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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守夜
心玥正和顾秋离打雪仗，虽然人在天寒地冻的地方，但是跑来跑去挥舞臂膀这项运动并不简单，令她出了满头大汗。
她停下来休息，顾秋离看准时机，将一团雪扣在她头上。
怎么形容这种体会，心玥想，该是乍暖还寒，她猛然打一个激灵，气鼓鼓地瞪着顾秋离。
顾秋离却笑得开怀，他看着她被雪淋的样子，不知是因为大仇得报，还是别的，只觉好笑，连眼睛都笑弯了。
叶霜走过来感叹一句：“从没见过秋离这么笑过。”
说罢，他就转身望向远处，孟心玥和顾秋离同时看向他。
心玥喃喃：“怎么像个NPC一样，特地跑来说这种特定的，旁观者清的感言。”
叶霜沉浸在眺望远方中，没听清心玥嘟囔什么。
顾秋离问他：“刚刚你和花芷还有陆誉都说了些什么？”
心玥转头，花芷和陆誉就在不远处，但却没有靠近这里，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顾秋离问叶霜。
叶霜转回身，看一眼花芷，才转回目光回答顾秋离：“我已找好雪洞留作今晚休息，方才他们提议，这里妖兽凶猛，雪洞外需要有人守着，陆誉说他和花芷轮换守夜。”
“轮换？”心玥立即抓到重点，“他们两个接班……不，交接，不，接替是吧？”
她说了好几个词才形容对，然则叶霜并未在意她口中的“接班”是什么意思。
他点头：“是，陆誉守前半夜，花芷守后半夜。”
心玥和顾秋离交换了个眼神，很难想不到陆誉他们的意图，无非是借由交接守夜任务时可以单独碰面聊上几句。
心玥凑近顾秋离，给他使眼色，然后抓起一把雪往他脸上撒，撒完便跑。
她口中喊着：“气不气？来追我呀？”
边喊着，边往雪崖下跑，渐渐远离众人，但依旧能瞧见他们。
叶霜见她又惹怒顾秋离，不禁扯扯嘴角笑着道：“你们别跑太远，就要天黑了，那雪洞离此处并不近，还要行上一段路。”
“知道啦，新仇旧恨马上结算完！”心玥喊着，同追来的顾秋离“厮打”在一起。
不知情的从远处看，还以为是两只土拨鼠在掐架。
旁人瞧着他们两人在互掐，实则他们在商量对策应对陆誉和花芷。
心玥拦住顾秋离举起雪球的手，装作用力跟他僵着，然后小声道：“系统君，他们俩碰头一定是要商量怎么对付我们，可不能由着他们俩把咱们都往死里整。”
顾秋离也尽量压低声音：“你有几成把握跟他们共处时活下来？”
心玥一听他这样问，吓得打了个喷嚏：“你不会是想我跟他们一块去守夜吧？还是他们接班的时候要我送花芷？”
心玥想想都哆嗦，花芷正愁找不到机会跟她单独一块，这跟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顾秋离道：“在没有抓到叶霜之前，花芷不会把你怎样。”
心玥想起上次在黑崖，当即否定道：“非也，她会想办法把我怎样的，上次摔下黑崖不就是证明么，再说了，剧情又发生了变化，陆誉出场这样早，保不齐在到冰仙洞之前，他们就会对我下手。”
花芷的上一个计划被心玥几次三番破坏，这一次维保万无一失，定会想要先除去她。
顾秋离沉吟片刻，那边叶霜喊他们：“辛月，秋离，你们别闹了，我们该走啦。”
“好，马上！”心玥回一句，转回头来焦急道，“没时间思考了，要不这样，你跟陆誉去守夜，让花芷留在雪洞。”
“不行，这样治标不治本，他们找到机会还会碰头商量对策，与其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不如就在我们都清楚的时候。”
叶霜好奇他们怎么还不过来，于是走过去瞧，他走到近前，正好看到心玥一脚滑倒顾秋离，二人齐齐朝后摔去。
叶霜及时出手，才阻止两人摔下坡去。
他道：“你们两个，打雪仗而已，有多大仇怨闹到要一起滚下坡去？好了，都别再置气了，我们该走了。”
顾秋离看心玥一眼，从叶霜身侧路过，话都不说一句。
心玥在后头骂骂咧咧：“哼，早知道他玩不起，谁跟他玩啊。”
叶霜愣住，刚还玩得那么开心的两人，怎么顷刻间积攒这么多怒气。
花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微微觑起眼睛，目光从心玥身上转到顾秋离脸上。
顾秋离阴沉着脸走过来，每当心玥开口说他，他的脸色便又阴郁一分，到叶霜和心玥也过来时，他的脸几乎整个埋在几行黑线中。
心玥又重重哼一声，别开头不看他。
叶霜在中间当和事佬，劝完这个劝那个，但每一个听他的。
他最后无奈，只好转开话题，说起雪洞的事。
雪洞开在一处低洼处，上方是平滑的雪丘，看似一望无际没有遮掩，却比冰崖下的密林安全。
密林往往是藏身的好去处，但这也意味着，其他一切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存在亦有可能藏身此处。
所以，雪丘那处虽然没有什么遮掩，视野却是最开阔的，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好及时应对。
心玥他们到雪洞的时候，天将近暮色。
叶霜打开固金鼎笼罩住整个雪洞，寒风被隔绝在洞外。
他们在里头点起一簇篝火，烤了些东西来吃，吃完之后，陆誉就要出去守夜。
