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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21m
却听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娘子,春宵苦短……”
苏渺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据说有“特殊癖好”的未婚夫的折磨。
然而,预想中的粗暴并没有发生。
沈不辞在她面前站定,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异常庄重,甚至有点拿腔拿调的语调开口了:
“娘子——”
他拉长了调子,纸做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风流的笑容:“香闺寂寂,红烛高照。你我二人,既成连理,自是应当……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苏渺:“???”
她在盖头底下瞪大了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这……这是什么情况?“李贺”被夫子附体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不辞继续他的“表演”,他清了清嗓子,更加字正腔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为夫对卿,那可谓是……一见倾心,寤寐思服。得偿所愿,三生有幸!”一边说,还一边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
苏渺藏在盖头下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她拼命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内心疯狂吐槽:我的妈呀!这绝对不是沈不辞的风格,该不会是这纨绔吃错药了?这一串串的四字词是跟哪个说书先生学的?救命!好尬啊!但是……好好笑啊!
不过很快她心里就扬起属于“周龄”的鄙夷和不耐。废物、学人精!以为掉书袋就是探花郎了!装什么深情,不如直接像打探的那样展露真实的癖好!姑奶奶忍得住!
贬低的词语充斥在喉头,苏渺的表情一时精彩纷呈。
沈不辞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苏渺的内心活动,或者说,他正在努力完成剧情任务。
他上前一步,依旧用那文绉绉的调子:“娘子,春宵一刻,价值千金。为夫这便……为你宽衣,同床共枕。”说着,就要伸手过来。
“停!”苏渺或者说是“周龄”终于忍无可忍,一把自己掀开了红盖头,也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了,瞪着沈不辞,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心,“李贺!你好好说话!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酸词腐句?听得我浑身难受!改掉!立刻!马上!”
被她这么一吼,沈不辞动作一僵,那副强行端着的“文人”架子瞬间垮了一半,脸上露出风流和邪肆:“娘子莫恼……为夫这是……附庸风雅,投你所好!听闻娘子,不喜武夫,偏爱文士,为夫我才……悬梁刺股,刻苦攻读……”
苏渺差点笑喷,但是“周龄”被气得纸胸脯起伏。
“你那是刻苦攻读?你这是东施效颦!听着!我不管你以前什么样,现在,立刻给我恢复正常!”
沈不辞看着她,眼神里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的笑意。
他耸了耸肩,从善如流:“好吧,娘子说不喜欢,那就不说了。”语气瞬间正常了不少。
苏渺暗道:总算正常了。天知道我再听下去会不会笑场到纸脸开裂。
这场诡异的“四字成语求欢”闹剧就此落幕。
接下来的新婚夜,两人和衣而卧,中间隔着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竟然没有特殊癖好!
苏渺侧躺着,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想起刚才沈不辞那副努力掉书袋的滑稽样子,嘴角还是忍不住悄悄弯起。
不知道是不是沈不辞强行压下去了幻境中这个“未婚夫”的恶劣行径。
很快苏渺就知道了。
李贺被剧情力量控制的“SM癖好”还是强势地体现了出来。
故意打翻茶水让她跪擦,言语间的贬低嘲讽,让她身心俱疲。
每当这时,沈不辞扮演的“李贺”眼神深处会闪过一丝极快的挣扎,但很快又被剧情力量淹没。
苏渺一边心疼小祖宗,一边心疼自己,一边还要感受着原身的恨意如藤蔓疯狂滋长,“周龄”不仅恨周源,也恨那些抛弃她的“亲人”。
第三日回门,正是周源计划中秦婉假死的日子。
苏渺心中冰冷而决绝,利用回府的间隙,成功将周源准备的假死药换成了真正的剧毒。
庄子上,等着秦婉苏醒的周源发现,自己深爱的女人毒发身亡。
周源差点崩溃,抱着秦婉逐渐僵硬的纸躯发出哀嚎痛哭。
苏渺从贴身丫鬟处得知消息,开心地砸了“李贺”让她跪着沏的茶碗,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扭曲的平静和解脱:“四哥,你逼我的。”
她捡起一片锋利瓷片,指向自己的丈夫,放肆大笑:“李贺,你我和离,不然你死我亡!”
