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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两人一路走至后花园,谢知津指着前方假山的方向道,“脚印便是在此处消失的。”
“也就是说府中根本无人见过新娘的阵容,且根据昨日的验尸结果看,和顾舟拜堂的未必就是苏青。”
谢知津也同意这个说法,“该寻抬喜轿的人来问问了。”
苏青是半月前打扬州来的,陪嫁侍女阿珠寻了间屋子租住了半月,因着京州城内房价较贵,为了省银子便选了间面积适中,但离镇国公府稍远的住所。
因送嫁的人太多,谢知津便只叫了贴身婢女阿珠,和余下四个当时距离花轿比较近的人来。
“队伍行进途中,可曾发生过任何不寻常的事?哪怕再细微。”谢知津追问,目光扫过堂下所有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努力回忆。
两位乐工说,“当时只顾着吹乐并未留意。”
另外两位是负责撒花瓣的老妇人,“我们也未曾瞧见。”
“大人……”阿珠的声音细若蚊蚋,“奴婢,奴婢好像,听到了一点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她身上。
“什么声音?说清楚!”谢知津喝道。
阿珠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道:“就,就在花轿经过州桥的时候,桥下水流声有点大,奴婢好像听到附近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像是猫叫?”
“猫叫?”谢知津猛地抬头,眼中尽是疑窦。
“你确定是猫叫?不是别的声音?”谢知津盯着阿珠。
阿珠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几乎要哭出来:“奴婢,奴婢不确定,就,就是很短的一声‘喵’,很轻,当时吹吹打打的,奴婢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明荔略一沉吟道,“阿珠你们从府中出来,一直到镇国公府,你一直陪在苏姑娘身边吗?”
阿珠眸子转了转,想起之前的事来,“我们来的时候随行的人少,便只有我和一个略会些拳脚的长随服侍,长随没办法入内殿,所以一直以来跟着姑娘的便只有我。起先我是和喜婆子一道在屋内的,后来我家姑娘的匣子丢了,那匣子里装的是我们姑娘母亲的遗物,我二人便一道去寻。”
“遗物?”二人异口同声。
“我们刚在镇国公府见到了苏姑娘的双亲。”明荔解释道。
“林夫人并不是我们姑娘的亲生母亲,我们姑娘的母亲生下她便过世了。后来老爷又娶了林夫人,她待我们姑娘也是极其好的。”
谢知津了然,让她们退下后同明荔说,“看来你在镇国公府花园时的推测没错,在上花轿以前,苏青便已经被人劫走了。”
“眼下,我要重新勘验尸体,看看她真正的死因究竟原何?”
……
阿珠所说的州桥离止花巷不远,州桥横跨在一条小河上,附近有树丛,若有野猫出没也是可能。
不过当日,花轿附近锣鼓声不绝,若猫儿在几丈开外的树丛中,阿珠定然听不到。
谢知津踢了一颗石子下去,水很深,那这猫叫是如何传来的?
适时,周蔚在桥下叫他,“大人,苏家二老正在大理寺击鼓鸣冤。”
自打得到女儿过身的消息,苏家二老一直要求镇国公府还一个公道来,那顾家大姐的态度倒是好,日夜给她们好吃好喝的供着,服侍周到,一提及苏青的死因,她便只说大理寺还未查清。二老没办法,便寻至大理寺。
眼下,已在大理寺门前跪了半盏茶的时间,门口乌泱泱的围了一群百姓,一时间众说纷纭。
“我看啊,此事定然是那顾二公子所为,我听说啊,那二公子好像是个断袖?”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老人同旁边的人说。
那人一时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的?”
“内子在国公府做工,闲来无事同婆子们吃茶,一来二去的便都知道了。”
“你们怎么不请他们进去。”谢知津质问周围的衙役。
那帮百姓瞧他骑马而来,自觉散开。
“回大人的话,她们偏偏要跪在这等您回来,我们也没法子。”
衙役们也为难,按照谢知津的吩咐驱散周围围观看戏的百姓。
“求大人还我阿姐一个公道。”苏青之弟苏朗跪着叩头。
“周蔚快请三位进去。”
内堂中,苏母刚坐下便拍着桌案哭号,“大人!我家阿青自幼乖巧,怎么就落得这般下场,求您做做主吧。”
苏父红着眼眶,强压着悲痛补充:“阿青出嫁前,曾托人捎信说,顾家二公子顾舟待她冷淡,定是那顾二公子不想娶我们阿青,又不敢违逆父母,这才杀害了我们女儿。”
明荔进了堂内见此状,忙命人奉上茶水。苏老夫人喝了口茶,情绪稍定,哽咽道:“大人,青儿自小没了亲娘,我们含辛茹苦将她养到这么大,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伯母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真凶给您一个交代的。”明荔轻声安抚,“听阿珠说,苏姑娘将一个木匣视为珍宝,敢问那匣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物料?”
