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温柔教授成为邻居后

　　姜冽回到家，撑着玄关的柜子换鞋，没见小猫来迎接，有点不习惯，于是开口喊它。

　　“岁岁。”

　　半天不见小猫的身影，姜冽把换下的鞋放进鞋柜，抬腿往里走，边走边喊岁岁。

　　来到客厅，见岁岁蹲在猫爬架上，歪着脑袋看她一眼，继续窜上跳下，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见状，姜冽不禁笑骂一句：“小没良心的，吃饱喝足就不理人。”

　　她径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汽水，仰头喝下半瓶，随手放在吧台。

　　冰箱里空荡荡的，几乎弹尽粮绝。

　　姜冽想着得找时间去趟超市，买些吃的喝的填满冰箱。走到客厅角落，将岁岁从猫爬架上抱下来，窝进沙发里。

　　姜冽此刻心情不错，闲着无聊，开始和岁岁培养感情——实际上是在“祸害”小猫。

　　把岁岁抱在怀里，双手不停地揉搓它身上的毛，让本就处在炸毛期的小猫，看起来更加乱七八糟。

　　一边揉一边控诉：“怎么不理人呢？”

　　岁岁是只好脾气的小猫，软软地躺在铲屎官身上，一点也不生气。

　　姜冽自然没指望小猫回答她的问题，她掂了掂小猫，比刚带回家重了一些，也长大了一些，肚子圆滚滚的。

　　想了想，打算再过半个月，岁岁有两个月大的时候，带它去体检、打疫苗什么的。

　　姜冽从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前段时间买的宠物指甲钳，让岁岁四脚朝天地躺在自己腿上，轻轻握住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开始给它剪指甲。

　　岁岁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她，不吵不闹，咬自己的尾巴玩，偶尔撒娇般地叫两声。

　　四只爪子挨个剪完，姜冽拿逗猫棒跟它玩了一会儿，才放它去玩，自己起身进了书房。

　　书房靠窗的拐角，两张定制的升降电脑桌紧贴墙壁，拼成L型超长工作台。

　　桌上支着两块27寸的显示器，一横一竖，白色透明的电脑机箱立在角落。

　　玩偶手办被整齐地收在展示柜里，耳机、游戏手柄随意地横在桌面。

　　除房门外的另一面墙，被整排落地书柜占据，透过玻璃柜门可以看到姜冽收藏的各类“宝贝”。

　　书柜旁放着四层的置物架，收着马克笔、画笔、颜料、刮刀等绘画工具。

　　——这就是她禁止岁岁进入书房的原因。

　　姜冽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将百叶帘降至一半，屋内光线变得柔和。长腿勾过人体工学椅，顺势坐下，往前挪了下位置，打开电脑。

　　等待开机的间隙，她仰头靠在椅背上，双臂撑在扶手，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与苏云辞的对话。

　　想起苏云辞那句“头发像”，唇角便不受控制地上扬，笑着捋一把头发。

　　话题是苏云辞提起的，原以为以她良好的教养，即便不懂绘画，也会客气一下，顺嘴夸上几句。

　　没成想……会是这么可爱的反应。

　　还挺幽默的。

　　不过比起客套恭维，姜冽更喜欢这样的交流方式，会让她觉得两人的关系还不错，毕竟只有对陌生人才会客客气气的。

　　蓦然惊觉，原来她对苏云辞而言，是可以开玩笑的存在。念头乍一出现在姜冽脑海，如石投水，在她心里荡开一圈圈欣喜的涟漪，面上神情隐隐失控。

　　姜冽兀自回味许久，惬意地坐在椅子上转了半圈。

　　想到还有正事要做，如梦初醒般拍了拍脸颊，努力镇定下来，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

　　虽说天行娱乐的简历投递截止到十月中旬，但招聘名额有限，向来是先到先得，招满即止。

　　既然下定决心去做，姜冽自然会认真对待，心中不可避免地多了些紧迫感，想尽快把作品集整理好。

　　双脚轻轻蹬地，椅子滑向桌尾，视线在键盘架扫一圈，挑了把淡紫色的键盘，又轻盈地滑到屏幕前，打开PS，顺手插上数位板。

　　做好准备工作，姜冽仍感觉心脏在半空中漂浮，无法落定。她微微后仰靠上头枕，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如此反复几次，躁动的心情并未因此平复，耳边反而擂起了“怦怦”的心跳声。

