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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楼辛秘(四)
柳昔轰然倒地。
台下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靠近台前的姑娘们纷纷往台上挤,想查看柳昔的伤势,被涌出的护院推搡着离开。
旌南楼拧着眉上前一步,被陆恪拦住。
“你看他的眼睛。”
眼睛?旌南楼的目光落在柳昔的眼睛上,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紧闭着,眼球在眼皮下快速移动了一下。
“装的?”旌南楼有些惊讶,“为什么?”
陆恪摇摇头,两人趁乱躲进暗处,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的时候闪身上了二楼。
楼下红爹爹从屏风后施施然走出,清了清嗓子,“各位客官,柳公子为今日这场表演彻夜练习,现在他只是太累了。请各位稍安勿躁,我让绿腰公子为各位献曲。”
两名护院从屏风后走出,将柳昔抬走,红爹爹行礼褪下,一席张扬红衣的少年抱着琴从屏风后走出。
场面瞬间热烈,大家瞬间将柳昔抛在脑后,转而追捧起绿腰来。
旌南楼在二楼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在心中为柳昔叹了口气。
留在柳叶汀终归是受限良多,他留在此处真的心安吗?
思绪瞬间中断,陆恪拉着自己躲进了一处狭小的缝隙中。
身后有人走过。
“这柳公子怎么又犯病了,真当自己是高门大户里的公子吗?要不是红爹爹留着他还有用,早就……”
“诶,不要乱说,小心被人听见了。”
男子压低声音,“听说柳公子的亲妹妹在隔壁呢,是个绝色美人儿,改明儿我们去瞧瞧。”
“他还有个妹妹!”
“这事只有我们这些资历老的才知晓,你莫要说出去。”
两人的声音越压越低,像两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自己的手脚像是爬上了蚂蚁,下意识的想动一下。
耳边传来压抑的闷哼声,“别动。”
陆恪的声音满是喑哑,旌南楼瞬间吓得瞬间僵在原地。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见。
手下的心脏剧烈跳动的一阵后,缓慢下来。
“出去吧。人已经走了。”陆恪抓住自己肩膀的手抽离。
旌南楼艰难的从缝隙中走出,半边身子都麻了,她踉跄了一下跌进了陆恪怀中。
头顶再次响起闷哼声,旌南楼紧闭双眼,不敢睁开,疯狂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恪眸色沉了沉,喉头滚了滚,唇边勾起一抹兴致盎然的笑,“无事。”
旌南楼头也不敢抬,迅速从陆恪的怀中退出,逃也似的离开,“我们快去找三楼的楼梯吧。”
陆恪低头自嘲一笑,自己真是,越来越没定力了。
两人在二楼搜寻了两圈,也没寻见通往三楼的楼梯。
旌南楼随意找了个箱子坐下,“明明有第三楼,怎么就是找不到楼梯呢,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陆恪有些好笑的看了旌南楼一眼,只一眼,就发现了她身后这些木箱子的问题。
“不要叹气了,你转身看看。”陆恪抬了抬下巴。
“什么?”旌南楼回头,视线所及都是箱子,索性站起来张望,但是除了箱子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她一头雾水的看向陆恪。
陆恪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因为自己的身高够高,所以能发现端倪,从自己胸口的位置看,确实看不见。
陆恪朝旌南楼招了招手,“你到我这来。”
旌南楼半信半疑的挪动脚步,站在陆恪身边,伸长脖子,依旧什么也没看见。
下一秒身体腾空,她捂住嘴,将惊惧压进嗓子中。
陆恪将她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示意她从箱子的间隙中看。
旌南楼:“这叫什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恪笑着整理旌南楼的衣摆,“小公主福泽深厚,一下便找到了楼梯所在。”
旌南楼不自在的挠了挠脸,“还是陆世子敏锐,一下就看到了楼梯。”
“走吧,再迟些人散了我们就不好出去了。”陆恪将旌南楼放在地上,率先朝里走。
旌南楼用手做扇,疯狂给自己扇风,心如擂鼓,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两人小心的从墙和箱子的缝隙中挤入,旌南楼站在三楼楼梯前,感觉阴风阵阵,不由得瑟缩一下。
楼梯整体呈现玄色,狭窄,只能容纳一人行走。
陆恪率先踏上阶梯,旌南楼跟在他身后,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低头看了看阶梯,上面似乎有水痕,融在阶梯上看不太分明。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旌南楼的瞳孔骤缩片刻,这层总共有四扇门,用轻重不同的玄色做了分别,自己的感官在此处像是听到了万鬼哭嚎,耳鸣了一瞬。
好半晌,意识才清醒,腰上传来滚烫的温度,旌南楼抬头,发现陆恪正垂眸看自己。
“没事,这些门后,都有问题。”旌南楼扶着脑袋,面色苍白。
陆恪扶着旌南楼打开了最靠近楼梯,也是颜色最浅的门。
厚重的门未发出任何声音,直直朝里打开,巨大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旌南楼忍不住干呕。
整个身体软的跟面条似的挂在陆恪身上。
“你要在外面等着吗?”