苏老夫人回道:“那匣子是她亲娘留下的唯一念想,里面只有一支玉簪,并无其他。”
“那她平时可有得罪过什么人吗?”明荔继续问。
苏朗应声,“我阿姐性子柔弱,心地善良,怎会得罪过不良人?”
谢知津眉头微蹙:“除了阿珠还有人知晓那盒子内装的是何物吗?”
“应该没有。”苏朗接过话头,“此事应当只有和我阿姐交好的或者贴身服侍的人才会知道。同我阿姐相熟的几位闺秀,都在扬州。贴身服侍的出了阿珠还有一位叫阿圆,不过阿圆早便已经不在府中服侍了。”
“方才听你话的意思是顾二公子杀了你阿姐,你如何确信呢?”谢知津又问。
苏朗瞬间从方椅上跳起,“我便是知道,适才我听国公府的下人说,顾二公子在成亲前一日同我阿姐见了一面,定然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见了一面?”谢知津讶然,道,“去请阿珠过来。”
阿珠此刻正在府中收拾苏青的遗物,从妆奁里掏出了几封信,正想藏匿之时,周蔚走了进来。
她慌乱的背过手。
“你在藏什么?”周蔚扶着剑,上下打量她。
“没,没什么。”
“给我!”
阿珠见事情不妙,颤颤巍巍的伸手将信交了出去。
“走吧,谢大人有请。”
至大理寺,阿珠先是给主家行礼,随后向谢知津行拜礼,眼见着周蔚将信呈了上去。
尽是些互诉衷肠的话,谢知津将信叩放在桌子上。
明荔觉察他神情不对便拿过去看,一瞬间也红了脸。
她心里想:这古代的男子,情话说的也不赖。
后来意识到是在审案子,便收回了笑意,继续听审。
“这信是何人所写?”
阿珠跪在地上,余光瞧了苏家三人。
“你需如实招来。”
阿珠身子抖得愈发厉害,指尖死死抠着地面青砖,半晌才嗫嚅道:“是,是王闲写的。”
“王闲?”苏父猛地拍案而起,双目赤红如血,“她们不是早便断了联系吗,这是怎么回事。”
苏父怒急而起,竟起身抽了阿珠一个耳光。
“贱婢,定是你蛊惑青儿。”
周蔚忙冲过去制止,‘请’他坐好。
阿珠被这一巴掌打得嘴角瞬间渗出血丝,公堂之上不敢哭嚎,只死死咬着下唇,低声啜泣,“是姑娘,自己放不下王公子,私下一直与他有书信往来,奴婢劝过的,可姑娘不听啊!”
苏父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阿珠的手不住颤抖,“孽障!这等不知廉耻之事,她怎能做得出来!”
苏母早已泣不成声,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我的青儿,怎么会……”
苏朗在一旁安慰。
“王闲是谁?他与苏青是何关系?”谢知津问。
“王公子是姑娘在扬州时的邻居,两人自幼相识,原是有情意的。”阿珠断断续续地说,“后来老爷说王公子家境贫寒,不肯应允这门亲事,还逼着他们断了联系。姑娘出嫁前几日,王公子还偷偷来见过她一次,两人在屋里哭了许久,姑娘说就算嫁入国公府,心里也只有他。”
明荔心中一动,追问:“成亲前一日,顾舟与苏青见面之事,你可知晓?”
阿珠一愣,随即摇头:“知晓的,王公子同顾公子是同一日来的,两人还在府中撞见了。”
听至此处,苏父更是怒火中烧,“你,你们!”
谢知津给了苏父一记眼刀,对阿珠说,“你可知王闲如今住在何处?”
“就住在我们宅子后街。”阿珠越说越心虚,不敢看去家二老。
“周蔚,去将王闲带来。”
见苏老慢慢顺过气来,谢知津才好开口问,“这苏姑娘既然和王闲情投意合,你们又为何让他入顾家?”
这事说来也怪苏夫人,她原想着,镇国公府好歹是个皇亲国戚,苏家从商却也不想儿子也从商,便想借此姻亲关系给儿子苏朗留条后路。
虽说是存了私信,可镇国公府多好的去处,总比嫁给一个匹夫强得多,也不算继母薄待女儿。
“我祖上有位夫人家的女儿同镇国公府家的表姐儿交好,去年青儿同她一道来京州玩儿,见过了顾夫人。顾夫人觉得青儿聪明温婉便说想给二公子定下,当时还以为是玩笑话,谁知竟是真的。与其嫁给一个乡野匹夫草草一声,不如嫁进国公府,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
父母爱之计则为之计深远,苏夫人这话也没有错,只不过没想到苏青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加害。
“大人,王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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