　　姜冽转了转椅子，闭眼沉思片刻，忽而想到什么，坐直了身体。她伸手取过头戴式耳机罩住双耳，调出作画时常听的歌单，慢慢进入状态。

　　画画时的姜冽看上去游刃有余，笔下线条行云流水，松弛且具有韵律感。

　　画面渐渐成型，Q版女巫师的形象跃然屏上——身披黑色长袍，头戴一顶尖尖的巫师帽，怀里抱着“砖头书”，封面上赫然印着“MATH”，面带笑容，看起来很乖。

　　简单地勾勒出轮廓，开始着手上色，背景是她从网上搜来的高深莫测的数学公式。

　　从起笔到完成，共用了半个小时，独自欣赏一会儿，心满意足地发到微博，没有文案。

　　光明正大地将自己的小心思摆在苏云辞看不到的地方。

　　热身结束，姜冽心绪稍定。

　　在浏览器搜索天行娱乐，简单了解其背景以及旗下的游戏。姜冽没怎么玩过这些手游，了解不多。

　　招聘信息上并没有写明是哪个项目组招人，姜冽略一沉思，锁定两三个热门IP，找到微博官方账号，仔细研究美术图风格。

　　一个是包含抽卡元素的策略塔防游戏，半厚涂暗黑画风；另一个是开放世界角色扮演游戏，国风写实风格。

　　姜冽凝神看了许久，直到双眼干涩、隐隐发胀，才后仰陷进椅背，抬手用指节揉了揉眉心，闭目养神。

　　对两个游戏的画风和世界观有了初步的了解，思绪翻涌间，心中已萌生了一些灵感和想法。

　　她平时接触国风不多，时间有限，姜冽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够在短时间内驾驭这种风格。

　　她心知，现在不是挑战自我的时候，如果想成功拿下offer，就必须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

　　而且，就画风和故事而言，姜冽也更喜欢前者。

　　短短几分钟，姜冽心里便有了决断，并在脑海中勾勒出大致的计划。

　　再睁眼时，眼睛里多了些坚定和势在必得。

　　她伸手拿过手机，在应用商店里下载这款以末世为背景的游戏。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姜冽又花几分钟详细了解岗位要求，打开电脑文件夹，打算从过往的作品中，选三四张完成度高的放到作品集中。

　　——因为这么点时间，想准备一套全新的作品集，显然不现实。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她打算针对性地肝出两到三幅设计图，以此提高自己的胜算。

　　姜冽先是挑出七八张图放入备选，每张图的重点都不同，能全方位地展示出自己的美术能力，如色彩光影、构图、场景等。

　　接着她又在平板电脑上记下朦胧的灵感，最后去常用的几个素材网站找参考。

　　她边浏览边顺手将参考图拖到竖屏显示器，同时大脑高速运转，渐渐把零散的念头整理成清晰的想法，一一记录下来，还会在一旁勾勒出简单的线条和色块，防止灵感逃逸。

　　姜冽全然沉浸其中，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窗外的暮色被百叶帘切割成条，仍顽强地往屋里钻，而姜冽对此一无所觉。

　　书房里，键盘声、鼠标声、电容笔落在玻璃屏的嗒嗒声，此起彼伏，没有间断。

　　直到夜色渐浓，肚子饿得咕咕叫，姜冽才恍然惊觉时间已晚。她瞥了眼电脑右下角，已经九点多了。

　　耳机里音乐切换的间隙，似乎听到几声微弱的猫叫声。

　　姜冽一怔，双眼发直，像是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摘下耳机。

　　耳机摘下，声音听得更清楚了些。

　　一门之外的岁岁，有气无力地喵喵叫着，叽里咕噜的，大概是在“骂”她：铲屎的，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开饭。

　　姜冽保存好文件，一边起身一边把电脑关机，拿起桌上的手机往外走。

　　听到开门的声音，岁岁乖乖地蹲坐在地上，尾巴圈住前肢，昂首挺胸，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瞪姜冽。