旌南楼摇了摇头,再次干呕,“我跟你一同进去。”
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旌南楼的鼻尖,也刺痛着她的意识。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每个刑具上都沾着来自人的血液,最令人愤怒的是,墙壁的正中央挂着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鞭子上挂着一大块皮肉,蝇蚋环绕。
她捏着陆恪的手臂深呼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了纱巾,将自己的下半张脸全部蒙上,这才觉得好受些。
她脱离了陆恪的手臂,自顾自的寻找线索。
陆恪在原地愣了两秒,随后勾唇浅笑,他摩挲着手指,小公主……适应能力出乎意料的强。
他抬步走到旌南楼面前,从怀中拿出一双手套,替旌南楼带好。
“此地污秽异常,小公主还是戴好手套,免得脏了洁白的双手。”
旌南楼一时没反应过来,讷讷的点头,回神后继续寻找线索。
旌南楼翻过腐朽的木桌,翻过染血的刑凳,站在了一整面墙的刑具面前。
她靠近正中央的长鞭,腐臭味穿透面纱进入鼻腔,她屏气凝神,挥手驱赶蝇蚋,发绿的整块皮肉映入眼帘。
待看清上面写着什么东西时,旌南楼整个人都在发颤,“陆恪。”
“我在。”陆恪来到旌南楼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待看清皮肉上的字时,眸光一颤。
“刖刑,鞭刑,破腹,撑不住了……”
“她生前竟遭受了如此多的刑法……这气味像是旌国子民。”
旌南楼颤抖着双手将那块腐肉摘下,包进手帕中。
陆恪从她手里接过手帕,“我来吧。”
旌南楼松了手,手上的手帕被拿走后,整只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裹。
旌南楼吓了一跳,用力挣扎,没挣脱了,抬眸看着陆恪,嗫嚅了半天,只吐出了一个字,“脏。”
“这个房间应当没什么线索了,我们去下一个房间吧。”陆恪紧紧握住旌南楼的手,牵着她继续探索。
毫无意外,剩下的三间房里均堆满了刑法工具,一间比一间残忍,但是在其中并未找到什么有效的线索。
“我们该走了。”陆恪扶着旌南楼正准备往回走,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旌南楼环顾四周,瞥到一处凹陷的角落,迅速拉着陆恪躲进去。
然而两人一靠墙面就摔了进去。
此处竟然是扇暗门,房内漆黑一片,旌南楼坐在地上摸索,始终没找到陆恪。
脚步声越来越近,旌南楼的心脏快跳到了嗓子眼。
忽的手臂上传来温热。
旌南楼小声喊到:“陆恪?”
“是我。”
随后视野出现一片亮光。
这是?旌南楼用眼神询问陆恪。
“房间里找到的,先躲起来。”陆恪环这旌南楼躲进柜子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暗门打开了,透过柜子的缝隙,旌南楼看清了来者—竟然是宋青义!
旌南楼意外的眨了眨眼,确认这不是幻觉。
宋青义进来扫视了一圈,阴冷的声音钻入人耳朵:“有人来过。”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他身后的人瞬间跪下,“砰砰砰”磕头,“大人赎罪,是小的疏忽……”
还没等他说完,宋青义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挥了挥手,身边的侍卫瞬间就将人拖了下去。
“你们说,这躲在暗处的虫子还在这个房间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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