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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
齐陌坐到解钦瑾对面，伸手捧起她的脸：“池愿算不上大客户，顶多算小客户。”
解钦瑾的眼里透出茫然。
“跟池愿吃饭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齐陌掐了一下解钦瑾的脸蛋。
解钦瑾垂下眼睑：“我……”
又抬眼：“你怎么知道的？”
齐陌把手机递给解钦瑾，指骨碰到解钦瑾柔软的头发：“小东西藏不住事，发Q.Q空间了。”
解钦瑾看了一眼齐陌放大的照片，里面的三个人只有她是背影，而且有些模糊。
眼里的茫然逐渐转为惊讶，解钦瑾看看照片又看看齐陌。
你怎么认出来的？解钦瑾乱飘的目光里透出疑问。
齐陌没有理会她的眼神，一寸一寸靠近解钦瑾。
解钦瑾下意识向后靠，直到背部完全贴在床屏上，下巴被齐陌的指尖捏住，被迫同她对视。
“说吧，怎么罚？”齐陌的脸上不见多少怒气，紧紧盯着解钦瑾。
解钦瑾竭力躲开齐陌锐利的目光：“我错了。”
齐陌放开解钦瑾，看着白皙的皮肤上被她掐出的红痕，凑近压着边缘亲了一口：“好好想想。”
说完，齐陌拿起只剩了两片柠檬的杯子出了房门。
解钦瑾的手落在床上，指尖轻轻颤了一下。
齐陌把泡软的柠檬片倒进垃圾桶，重新切了几片放进更大的杯子里，倒满水。
卧室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动静，齐陌勾起嘴角，晃了晃杯子。
等齐陌再次踏进卧室的时候，解钦瑾的头还埋在柜子里，费劲地取出半卷红绳。
“你家里的那些……我没有。”解钦瑾耳根发红，“我没有那种……需求。”
齐陌探身拿起半捆绳子：“这是干什么用的？”
“打包快递。”解钦瑾有点不好意思，“只有这个了。”
“……”
齐陌无语凝噎，把绳子放下，转身往客厅走。
解钦瑾犹豫片刻，迈步跟了出去。
“喝了。”齐陌把新泡好的一大杯柠檬水递到解钦瑾手上。
几分钟前刚品尝到的酸苦味道让解钦瑾忍不住皱了眉，但还是顺从地接过，咕咚咕咚都喝了下去。
齐陌一言不发地又倒了一杯，递给解钦瑾。
解钦瑾可怜巴巴地望着齐陌，用眼睛求饶。
齐陌不为所动，只是伸着手。
解钦瑾别无他法，只好接过柠檬水灌下去。
齐陌举起水壶又准备倒。
“陌陌。”解钦瑾伸手拽住齐陌的手腕，捂着肚子微微弯腰，“陌陌，求你了，我真的喝不下了。”
齐陌偏头看解钦瑾，对上一双漂亮的小鹿眼，眼睛微眯，把只剩四分之一的水壶放回原位。
解钦瑾松了一口气，直起身跟着齐陌走到沙发旁边。
刚准备坐下，齐陌冷淡的声音传进解钦瑾的耳里：“站那儿去。”
齐陌食指微屈，慵懒地指着电视机旁的白墙。
解钦瑾自知理亏，只能顺从地站到墙壁前，眼底透出委屈。
齐陌被解钦瑾的眼神搅扰得心烦意乱，逃避般地撇开头命令道：“转过去。”
解钦瑾转身面壁，睡衣松松垮垮地垂下来，露出的手臂紧致，线条清晰。
齐陌无端想起在木兰山时，她第一次触摸她的身体。
肌肤白皙嫩滑，肌肉却很紧实，腹肌块块分明，全然不像是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加班的白领。
想起过往，齐陌忍不住咽口水。
体验感确实不错。
齐陌定定看着解钦瑾的背影：“把手举起来。”
解钦瑾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双臂伸直举过头顶，胳膊上的最后一点布料也落下来，露出肩头。
真好看！齐陌忍不住欣赏。
解钦瑾看不见齐陌的表情，更不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些什么，眼前只有白茫茫的墙壁，心里蓄满忐忑。
不知过了多久，解钦瑾的手臂酸起来，有点举不住了。
“陌陌……”解钦瑾低声唤，声音很软。
齐陌回过神，翘起腿从背后盯着解钦瑾：“说吧。”
“之前……跟你提过的。”解钦瑾小声解释，“你当时说，如果池愿跟她父母说了实话，她父母起疑，就给她们点钱。”
齐陌想起来了，那天吃寿司时，她确实这样跟解钦瑾说过，她还说这笔钱由她出。
“我当时就觉得池愿即便是面对父母也不会说实话，想着这场饭局她应该不敢来……但是她来了。”解钦瑾继续说。
“所以呢？”齐陌耸耸肩，“难道你还怕她？”
解钦瑾支支吾吾：“那倒不是。”
她虽然没想到池愿真的敢来，但也不至于真的害怕一个小学生，只是闲聊时，过往和当下乱七八糟地拧成了一把重锤，敲得她心口生疼，无处可逃。
