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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二
小院开着昏黄的灯,B组正在里面拍摄,陈美娟和戴山南并排站着,那个背影高大的男人手上夹着一只细烟,肌肉分明的小臂上,带着一串多圈沉香,极其随意的一个弹烟灰的动作,小臂肌肉微动,手上的串珠轻轻碰撞。
安杏梁走进去,将吉他包放在脚边,伸手将戴山南手中的烟拿过来,叼在嘴里吸了一口。
“回来啦。”戴山南笑容淡淡的,像是这么多天的消失都不存在,他一直在家里等待安杏梁下班。
安杏梁沉默着低头,他微微皱眉,看起来似乎不习惯抽烟。
陈美娟惊得伸手在安杏梁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天爷哦,给我吐出来。”
安杏梁笑了一下,走到垃圾桶边,又重新吸了一口烟,才将他按灭丢进进去。
看着他的动作,戴山南眉头紧皱,和陈美娟说了一声,拉着安杏梁进了房间。
一到房间,戴山南二话没说,甩上门就压着安杏梁,吻上他,同往常一样,下意识就掐着他的脖子,撕咬咬着他的唇瓣。
安杏梁起初没做反抗,只是在最后戴山南卸了力气的时候,重重将人推开。他表情冷淡地看着戴山南,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寒霜:“滚。”
戴山南显然被他的一个“滚”字弄得愣在原地,伸手在你安杏梁带血的唇瓣上抹了一下,大拇指上立刻就沾了红。
“安安,”他一声声地叫着,眼神中带着探究和茫然无措,“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安杏梁险些被气笑,他伸手掐住戴山南的脖子,双手还在颤抖,“你这么些天去哪了?现在又出现干什么?”
戴山南眼神清明,松了点劲儿,整个人差点往安杏梁身上倒去:“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吗,别生气好不好?”
听了他的话,安杏梁的眼神更冷,松开掐住戴山南脖颈的手:“吉也说你要去贵省?”
这件事他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连吉也都知道得比他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慌得浑身发麻,联想着这几天戴山南的避而不见,他几乎要以为戴山南这是想单方面和他分手。
他做不到冷静,做不到不生气……
他能抓住的还有谁呢?陈美娟重病,到现在肾源都还没找到,连戴山南也打算不告而别吗?
那他还能抓住什么,还能抓住谁?
安杏梁深吸一口气,一步步逼退戴山南,声音冷得像冰锥,刺向戴山南:“所以你这几天的避而不见,是在为你单方面的分手做预演吗?”
他难得那么激动,戴山南不知所措,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的确怀着私心,的确想把悬而未决的矛盾撂下。
他在逃避,所以无话可说。
他的沉默彻底刺伤了安杏梁,他看见正与他较劲、对峙的恋人讽刺笑出声:“要说什么,说吧。”
安杏梁的声音很硬,像是在等待着审判。
哪知道戴山南将人拉着坐到床上,伸手在安杏梁的头发上摸了一下:“这是你第一次重……重生吗?”
这是两人一直避而不谈的问题,即便是在那场让两人露出马脚的车祸之后,两人也只是延续着前世的相处方式,没做解释,没有深谈。
安杏梁瞪大了眼睛,转头去看戴山南,眼神茫然又疑惑,他斟酌着语句,问戴山南,却又一下子抓住重点:“什么意思?你不是第一次。”
闻言,戴山南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开口说:“不是第一次……好像是第七次?我记不清了。”
安杏梁突然下意识紧紧抱住戴山南,他凑近他小声说:“别开玩笑。”
“我和你说过假话吗?”
安杏梁这才意识到戴山南说的是真的,他已经重生了七次,而这七次中发生了什么,他不敢去想,他能重来那么多次,说明……说明戴山南已经死了七次。
想到这里,安杏梁的连呼吸都滞住,直到戴山南轻声提醒他呼吸,大手安抚地在他背上一下下拍着,他才缓过劲来。
可他依旧焦躁,他看着戴山南的脸问他:“为什么会那么多次?”
其实他想问的是:“到底是什么让你死了那么多次,还是因为我吗?”
戴山南沉默,不想再提这些事情,过了许久,他才将安杏梁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是一种保护意味十足的姿势,整个人几乎将安杏梁遮住,他摇摇头:“不记得了。”
安杏梁不太相信,但他几乎可以肯定,戴山南的数次重生,是因为自己。可戴山南不想说,他就不再问。
“但你知道吗?自从那天我知道你也回来了的时候,我高兴地快疯了,终于有一次,你和我站在一起,我们可以一起抵御万难。”戴山南语气很急,却难掩兴奋,戴山南在安杏梁的耳朵上亲了亲,说,“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也看着你走向死亡那么多次,只有这一次,我心里有了点儿底,我觉得或许这一次我们可以顺利走下去。”
安杏梁低着头,捏着戴山南的手背,手指轻颤,声音也发抖:“还是因为我。”
他像是对戴山南说的,更像是自言自语。
“不是的。”戴山南抱住安杏梁,安抚地说,“谁知道上帝为什么突然跟我开玩笑,你都没意识,你能决定吗?”
“没有意识,也不都是因为我吗?”安杏梁猛地抬头,连声音都提高几分。
戴山南亲了亲他,说:“安安,我们不说这个,说最开始的话题好吗?”
“什么?”安杏梁明显不太愿意,声音中还带着点鼻音,“又扯开话题。”
戴山南轻笑出声:“说去贵省的事情。我没有想不告而别,这些天我都在纠结,我很矛盾,我不想离开你,我怕我一走,你又出事了。”
“你现在必须走了,我得让你走。”安杏梁冷静下来,决绝地说,“我得让你活下来。”
“说了不是因为你……”戴山南无奈了,他的手一下下地在安杏梁的背上拍着,最后吐出一口浊气,像是想把胸中的苦闷一并吐出去。
戴山南继续说:“你知道粱华吗?”
安杏梁点头:“你妈妈。”
“她死在贵省,拍摄纪录片的时候,遇上了洪水。”
安杏梁的手紧了紧,死死抓住戴山南的手指,沉默着看他。
“我小时候不理解,到底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放弃了生命也要完成,后来我一次次重生,看着你一次次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一次次失去生命。这是我第一次理解她。”
说着,戴山南停顿一下,认认真真地盯着安杏梁,眼神中的爱惜呼之欲出:“这些年,我不断地看我母亲拍摄的作品,从远离城市的高原晒盐女孩、东北的游牧民族,到城市的沉疴,年轻人的困境和深埋社会基因中不断流传的病痛……”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看到安杏梁认真的眼神,才继续开口:“她拿着手术刀,把社会一层层剖开给人看,或许更是给我看的。她在日记里写,这是给我和我哥的礼物,让我们能走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去看看世界。”
“我原本不理解她,直到我遇到你,我才知道,我应该走出身份和财富给我框定的界限,去看看其他人,其他事,看看世界。”
安杏梁看着他,听他说了很多,最后默默点头。
他听见戴山南继续说:“我不知道我们这一次能有多少的时间,或许明天一睁开眼,又是新的一世,又是新的世界,你或许不在我身边,或许我们都忘记彼此,忘记了执着好几辈子的梦想。那我们,就在这一世,把想做的,都做了,能做的,都做到。”
戴山南拖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郑重又坚定地和他说:“所以我要去贵省,我得去,就像你说的,我也要有事情做,我去那里,不是想和你分开,我是想我们能够毫无结缔,没有遗憾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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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松了一口气,我不是一个擅长架构故事的人,前文一直写的乱哄哄的,好多事都还没有给出后文,至少完成了一小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