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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1
校运会进行得很顺利，转眼间便来到了每年的宣传重头戏——射箭比赛。
射箭这个项目，思议选择了淘汰赛的赛制，女生组占十二人，初赛分为六组率先进行比拼，每组两人，射三箭，环数高者晋级，多轮淘汰直至决赛。
也就是说，最终能够进入决赛的，只有两人。
各班观众已就位，在操场上放眼望去，观众席上摇摆助威的灯牌一块比一块亮堂，女生们手里的荧光棒简直能闪瞎眼睛。
昨天那位肚子不舒服的女生被确诊慢性肠胃炎，干脆直接请了假，可许霞又要参赛，四班啦啦队的位置便又空了一个出来。
正当梁静恩发愁之际，萧落挺身而出，主动提出作为替补，加入了啦啦队。
更衣室里。
“你……到底抽哪门子疯？”梁静恩靠着衣柜，不解道，“去年问你加不加入，你说的打死都不参加。”
“啧。”萧落套上小短裙，白了她一眼，“这不情况有变么，我得去给许霞加油。”
“哦吼。”梁静恩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夹着嗓子模仿她的语气：“我得去给许霞加油～”
萧落：“……”
“别阴阳怪气的。”萧落一脸无语，拿起彩球便要离开。
“等会儿。”梁静恩叫住她。
“怎么？”萧落回头，“又什么事儿？”
“许霞知道么？”梁静恩抬了抬脸，“你俩那视频被发上网。”
“还不知道。”萧落回答。
“不打算跟她说一声？”梁静恩问。
“说，肯定要说，她有知情权。”萧落说，“但我打算等她比完赛再告诉她，毕竟不知道她怎么想，别影响了她心情。”
“嗯，你倒是体贴。”梁静恩点点头，表示认可，“可……你不在乎？贴吧里传得乱七八糟的。”
“我无所谓。”萧落摊了摊手，“生活是自己的，随便他们怎么传。”
“嗯，你看得开就行。”梁静恩把手放她肩上，“走吧，你的许霞快要上场了。”
什么叫我的许霞？
“别乱说……”萧落佯怒道，拍开她的手。
操场上人声鼎沸，各班的呼声震耳欲聋。
参赛者入场了。
“啊啊啊——”
“六班张蓉加油——”
“啊啊啊——”
“九班清道夫加油——”
……
萧落几乎是一眼，便从众多参赛者中看到许霞。
前不久遇见的张蓉也在，走在许霞身侧。
许霞穿着一袭深蓝色的织金马面裙进场，裙摆如海浪般层叠垂落，行走间，金色的云雷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流转着低调的华光。
腰间还挂着把精致的佩剑，用作装饰的道具。
她乌黑浓密的头发被高高束起，仿佛从古画中走出的女箭手，带着穿越时空的凛然正气。
那头发是今早起床后，萧落给她绑的。
萧落心说可惜古时候没有女性锦衣卫，不然如若许霞穿越了，必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参赛者就位——”
裁判吹响了胸前的哨子。
许霞步伐沉稳，和对手同时踏上射位，修长有力的手指取箭，搭弦。
周围喧闹的人声在她耳畔逐渐模糊，眼中只剩下远处那小小的黄色靶心。
“一号选手！许霞准备！”
许霞闻声，一脸平静地缓缓开弓。
“嗖——”
一声清越的弦鸣划破空气，箭矢化作一道迅疾的流光，疾驰而去……
……
中场休息。
校园贴吧上炸了一片，纷纷在捞一位穿着深蓝色马面裙的飒气女箭手。
评论区美图不断，许多班级的参赛选手在被她以绝对的实力打败后，本班观众直接倒戈，将应援牌上的字改为她的姓名，并送上美称“国服射手”。
而那位本应接受万众瞩目和吹捧的国服射手，比完赛后却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十分低调地溜走了，脸都没露一下。
操场上的阴凉树底下。
“渴了吧？喝点饮料。”萧落踏着小碎步走近许霞身侧，把脉动递给她，手里还拿着条小毛巾。
“嗯，谢谢。”许霞接过脉动后猛灌了几口，汗水顺着她轮廓分明的脸庞流下。
“累不累？”萧落抬手，用毛巾替她擦了擦。
“还好。”许霞平静地回答，“就是穿着这身衣服有点热。”
“知道自己火了么？”萧落笑着问，拿手给她扇了扇风，“贴吧上都是你的美照。”
许霞在比赛中一路过关斩将，冲进了总决赛，似乎于她来说这种程度的比赛只是过家家而已，和她一开始说的“略会”大相径庭。
她射出的每一箭，都是十环。
萧落觉得她真的很谦虚。
很巧的是，另一位进入总决赛的选手，是张蓉，而下半场则是她们的最终比拼。
张蓉实力也不弱，没有低于九环的成绩，很可能在决赛中超常发挥。
“是么。”许霞漫不经心道，视线集中在萧落身上的啦啦队服上。
萧落不喜欢运动，露脐短袖下露出的一小截腹部皮肤白皙，看上去平坦却很有肉感。
“你穿小裙子也好看。”许霞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伸手在她腰上画圈圈。
萧落笑了笑，帮她擦汗的手没停。
“没想到，你是真的会射箭。”萧落突然开口道。
“嗯，受我爸影响，小学的时候参加过一段时间射击俱乐部。”许霞说。
“兴趣爱好挺广泛。”萧落看着她。
“毕竟人活着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许霞耸了耸肩，“而且那会儿没什么生活负担。”
中场休息的时间不会很长，广播很快便响起了许霞和张蓉的名字，让她们尽快到场。
“加油哦。”萧落笑道，“我相信你能赢。”
“嗯，会的。”许霞也淡淡一笑，“为了奖金。”
“财迷。”萧落给出评价。
“等我赢了奖金，请你吃饭？”许霞挑了挑眉，“快要放国庆了。”
“谢过许大人。”萧落看着她，装作一脸崇拜的样子，“许大人打算请小的吃什么？”
