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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涌动
祝煜轩乖巧应答:“不知师姐要问什么?”
“阿轩,你实话实说,在山庄时我和玄黎他们与魔修对峙,你在何处?”
听到这话,祝煜轩微微一愣,但转瞬间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的眉间舒展几分,倒没了先前的小心翼翼。
祝煜轩唇角上扬,问道:“师姐,你信她的话吗?”
沈宴如面色复杂。
如他这般所言,凌木瑶当真被他威胁过?他与妖之间也……
沈宴如凝视他的眼睛,一向坚固的面容终于有了裂痕,“阿轩,信或不信,你先将真相告诉我。”
两人目光相交,祝煜轩唇角逐渐放平,一张俊美的脸上多了令人看不懂的阴郁,坦坦荡荡地将自己的情绪露于面上。
“那师姐不妨猜一猜,我在何处?”
沈宴如动了动唇,眸里已经有了细微的泪光,她启唇,嗓音酸涩:“阿轩,一直以来我都信你,信你是个善良的人,把你当作亲人,所以…不要让我怀疑,好吗?”
祝煜轩的郁色越发浓重,声音仿佛浸过冰窖一般:“倘若,我并非善良之人呢?”
此话一出,对面一片沉默。
沈宴如垂下眸来,闭上眼睛,那两簇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你不是……阿轩,不要再叛逆了,你可否体谅一下我?”
祝煜轩自嘲一笑,看着神态略显疲惫的沈宴如,终是没了对峙的硬气,只余轻不可闻的一声:“…嗯。”
沈宴如收起情绪,也不再看他,而是一言不发地抬步往门走去,甚至被门槛绊了一脚,跌跌撞撞地离去。
祝煜轩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眉眼处闪过一丝落寞,他攥紧五指,“师姐,你总是这般如此……”
他无能为力地转回身,往屋内走去。
*
光阴似箭,射穿了秋日的最后一片枫红,天云山已经跨入了寒冬。
沈宴如不知花了多久才平复心绪,可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终会生根发芽,她的心情被这事左右拉扯,茶饭不思。
但祝煜轩每每见了她,那份态度则是一如既往,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沈宴如看了祝煜轩很久,才勉强与他重归于好,但两人的相处极为微妙,平静之下又各怀鬼胎。
慕玄黎身边的平静维系了将近两个月,凌木瑶与慕玄黎也逐渐交好,两人相伴的次数越来越多,虽然大多都是凌木瑶纠缠她,慕玄黎也不像往日那样冷漠了。
叶婉儿倒是对她们之间升起好奇。
慕玄黎在天云山接下的任务不计其数,只勉强赚够了一千灵石,离购置高阶法宝遥遥无期,远不如当掉镯子那般轻轻松松。
慕玄黎心里苦极,何时能让她像话本的天命之子那样捡到逆天法宝,从而称霸天下,登上巅峰?
她目前并非内门弟子,能接下的任务也就那样,一想到自己曾是众星捧月的少主,在流月教根本不愁灵石花,这等落差实在让她唏嘘。
一天夜里,慕玄黎坐在悬崖旁,手里拿着先前夺回的吊坠,在月光的洗练下,那只展翅青鸾被折出细腻的光泽。
她喃喃自语:“镜空…你究竟在何处?陆青时已经成为教主了,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赤霄子……”
那吊坠在她手里躺了半晌,毫无半点反应。
须臾,慕玄黎不由自主地叹息,她回到院子里,此时凌木瑶的房间里已经漆黑一片。
慕玄黎找出赤霄子背到身后,收拾好包袱往天云山后门走去。
一路上寒风呼啸,枯木间的树枝两两相磨,发出骨骼错动的轻响。
刹那间,慕玄黎身后掠来一道急促的风声,她眼疾手快,随即抬出长剑刺向身后!
那剑锋愣愣地停在半空,被来者用双指轻而易举地夹下。
慕玄黎看清楚来人后,眉梢轻挑,“徐道子?”
徐道子笑眯眯地拨开她的剑锋,问道:“丫头,夜黑风高,你是想去哪?”
“与你无关。”慕玄黎冷静地收起长剑,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
徐道子出声喊住她,慕玄黎稍感不耐,但还是回眸看他,“何事?”
“不知你可愿与我去观世崖?”
“不可。”慕玄黎一口回绝。
徐道子无奈道:“老夫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能否不要总是我行我素,给老夫几分颜面不行?”
见慕玄黎迟疑片刻,徐道子趁热打铁:“就这么说定了,那便随老夫来。”
慕玄黎:“?”
他旋即打了个响指,慕玄黎的周围环境转瞬变幻,下一刻,两人便出现在空荡险峻的观世崖上。
寒风凌冽,枯叶飘飘,那棵古树下已经安置了石桌石凳,桌上正摆着一面棋盘。
有点寒碜。
慕玄黎内心道。
“丫头,陪老夫下盘棋吧。”
徐道子眼尾弯出苍老的细纹,沧桑之下又显得和蔼可亲。
慕玄黎轻轻看过去,心中了然,接着和他一同坐到石凳上,开始缓缓落棋。
四周被徐道子的灵力笼罩,温和如春。
徐道子手执白子,落子天元,气势磅礴;而慕玄黎手执黑子,落子边角,似乎隐忍,但又暗藏杀机。
几番对峙,慕玄黎手中的黑棋落了下风,徐道子的白棋步步紧逼。
徐道子抬起头来,笑嘻嘻道:“丫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慕玄黎不轻不重道。
“不守规矩,不成方圆。”
那一枚白棋被他执起,又轻缓往下落去,与棋盘只差分毫之隔。
一瞬间,慕玄黎周身的寒气无风涌动,抬眸之际,指尖灵力一出,彻底掀翻了整个棋盘!
