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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鸟
窗外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秦思夏就睁开了眼睛。
与其说是醒来,不如说是她一直没怎么睡。
毕竟,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还有一个对你虎视眈眈的男人,任谁恐怕都睡不着吧。
哪怕卧室门锁着,秦思夏也觉得那男人会打开门偷偷闯进来,这样一想,更加不安了。
偶尔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就会心跳加快,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才敢慢慢呼出一口气。
她就这么捱到了天光渐亮。
好在陆沉舟并没有进来,还算是有点底线。
笃,笃,笃。
就在此时,一道敲门声响起。
秦思夏不为所动,锁在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一个毛毛虫。
“秦小姐,早餐时间到了。”是女管家的声音。
她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地传出去:“我不饿。”
门外安静了片刻。
然后,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秦小姐,如果下一次来敲门的换成陆先生,我想局面会不太一样。”
秦思夏把头从被窝里拿出来,她盯着门板看了看。
几秒后,她掀开被子,一步步挪到门口,拧开了锁。
女管家站在门外,她看起来总是阳光健康的,今天穿着一套熨帖的黑色西装,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
她身上带着一股清浅的香气,很雅致,闻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却让秦思夏莫名想到了陆扶书常用的那款男士沐浴露的味道。
她飞快地垂下眼,遮住了里面翻涌的涩意。
管家见状,没有说话,只是侧身示意她跟上。
衣帽间里的衣服确实漂亮,但秦思夏总觉得在陌生男人面前穿这个不太合适。
她犹豫一阵,还是调了一条最保守的裙子穿在身上,随后下了楼。
今天陆沉舟似乎是早早出门了,并不在家。
秦思夏独自坐在空旷的长餐桌一端,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味同嚼蜡。
放下牛奶杯,她这才试探问起管家:“他出去了?”
“先生在别馆处理事情。”管家回答。
别馆?
所以,他不在家?
秦思夏心中一喜,这不就是她逃跑的最好机会么?
虽然护照不在手上,她只要出去联系上阿书,就一定有解决办法。
她知道多的管家不会说,于是放下餐巾,装作随意散步的样子,偷偷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但没走了一会,就在大庄园里迷了路,来到了一栋小楼前。
小楼的大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隙,里面传出模糊的说话声。
透过门缝,她看见孟泽单膝压在一个男人的后背上,将那张脸死死按在地毯里。
孟泽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正对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说话。
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正是陆沉舟,他双腿交叠,姿态优雅。
“陆哥,价格谈妥了,公爵那边很满意,麻烦的是脚下这个,”孟泽用鞋尖碾了碾,“我清理场地时揪出来的,他藏在最佳狙击点,手法、装备,跟之前在小岛上对付陆扶书的那批人差不了多少。”
就在这时。
沙发上的陆沉舟似乎感受到一股视线,那双碧绿色眸子透过门缝,落在秦思夏脸上。
秦思夏血液都凉了,向后退,后背却撞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她一转头,女管家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一只手稳稳按在她肩胛骨上面,向前一推。
于是,她跌撞着闯进了门内。
这时候,秦思夏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羊入虎口了。
再转头,门已经被彻底关上。
孟泽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最终落在她唇上,那里还有些红肿,明显是陆哥的杰作。
他嘴角扯了一下,识趣地转向陆沉舟:“陆哥,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去把这事儿处理干净。”
陆沉舟没说话,只极轻微地颔首。
孟泽将地上瘫软的人拖了出去,经过秦思夏身边的时候,她看到那人青紫色的眼皮抬了起来,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她。
那眼神和陆沉舟的不同。
陆沉舟足够狠辣,足够暴戾。
但这人的眼神里,有一种路边饿死野狗孤注一掷的恶意,只要离得近一些,或许就会被狠狠咬伤一口,直至撕裂血肉,发出哀嚎。
秦思夏见状后退一步,离得远了些。
随后,那人意识到什么,冷哼一声:“陆狗,你居然跟女人,呵呵……”
他嘲笑一句,笑得时候嘴里流出了血,牙齿跟着滚到了地毯上。
秦思夏有些害怕,但觉得“陆狗”这个称呼挺适合陆沉舟的。
她以后也要在心里这么叫他。
但地上那人为什么会这么说,“居然会跟女人”是什么意思?
思考完后,秦思夏才意识到什么,面色一红,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昨日的陆沉舟并不怜香惜玉,几度让她窒息,现在嘴巴肯定肿了。
孟泽在听到那句话后,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平静,反应过来,立马捏住那人的下巴让他闭嘴,随后,他颤颤巍巍看向陆沉舟。
陆沉舟那双眸子里翻涌着不悦,他微微皱眉。
孟泽意识到什么,跟那人说道:“你的精神问题很严重,去疗养院吧。”
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那人意识到什么,剧烈挣扎起来,但很快被孟泽轻松拖走,他看起来身形没有那么健硕,力气却很大。
二人离开后,剩下地毯上凌乱的痕迹,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秦思夏看着那些痕迹,手脚冰冷。
陆沉舟不愧是家族里地位仅次于老爷子的人,处事果然狠辣。
“过来。”陆沉舟视线重新落在秦思夏身上。
秦思夏跟没听到一般,站在原地不动弹。
陆沉舟站起身,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她面前。
他身形又高又壮,满满的熟男气息,投下的阴影更是将她完全笼罩。
他伸出手攥住她缠着纱布的那只手腕。
“看看你的伤。”他道。
“不要!你松手!”她开始挣-扎,用尽力气想把手抽回来。
陆沉舟眉头锁紧,眼神愈发骇人。
他非但没松,反而就着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将她一把拉近。
秦思夏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男性炽热的体温瞬间将她包裹。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陆沉舟已然低头,张口咬在她肩膀包扎处的边缘。
隔着纱布和薄薄的丝绸,牙齿陷进皮肉的痛清晰传来。
她痛得哼出声,眼泪立刻涌了上来:“陆狗!”
