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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读书吗
许榕犹自懵懂,追问道:“那个事?哪个?”
“哎呀你这孩子,恁笨!还能是哪个?夫妻房里那档子事呗!”
“啊啊啊!!!”
许榕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臊的面红耳赤,崩溃喊道:“你个老不修的!哪有你这样的?!你好意思问我还不好意思听呢!”他羞耻又心虚,骂完便跑。
许屠户被他突然大喊大叫唬了一大跳。他本是怕许榕不知事耽误青春方厚着脸皮问的,自己也怪臊的,这下被他喊叫一通,更是恼羞成怒。他气的跳脚,脱下一只鞋子就往许榕逃跑的背影砸去,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敢这么说老子!”
许榕如同背后长眼,躲开“暗器”,还不忘回嘴:“我是小兔崽子,那你是什么?”
许屠户气得要死,追出来就要收拾他。许榕吓得转身钻进屋里,死死合上门板。
沈暄早听着他们父子吵闹了,此时一头雾水道:“榕哥,这是怎地了?你又惹爹生气了?”
许榕脸烧的滚烫,回上门栓,也不敢看沈暄,兀自钻进自己被窝,闷住脑袋,犹羞愤道:“我哪里惹他了,他发酒疯呢!别管他了,睡觉睡觉!”
沈暄应了一声,许榕跟自己一块儿的时候,一贯是定要摆出副稳重的长兄模样的,在许屠户面前,倒总忍不住显出些孩子气。听那头许屠户也消停下来了,便也不去管他父子的闲事,熄灯上炕。
翻过夜,父子俩少不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一阵子。还是许屠户自诩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个小鬼计较,两人这才和好了,不过半日光景便又是亲亲热热的一对父子。
————
这日,许屠户将小夫妻叫到跟前,斟酌着道:“阿暄啊,男儿在世,还是要有个正经营生,才好立足。我这活计,你做不来,我看你读书写字不在话下,不如托人问问城里的那些酒楼布庄,看可缺账房,将你举荐过去,你看如何?”
沈暄目光一闪,还未说话,许榕已开口道:“爹,阿暄以前就是读书人,叫他继续读书罢。”
许屠户面色一变,一双虎目紧盯沈暄:“是你的主意?”
“爹,是我们俩商量的。”
许屠户道:“读书人精贵,咱可供不起。”
许榕笑道:“爹,你怎地突然如此抠搜了?这十里八乡,谁不以自家出个读书人为豪?我看阿暄聪明,定是个会读书的。他如今也是咱老许家的人了,将来若是能得中个秀才举人,岂不是许氏祖坟冒青烟,多给你长面儿!你不是一直气不过刘家吗?到时候你就见天地坐他家门槛上夸耀!”
许屠户呸一声道:“我把你个猴儿!你可真敢想,秀才举人哪是那么好考的?若是一直考不上,岂不是个无底的洞?”
沈暄突地出声:“爹,一年为期,我定考个秀才回来。”
许屠户吹胡子瞪眼,要骂他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生生忍住,到底也没说什么,只道自己再思量思量。
过后,他找了个由头,将许榕叫到屋里,悄声道:“你怎地会想让他继续读书考功名?读书人那是好供的吗!儿啊,爹不是怕他没出息,爹是怕他太出息……你就不怕他日后有了功名,嫌弃起咱家来吗?我看呐,还是安安生生种地为好!”
许榕道:“爹,阿暄不是那样的人。你呀,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许屠户牢骚道:“读书有什么好?读的越多反倒越薄情寡恩!我看是很不必要,如今你成亲了,我也将我的手艺传给你……教给他也行!你们夫妻二人日后继承我的衣钵也能过得富足。”
许榕喷了:“你让他去杀猪??!”
他声音都变调了。脑内不禁立时现出一幅画面:沈暄满脸络腮胡,黝黑粗壮,手里拎着把杀猪刀,面前是一头被人摁住四蹄狂挣口中狂叫的大肥猪,眼神凶恶,正欲一刀刺入。
许榕打了个寒颤,一时间只觉肝肠寸断。
他恨不得立刻打消自家老爹辣手摧花之意,急中生智:“爹!阿暄是读书人,又那么聪明,怎会甘心一辈子做个屠户,他日后若是心中生怨,岂非闹得家宅不和夫妻离心?我看他挺想继续科举的,我不想这么自私,为了自己去困住他的前途,若是他读不出名堂倒也罢了——我只求自己问心无愧。”
许屠户看他似吃了秤砣铁了心,只得叹道:“罢了罢了,你可莫要后悔。”
许榕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
昏暗的屋中点着豆大的灯,一侧的炕上泾渭分明地铺着两床被子。
许榕最后一个洗完,吹熄了灯爬上炕,小心越过沈暄的身体钻进自己被窝,舒服地叹口气。
两人只在成亲头几日里独处时略不自在,如今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休憩时井水水不犯河水。
起初许榕想自己睡外侧,但沈暄说自己晚上会起夜,怕吵醒他。许榕不在意道:“不会的,我睡觉很死的,我爹说地牛翻身都摇不醒我。”
沈暄道,“夜里黑,我怕不小心绊倒。”
许榕一想也是,爽快应了,此后便一直如此。
……
一时无话。
许榕快睡着时,突然听身旁的沈暄道:“榕哥,你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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