“未命名。”许霞笑着回答，“给你点碗白粥。”
“……许大人真大方。”萧落假笑了一下。
“那你想去哪儿？想吃什么？”许霞问。
“这我倒真无所谓。”萧落正色道，“讲真，就算你真在未命名请我吃白粥，我也没什么意见。”
这是实话，她只对学校饭堂里的生命餐有意见。
“这么随便？”许霞说。
“嗯。”萧落叹了口气，“没人爱的孩子是这样的，不挑。”
许霞只笑笑，没回话。
“行了，到时候再说吧。”萧落轻拍她肩膀，“该你上场了，许大人。”
许霞握了握腰间的道具佩剑，配合她演：“嗯，是该本官上场了。”
阳光炽热，校运会的气氛在射箭决赛时达到了沸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场上的许霞和张蓉身上。
“最后一轮决赛！许霞！张蓉！各三箭定胜负！”
裁判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
第一箭，张蓉率先上场，她高大壮实的身躯充满力量感，搭箭、开弓、瞄准，一气呵成。
“嗖——噗！”
“十环！”
报靶声响起，观众席一片掌声。
“啊啊啊——”
“六班张蓉加油！”
在高压下，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成绩，张蓉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挑战的意味望向许霞。
许霞余光瞥见，却没有与张蓉对视回应，她缓步上前，深蓝色的裙裾随着步伐，沉稳地拂过地面。
喧嚣的赛场在她走上射位的那一刻，似乎自动降低了分贝，骨节分明的手抚过弓身，衣袖下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清晰而柔韧。
“嗖——噗！”
“十环！”
全场爆发出更大的欢呼。
“啊啊啊——”
“美女射手牛逼——”
萧落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挺拔的身姿，默默为她鼓掌。
“哦哟，发挥挺稳定啊。”梁静恩甩了两下手上的彩球，转头看着萧落，“你说是吧。”
萧落没看她，敷衍地“嗯”了一声，眼睛跟粘在了许霞身上似的。
梁静恩翻了个白眼：“……”
第二箭，又轮到张蓉，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更加专注。
“嗖——噗！”
“九环！”
依旧是高水平，但离完美差了一步，张蓉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她抿了抿唇，把目光投向许霞。
许霞面色平静，重复着那套精准利落的动作。
“嗖——噗！”
箭矢如一道精准制导的流光，再次钉入靶心。
“又是一个十环！”
观众席彻底沸腾，惊叹和欢呼几乎要将看台掀翻，同学们手里的拍掌器拼命晃动着，就连地狱姚也站起身为她喝彩。
最后的决胜之箭，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蓉面色紧绷，额头渗出细汗，她清楚地知道，必须十环才有希望。
于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动作比之前更加一丝不苟。
“九环！”报靶声响起，带着一丝遗憾。
张蓉闭了闭眼，沉重地叹了口气，随即看向许霞，眼神失落得复杂。
压力现在完全转移到了许霞身上，全场目光灼灼，屏息凝神。
许霞站在射位上，动作依旧从容不迫，她缓缓抽出最后一支箭，搭上弓弦，指尖感受着弓弦的细微震颤，眼里只剩下由两千块奖金化作的黄色靶心。
她答应过萧落，得赢下奖金请她吃饭。
萧落的笑脸突然在眼前转悠。
观众席沸腾不止，喧嚣的热浪扑面而来，几百上千把声音汇成一股混沌而充满生机的洪流，仿佛一个巨大蜂巢在集体轰鸣。
许霞分不清具体的源头，只觉得耳膜在嗡嗡共振，她转头望向萧落。
注意到许霞的视线，萧落立马朝她笑着挥了挥手，喊了一句：“你可以的。”
虽然她知道这个距离，许霞或许看不见也听不清。
许霞重新集中注意力，紧盯着靶心，嘴角不自觉扯起一抹张扬的笑容。
“嗖——”
箭矢撕裂空气，带着所有人的心跳直扑靶心。
短暂的、令人焦急的寂静后，报靶员激动到破音的声音响彻云霄：“十环！正中靶心！”
“轰——！” 掌声、欢呼声、尖叫声如同海啸般瞬间爆发，整个操场为之震动。
“恭喜许霞选手！夺得冠军！”
裁判激动的嗓音在广播里炸响。
“卧槽！真他妈是国服射手啊！”
“满环！最后三箭全是十环！”
“我的老天鹅！穿着马面裙拿了冠军！太帅了吧！”
……
“国服第一射手！”
有男生激动地大喊，引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和更热烈的附和。
萧落鼓完掌，拿着饮料和毛巾朝许霞大步走去。
还有几步之遥便要来到她身侧时，许霞突然转身回眸望向萧落，唇角微勾，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手里的弓还没放好，夏日的暖风吹过，轻拂她高高束起的发丝，阳光下的笑意温和认真。
笑得真好看，萧落忍不住想。
饮料冰凉，覆在瓶子上的水珠顺着她的手，悄悄滴落在地上。
明媚的阳光、喝彩的观众、光荣的胜利和微笑的少女……
肆意的青春啊。
大脑在这刹那间按下快门，不经意间便通过双眼，将此刻珍藏进记忆深处。
萧落愣在原地，只觉得莫名燥热，心脏好像错觉般地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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