话说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陆沉舟抬起头,看着她眼眶里滚动的泪珠,手指摩挲着她腕上纱布的边缘。
“我是不是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他冷哼一声,“以为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他的力量彻底压制了她。
他单手就轻易将她两只手腕反剪到身后,另一只手开始解她肩膀处的裙子系带。
他的手似乎有些粗糙,是有常年握枪的痕迹,在接触到她细腻的皮肤后,带来一阵电流。
“滚开!放开我!”秦思夏是真的害怕了。
当他准备更进一步时,秦思夏用尽最后力气一扭,肩膀传来一阵剧痛。
白色的纱布迅速被洇出的鲜红浸染,在素色的裙子上晕开一片。
陆沉舟见状停下动作。
他盯着那团迅速扩大的红色,眼神阴沉。
这女人宁愿伤害自己,也要反抗他?
伤口裂开的血腥味,浇熄了他的兴致,心尖甚至冒出一股没由头的怒火。
“很好,”他松开她,带着怒意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你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之前,就老实待着,我可不喜欢碰一个浑身是血的麻烦。”
他抬手,极度烦躁地松了松领口,最终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门在他身后被甩上,发出一声巨响。
秦思夏腿一软,瘫坐在地。
差一点就要被他……
疯子!
bt!
陆沉舟根本不是一个人,是一条疯狗!
陆狗!陆狗!陆狗!
她在心里骂了几句,怕被那人听到,敢怒不敢言。
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推开。
女管家端着医药箱走进来,沉默地跪坐在她身边,开始一言不发地拆解她肩上被血染红的纱布。
秦思夏没有反抗,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任由眼泪落在地毯上。
女管家看了她一会,伸出手,最后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秦思夏后背:“秦小姐,别这样伤害自己,陆先生的脾气很不好。”
“顺从一些,日子会好过点。”
她犹豫一阵,还是说道:“我从没见陆先生对谁这样容忍过。”
听到这话,秦思夏再也忍不住泪水,就着女管家发丝的香气,想到了阿书,趴在她的肩膀上默默抽泣。
女管家拍了拍她后背,没有再说话了。
……
与此同时。
西北。
一家高级俱乐部的私人包间里,光线被调得很暗,空气里满是雪茄和昂贵酒精混杂的味道。
陆承嗣肥胖的身体深陷在沙发里,他面前的茶几上,跪着那个在就职典礼上出过错的秘书。
“废物!”陆承嗣生气道。
他抬手,一巴掌甩在秘书脸上,力道之大,让秘书的头猛地偏向一边,鼻血瞬间就淌了下来。
“任务又失败了!”陆承嗣抽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上的血迹,一脸嫌弃,“我那个好侄子,不仅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老爷子还派人护着他,陆沉舟更是活蹦乱跳,还跟公爵谈成了一单生意!你找的狙击手是干什么吃的?嗯?”
秘书顾不上擦血,把头磕在地上,一声又一声。
“大少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保证……”
“保证?”陆承嗣嗤笑一声,抬起脚,用皮鞋鞋尖抵住秘书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让鼻血糊了半张脸,在血快滴到鞋尖上时,他一脚踢在秘书脸上,“你拿什么保证?”
秘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竟双手抱住那只脚,头贴着皮鞋鞋面,语无伦次地哀求:“这次一定,大少爷,我一定办好,求您,大少爷,再信我一次吧。”
他知道自己一定得卑微下来。
他的妻子得了癌症,需要许多钱治疗,而他的女儿还正在上学,更不能失了经济来源。
他想起某天回家,女儿问他怎么遍体鳞伤,他说自己摔了一跤,女儿没说话,第二天出门的时候,他才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袋药。
他知道那是女儿买的。
陆承嗣总是拿家人来威胁他。
所以,他才必须低头。
陆承嗣俯视着他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快意。
他慢悠悠补充道:“对了,听说你女儿今年高考?志愿填得不错,真是前途无量啊。”
他看着秘书瞬间惨白的脸,心满意足地挥挥手,“滚吧,把事情办好,你女儿自然前程似锦。”
秘书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出了包间。
门关上后。
秘书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境外号码:“是我,那边调查的怎么样?”
他听到什么,有些吃惊:“陆沉舟那有个女人?可以,那就先从她入手,绝对不要失败了,否则尾款我不会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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