“但守规矩,一败涂地。”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徐道子看着哗哗落掉的颗颗棋子,瞠目结舌,紧接着心痛道:“啊啊啊,这可是老夫刚花一百灵石买来的棋盘!”
慕玄黎置若罔闻,开门见山道:“徐道子,你来寻我,到底是有何事?”
徐道子小心翼翼地将棋子收回棋罐,复归原位。
他从石凳上起身,双手负立,望向崖底纵横交错的山川。
“先前叶老祖出关之时,她曾卜过一卦,沧灵界如今辉煌已过,冥冥之中似有暗流涌动。”
“叶岚之许久都未闭关了吧。”
慕玄黎虽未见过这位老祖的真容,但这位老祖不仅是叶家老祖,也是昆仑师祖,可谓渡劫期下第一人。
“嗯,少说也有几十年了。”
“那也还好。”慕玄黎应道。
徐道子摸了摸胡子,转过身看她,“不知你可听闻,自从第十八任流月教主上位后,在沧灵界广收魔修一事。”
慕玄黎颔首,“嗯,先前从魔修嘴里听过。”
“老夫也是从魔修口里得知,这事显然并未公之于众,前几日老夫去到西洲时,偶然碰到几个在外奔波的流月教暗部,你猜如何?”
“如何?”
“他们并不知晓陆青时此举,甚至经他们而言,流月教近日从未出现过任何魔修。”
慕玄黎眉目间略透出惊色,“这怎么可能?”
“但那告知老夫线索的魔修,却说已经有一批魔修赶去流月教了,此事是真是假老夫也无从判断,与老夫同行的叶岚之用追踪阵法都寻不到那批魔修的下落。”
慕玄黎张了张唇,神色骤变,一向平静的心底涌起惊涛骇浪。
徐道子将她的神态收入眼中,语重心长道:“老夫现在告诉你,是担心你的安危,如今陆青时目的不明,你若被他察觉,恐怕很难脱身。”
听罢,慕玄黎缓缓叹出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随后恭敬地弯腰,对徐道子行了一礼。
“多谢师祖相告。”
徐道子心满意足地点头,“你先留在天云山静观其变,毕竟出了天云山,对你而言鲜少有落脚之地,去其他门派倒是可能,但并非有老夫这般人对你出手相助。”
“嗯。”慕玄黎轻声应下,她想了想,又问道:“不知师祖可有赚取灵石的任务,我实在囊中羞涩,修炼寸步难行。”
徐道子擦了眼不存在的眼泪,模样楚楚可怜,“老夫也是囊中羞涩,灵石都用以保养法宝,怎可能会有赚取灵石的任务。”
慕玄黎:“……”
“不过……”徐道子又变回正经模样,“老夫记得,离内门收入弟子还有两月之隔吧?”
“嗯,但我意下不愿参与。”
她一位外来弟子,与天云山弟子争抢内门名额,总归不妥。
徐道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呵呵道:“你不必担心这些,天云山比以往多收一位内门弟子便是。”
“我……”慕玄黎犹豫不决。
“老夫不会再逼你墨守成规,你在天云山安心落意就好,争取成为长老弟子,老夫也好光明正大地来寻你。”
慕玄黎定定地凝视面前轮廓柔和的老者,眸光泛起一层波澜,她再次双手作揖,敬重地行一礼,“师祖所予之恩,慕某感激不尽。”
徐道子对她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举手之劳。”
*
过了几日,天云山飘起了雪。
慕玄黎所修炼的功法与众不同,她早已对寒气入骨习以为常了。
凌木瑶渐渐穿上了厚衣,那张稚气的脸蛋在雪天里红扑扑的,每次见了慕玄黎总是嘘寒问暖。
这些时日,她为了外门试炼几乎每夜勤学苦练,直到亥时才熄火歇息。
慕玄黎比她歇得更晚。
终于到了月底这夜,慕玄黎在屋内听到门外的开门声,心中猜测起来,应当是隔壁的凌木瑶。
不过她为何要这时出门?
慕玄黎到了子时才准备宽衣,可隔壁毫无动静,慕玄黎隐隐有些困惑。
她走出门外,见凌木瑶房间依旧燃着灯火,心中怀疑更甚。
慕玄黎旋即推开门,径直走进去,而里面空无一人。
她静默扫视一圈,凌木瑶的床铺还整齐如初,想必她离开前还未有休息的征兆。
慕玄黎又往角落走去,只见桌上放了一张被拆开的信纸。
她把信拿起来,仔仔细细看完。
只见上面写着:“速速来外门静水湖寻我,否则我找人上门揍你隔壁那位。”
署名:凌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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