叶霜放他去，他出去时回头看了一眼花芷。
花芷闭目打坐，状似没有听见他离去。
心玥倒是十分热情地说了句：“辛苦了，小心猛兽出没。”
陆誉看她一眼，没回话，径直走了，叶霜也回头看心玥，她并未因陆誉冰冷的态度而生气。
心玥和顾秋离因为生气，分别坐在最里头的两边，都是背对他们。
说完话，心玥便转回头去，继续堆小雪人。
叶霜无奈笑笑，心道她仍是小孩脾性，即便家中出了这种事，也并未抹杀她的天真烂漫。
过了大半夜，花芷起身，唤起叶霜，让他打开固金鼎。
叶霜道：“外头风雪大，我送你吧。”
花芷摇头道：“不用。”
她拒绝得干脆，不容叶霜坚持。
叶霜无奈，只好打开固金鼎目送她离去。
他没有立即放下固金鼎，因为陆誉等会儿要回来。
回头看一眼心玥和顾秋离，心玥早已经不捏雪人，盘腿入定了。
顾秋离也是一样，叶霜也不打扰他们，背对他们盘腿，面向雪洞外，一直未见陆誉身影，估摸花芷在寻他。
叶霜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
他不知道，花芷一出来，陆誉便引她朝远处去，那里有他早就设好的结界，专防他人灵识探视。
那是另一处雪丘后，他们一到地方，陆誉便启动结界，确认四周没人后，陆誉才开口。
他道：“我知道你素来不喜他人插手你的事，但我也是担心你，得知你在墨山没能拿下叶霜，我便特地赶来助你。”
花芷凝视他：“你跟踪我？”
他们一行刚从墨山出来便一路往北，路上都没遇到几人，她失手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快传到他耳中。
唯一的可能，便是陆誉一直在墨山附近盯梢，他亲眼看到叶霜和花芷出来，知道花芷的计划没能成功。
陆誉眼神闪烁，花芷逼近一步：“那花纹蛇是你放的，还有花纹灵蟒，我记得，它们是你们家豢养的灵宠。”
话音一落，风都大了些，吹起雪丘上的散雪，飘落在花芷发髻间，俄顷融化。
星点的雪花未能洇湿黑发，却足以令发丝黑亮益发。
陆誉低声哼笑两声，抬头一双痴迷的眸子盯住花芷。
“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知我者莫过于你。”
花芷却轻嗤一声：“我并不懂你，也不想懂你，我只在乎你的出现会不会打乱我的计划。”
陆誉咧嘴笑道：“不会，虽然你已经很强了，但是有我助你，绝对能将叶霜一举拿下。”
“不止叶霜，他们所有人我都不打算放过，尤其是那个辛月。”
陆誉思量：“她看上去并没有多大威胁，不过，我瞧你看她不顺眼，便一并解决了吧。”
只要能哄花芷开心，要他怎样都可以。
“别小看她。”花芷道，“在墨山，她几次三番坏了我的事，而且，她还清楚我的目的。”
“什么？”陆誉惊诧一瞬，“她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陆誉并不了解心玥，不了解现在这个，亦不了解辛烈堡的辛月。
光是从花芷语气里听出她对心玥的忌惮，陆誉便收起之前的随意，慎重思索起来。
花芷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我的伪装，反正她就是什么都清楚，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都在提醒我魔族的身份。”
陆誉眉头紧皱：“要不要我先暗中做掉她？”
风雪吹起他鬓边碎发，却吹不动他阴鸷的神情。
花芷乜他一眼，嗤笑道：“你？你打得过顾秋离吗？他可是元婴修士，他跟辛月的父亲有旧交，现在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不可能叫你得手。”
陆誉邪笑：“他们现在不是正闹别扭么，这可是一个下手的好时机。”
花芷眼神微顿，过了会才压低声音道：“别把人整死了，留活口，我还有事情要问清楚。”
陆誉笑着点头：“明白，你交代的事我什么时候没办成过。”
出来的时间够久了，花芷对他道：“你赶紧回去，别叫叶霜看出破绽。”
陆誉有些不高兴：“你有点太小心叶霜了，其实只要我想办法引开另外两个，我们大可以有机会在这里生擒叶霜，不用等到冰仙洞。”
花芷不以为然：“我要的不止是抓到他，我还要他尝尝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滋味，就像当年右护法对我娘亲那样。”
每逢提起这事，花芷的神情都异常凝重，陆誉不敢再由心里那股嫉妒作祟，闭上嘴收起结界。
“我走了，你当心些。”
花芷点头，转身走出这处雪丘。
花芷和陆誉一离开此处，雪丘上的雪花便簌簌往下落。
两个脑袋露出来，是心玥和顾秋离，他们吐掉口中的吸管，大口喘气。
方才掩藏在雪中，只能靠一根小小的吸管接通肺部和氧气。
得亏他们现在是修行人士，可以运转灵气收敛呼吸，不然早就暴露了。
“我就说，他们，他们准要对付我……”心玥冻得搓手暖耳，“还好我聪明，想到这种办法偷听。”
顾秋离睨她一眼：“偷听这种事可没那么光彩。”
心玥挺直腰杆道：“我乃反派是也，偷听成功就是我的光彩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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