收回,最终却是加快步伐,毅然决然的离开。
怔怔地看了会儿他离开的背景,陈康正准备起身,却听不远处一道声音厉声说道:“慢着!”
话音刚落,就见计于渊一行,押着卫明俊过来。
穆城直接将信封扔到他身边,“这是姓卫的手指,回去告诉狗丞相,再不退兵立刻让他断子绝孙!”
陈康赶捡起地上的信封,打开一看果然有根断指,且那扳指一看就是卫明俊的。
他立刻朝着众人看去,却见他鬼哭狼嚎的喊道:“陈康救我,快救救我!”
计于渊手里的长剑,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退兵!”
他厉声喝道:“再不退兵,断的可就不是一根手指。”
卫建勋和陛下一样,都是阴狠歹毒,睚眦必报的主。
陈康盯着那截手指,陷入了沉思。
陛下一心想要活捉长公主,至于卫明俊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那蠢货是自动请缨,说是捉拿了逆贼,便可邀功请赏,如今看来,根本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临行前,丞相特意叮嘱,说战场不是儿戏,让他务必护着儿子。
卫明俊是卫相唯一的儿子,卫相对这个独子,可谓宠爱有加,有求必应。以卫相的性子,独子若真死在这里,他往后便没好日子过了。
卫相惯会攀龙附凤,笼络人心,陛下对他格外器重。得罪了卫相,无疑是得罪了整个朝堂。
想到临行前,母亲语重心长的劝慰,陈康赶紧起身抱了抱拳,“几位莫要冲动,我这就吩咐他们撤退。”
“敢耍花招,我立刻让他人头落地!”计于渊说完这话,才收剑入鞘。
陈康手一挥,那些人立刻转身,一窝蜂般帮往山下跑去,生怕跑慢了就会被抓走。
卫明俊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见状赶紧喊道:“将军,快让我爹来救我。”
瞧他这窝囊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
陈康把信封塞到怀里,不情不愿地抱了抱拳,“公子放心,我这就派人送信。”
“撤兵后,立刻退到山下!”
计于渊上前一步,厉声说道:“一日不退,我便每日送根手指过去。”
陈康眸光一沉,道了个好字,这才转身大踏步离开。
刚走两步,便听宋逸在他身后问道:“你真要与虎谋皮?”
陈康止住脚步,转身朝着宋逸看去,那古铜色的脸颊上,像是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他双手抱拳,长揖及地的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郑重地说道:“侯爷,保重!”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山坡下,宋逸才回过神来。
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计于渊并没有打扰,而是等他回过头才说道:“侯爷,走吧,郡主他们还在山上等着。”
在常溪亭的搀扶下,宋逸这才心事重重的上了马。
宋逸和常溪亭,一直守在鹰嘴崖,并不知道卫明俊曾带人突袭,还差点伤了宋容睿。
听着穆城绘声绘色的讲述,宋逸气得飞快地踹了他一脚。
“灵钰说得对,你果然是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怂货!就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我先前果然眼瞎,才会相信你!”
卫明俊顿时龇牙咧嘴的求饶,“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许叫我侯爷!”
宋逸深邃的眼眸,如鹰隼一般闪着锐利的凶光,“以后再好打他们的注意,我立刻挑断你的脚筋。”
说完这话,宋逸尤不解气,正要扬起拳头揍他,却被常溪亭拦住了。
“侯爷消消气,我来吧!”
话音刚落,他便拳打脚踢的,打得宋逸惨叫连连。
山洞里格外阴冷,宋灵钰根本不想久留,好在探子很快来报,说是陈康退兵了,他们可以离开山洞去村里。
方才有过一遍,下山的路没那么难走了,等计于渊他们清点了武器,和伤亡人员回到村里时,宋灵钰他们也刚好下山。
楚沅宁和李静娴,早已冻得眼泪鼻涕齐流,宋灵钰怕她们受寒,赶紧让丽姑带她们回屋歇着。
卫明俊被揍的鼻青脸肿,一张脸肿得像个猪头,差点看不出本来相貌,此刻,被人押着送往了柴房。
得知父亲回来了,折腾了半宿的宋容睿,立刻嚷嚷着要去见他。
宋灵钰和李君衍不放心,赶紧跟了过去。
“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容睿泣不成声地,扑到父亲怀里,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承受的所有委屈和恐惧,全都发泄出来。
宋逸叹了口气,怜惜地摸着脖子上缠着的棉布,并柔声安慰道:“睿儿别怕,爹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宋容睿原本止住了哭声,不知那句话又勾起了情绪,这一次他哭得格外伤心,“我怕,爹,我真的好怕他们会杀了我,杀了阿姐……”
“容睿不要担心,姐姐不会死的,我绝不会让人杀你!”宋灵钰清澈的眸子里,闪着坚毅的光芒。
宋容睿这才破涕为笑,“我们拉勾勾,阿姐不要骗我。”
这带有泪痕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纯真,宋灵钰笑着,伸出自己的手指,和他勾在了一起,“骗你是小狗。”
看到他们姐弟笑得这么开心,计于渊不由得会心一笑,连日来的疲惫和烦恼,仿佛一扫而空。
穆璃正闷闷不乐地,朝着柴房走去。
一路上没人和她说话,她也不想自讨没趣,索性去找哥哥。
得知穆城去柴房关押人质,赶紧追了过去。
谁知她刚过去,便被守门的人告知,二哥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只有卫明俊。
想到先前那骇人一幕,她忍不住
透过门缝,偷偷朝着里面看去。
见屋里的人半天没动静,便忍不住问道:“那人是不是死了?”
大哥一再叮嘱,不能让他死了,守门的人听得这话,顿时慌了神。
穆璃起身说道:“别急,许是睡着了,咱们进去看看。”
卫明俊刚迷迷糊糊的睡着,便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慌忙睁开眼睛,腾地一声坐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哈哈,没死!”
穆璃笑着对守门的说道:“这人还挺有趣,阿伯,你去门口守着,我来逗逗他。”
穆风曾救过他的命,守门的这位,对他们父子可谓是忠心耿耿。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出了门。
看着卫明俊胡乱包扎的手指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穆璃突然有些同情,便轻声问道:“你真像他们说的那么坏?”
看着她的这身打扮,卫明俊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坏?谁说我坏了,宋灵钰吗?”
穆璃点点头,“你要不坏,大哥他们为何要抓你?”
卫明俊叹了口气,万般委屈的说道:“实不相瞒,我是被逼的。”
“被逼?”穆璃根本不信,“你爹可是丞相,谁敢逼迫你?”
“唉,你不懂!”
卫明俊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不知姑娘可曾听说,我和宋灵钰原本有婚约在身。如今,天下易主,宋家成了叛贼逆党,我岂能坐视不管?我此番上山,也是想劝灵钰回京和我成亲,可她却把我当成仇人,百般抵赖……”
穆璃听得这话,眼睛顿时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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