　　看起来很神气，很威风，很理直气壮。

　　如果忽略它还没长大的身体的话。

　　姜冽笑了笑，和拦路小猫对峙两秒，弯腰将它从地上抱起来，脚步不停地去给它添猫粮。

　　岁岁一头扎进碗里，猫粮被它咬得咯吱作响。看它那气势，像是能把碗也吞进肚子里。

　　姜冽抻了抻坐得发僵的身体，晃晃脖子，再次抬脚进了厨房。

　　冰箱里空荡荡的，零食也吃完了。

　　叹了口气，只好拎着半袋吐司走回客厅沙发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的缘故，姜冽竟觉得没滋没味的吐司，此刻却十分可口。一片接着一片，就连平日里不爱吃的吐司边，也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姜冽用纸巾擦了擦手，回了几条消息后，打开新下载好的游戏——锈蚀防线。

　　她本来对这种抽卡类的游戏不怎么感兴趣，但她发现其中的一些女角色设计、立绘还挺有意思的。

　　下午她还顺便逛了一下超话，很多人都说游戏主线剧情特别棒，甚至还有百合线。

　　于是，姜冽就想下载来玩玩，多了解一下，也能为她的创作找一些灵感。

　　看了一段精美的开头动画，完成新手引导，姜冽开始自己探索游戏，逐渐沉迷其中，玩到深夜。

　　她边玩边惊叹：难怪这个游戏这么火热。

　　无论是她所熟悉的美术，还是她不熟悉的文案、音乐、建模，质量都称得上顶级。

　　要说哪里不好，那就是对她这样的新手来说，关卡难度较高，能用的角色很少，打起来有些吃力。

　　接下来的几天，姜冽为了赶图，可以说是足不出户。吃饭全靠外卖，作息十分混乱。

　　每天睡到中午起床，吃完饭开始画画，画完开始打游戏，直到凌晨两三点才会上床休息——这还是在她比较克制的情况下。

　　姜冽灵感迸发，首幅插画经过一周的打磨，已经完成了八九分。

　　又是一个周五，纤瘦的身体终于开始不满，对这样高强度连轴转、吃一顿饿两顿的行为发出抗议。

　　已是晚上十点，姜冽仍坐在电脑前，左手握着数位笔，右手轻放在键盘上，不断放大缩小画布，细化作品。

　　忽然之间，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四肢也不听使唤地发抖，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很重、很快。

　　姜冽动作一顿，熟悉的感觉让她心里一沉，瞬间意识到自己又低血糖了。

　　但这次的反应要比上次强烈得多，姜冽心中警铃大作，害怕自己会真的晕倒。

　　等视野恢复，连忙点击保存文件，摘下耳机随意往桌上一丢，便急匆匆地起身，椅子滑轮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前几天外卖买了些零食，但愿家里还有存货。姜冽默默祈祷。

　　可惜事与愿违，她翻遍整个厨房和零食柜，只在冰箱里找到小半瓶没喝完的可乐。

　　姜冽扶着冰箱门，默了一瞬，还是拿了出来。

　　聊胜于无。

　　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心悸的感觉还未消散，她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待眼前不再发黑，又等了几分钟，大脑开始慢慢运转，想着是去楼下吃还是点外卖。

　　只犹豫一瞬，她便决定去外面吃，想着自己下楼怎么都会比外卖快一些。

　　顾不上换衣服鞋子，姜冽拿起手机，径直出了家门，按了电梯。

　　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逐渐多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方才坐着还不觉得，站起来后，头晕的感觉来势汹汹。

　　似乎走这么几步路就把刚刚储存的能量耗光殆尽。

　　霎那间，姜冽便决定不再逞强。

　　还是回家叫外卖好了。

　　眼前明亮的视野一寸寸被黑暗挤占，像是康庄大道忽然变成幽暗难以通行的狭窄缝隙。

　　她动了动脚，想往回走，却发觉身体不受控地往下坠落，直到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不见。

　　原来人晕倒的时候真的会眼冒金星。

　　得出这一结论后，姜冽渐渐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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