齐陌靠在沙发上：“所以你喝完下午茶说要去加班，其实是提前等池愿？”
相邀喝下午茶的时候，解钦瑾分明告诉她假已经请好了，蛋糕快吃完的时候又突然说公司要加班。当时她以为是工作性质的原因，没有怀疑，连带着晚上解钦瑾说是在应酬时，她一开始也完全相信了。
“嗯。”
齐陌对这种挤牙膏式的问话方式有点没耐心，没好气地丢出一句：“过来。”
解钦瑾举着手，缓步走到齐陌面前。
齐陌把解钦瑾的手拽下来，连带着她整个人拽进怀里。
举了很久本就酸痛的手臂被这么突然一拽，立时酥酥麻麻。
“你平时做事也是这样，抽一下才能动一下吗？”齐陌一巴掌拍在解钦瑾屁股上，声音很沉，溢满怒气。
解钦瑾被打得离齐陌更近了几分，两只手被齐陌用一只手钳制住，动弹不得。
齐陌静静看了一会儿解钦瑾，抓着她的手腕往卧室走。
用来打包快递的红绳还在那里，齐陌伸手抖开，在被她捏得发红的手腕上缠了几圈，简单系了个死结。
解钦瑾垂头看着，毫不挣扎。
绳子缠的不紧，留了点活动空间。
齐陌又剪下一截绳子，甩到窗帘横梁上，拉起解钦瑾吊了上去。
“姐姐。”解钦瑾轻声唤，尾音上扬，似是在撒娇。
齐陌一言不发地系好绳子，坐在床上玩手机。
“姐姐。”见齐陌不理她，解钦瑾又唤道。
齐陌从换下来的外裤口袋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
解钦瑾住了口，只是看着齐陌。
她理解齐陌的愤怒，理解齐陌的失望，所以她顺从地接受了齐陌对她的惩罚。可是，她没办法坦白。往事层峦叠嶂，她曾经推演过一遍又一遍，只是倾其一生，她也不可能找到开启“如果”的机会。
她对熙然的愧疚，一丝不落地，百倍千倍地化为了对齐陌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在这些欲望的裹挟之下，她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可以为了她鱼死网破，却独独不想现在就坦诚一切。
她不想在爱人面前，剖白曾经那个自私的自己。
熙然分明发出了求救信号，她分明已经看见了，可她只是用寥寥几句，企图掩饰选择视而不见的内心。
“不是你的错。”
也曾有人这样安慰过她。
然而午夜梦回，她逃避不开。
忽然，解钦瑾的下腹一涨。
刚刚被齐陌灌下去的一千多毫升的水，终于在此时给了解钦瑾沉重一击。
床榻上，齐陌已经闭上双眼，像是睡着了。
“陌陌。”解钦瑾开口叫道。
齐陌不动如山。
“陌陌！”解钦瑾提高了声调。
齐陌懒洋洋地睁开眼，摘下耳机往解钦瑾这边看：“怎么了？”
“我想去洗手间。”解钦瑾快忍不住了。
齐陌抬起眼皮：“先给我个解释。”
“我之前没见过池愿，不知道她具体是什么样的小混蛋。那天跟她见面之后，发现她很像我小时候，欺负过我的一个同学，让我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解钦瑾睁眼编瞎话，“所以我心情不好，头也有点晕，酒倒是没怎么喝。”
解钦瑾的语速很快，几乎没有迟疑。
曾遭受过校园霸凌的人，很少愿意提及过往，如今面对这个解释，齐陌没再怀疑，只道这样快的语速是因为她实在着急，心里升起星星点点的愧意。
齐陌默然走近解钦瑾，解她手上的绳子，喃喃道：“抱歉。”
解钦瑾没有心思回应，瞬间冲了出去。
齐陌看着手上的红绳，心疼和怅惘同时漫上来。
她也曾见识过校园霸凌，当时的她出手制止，引来了一些麻烦。
要是早些遇见她就好了。齐陌呆呆地想着。
解钦瑾得了释，解决完之后终于有闲暇回想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齐陌的“抱歉”在这时才真切地传进耳朵。
我都说了些什么啊！解钦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扇自己两巴掌。
等解钦瑾走回卧室的时候，齐陌已经把绳子都收拾好，放在台子上。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不该骗你。”解钦瑾低着头走近齐陌，她想收回刚刚说的那段话，但已经来不及了。
沉默半晌，齐陌突然问：“那天难受吗？”
解钦瑾茫然抬眼。
齐陌视线左右乱瞟：“你不是说……没有那种需求。”
解钦瑾笑了笑，短暂地忘了自己编的瞎话：“不难受。而且，我喜欢被姐姐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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