“李贺”被她癫狂的样子吓到了一样,任由她回了周府。
她刚到出嫁前的闺阁,周源就披头散发,带着一群凶狠如贼寇的家丁,压着一个癞头纸老头踹开了她的房门。
闻讯赶来的老二、老三夫妇,见此阵仗,吓得大气不敢喘。
“他们都知道,他们帮我杀的秦婉。”苏渺坐在梳妆镜前,散了头发,挽了个姑娘时的发髻,还戴上与“陈越”初见时的梅花珠钗。
杨康乐(周兴)、王珂(周旺)、林晓雨(楚荷)瞬间脸色(纸色)惨白,想辩解却被周源凶狠的目光吓住。
“周龄!你们!都给我死!!上!”周源彻底疯魔,唤上家丁,抽出纸扎利刃砍向“周龄”,那些家丁也抽出刀兵开始砍杀,一时间哀嚎和惊慌声不止,血色瞬间染红了院子……
王珂(周旺)在倒下前,顽强地加完了最后一场戏,指着周源:“你……你这禽兽……楚荷,我们来世再做夫妻……”
林晓雨(楚荷)忍着真实的疼痛,配合地哀泣一声,倒地身亡。
杨康乐(周兴)没什么台词,默默痛苦捂心倒下。
苏渺(周龄)在意识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站在混乱边缘的沈不辞(李贺),他眉头紧锁,深深地看着她,那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一丝……了然的悲哀。
闻讯赶来的老太太受惊而亡,小侄子周子瑜在混乱中跌入池塘溺死。
周源抱着嫂子和侄子的尸体,状若癫狂,哭求上苍。
一个戴着斗笠的游方道士适时出现,给了他一个秘方。
周源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利用周龄、周兴、周旺、楚荷、老太太的尸身布下诡异阵法,抽取魂力,炼制还魂丹。
众人的魂魄在阵中煎熬哭喊,周源充耳不闻。历经七七四十九日的炼狱,众人魂魄几近透明时,却震惊发现奇迹发生了,秦婉和周子瑜竟然真的复活了!
但他们眼神空洞,皮肤青黑,行动间带着僵滞,需要不断吞噬活人的极端情绪和血液才能维持身体不腐。
从此,周源成了疯狂的刽子手,不断猎杀无辜者,以他们的生命能量滋养着他的“妻儿”。
时光荏苒。
王麟(陈越)丁忧结束,赴任本地县令。
他一直怀疑周家灭门真相,不信盗匪之说,本就暗暗追查。
当辖区内接连出现青壮年失踪案时,他顺藤摸瓜,最终锁定了行为诡异的周源。
他亲自带衙役围捕,却踏入周源布下的邪阵。衙役们瞬间被吸干,他则凭借一点机警和运气,重伤逃出。
王麟想到阵法中小伙伴们痛苦地向他招手求助,积愤难忍,想找到幻境出口恢复真身,带着自己的桃木剑和铜铃跟周源这死变态拼了。
但是他的念头刚起,“陈越”的思想就主宰了他,他强撑着一口气,按照“陈越”的想法上报了州府。
府衙精兵围剿,周源被捕。
满脸青紫僵尸气的秦婉母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发出凄厉惨嚎,身体迅速起火。
目睹此景,周源彻底疯狂,竟挣脱官兵的压制,以自身血肉灵魂献祭,召来漫天浓稠黑雾。
他趁乱抢过秦婉和周子瑜那烧得残破的尸身,狂笑着遁入黑雾,不知所踪。周府大火,阵法破,苏渺等被困在阵中的灵魂得以挣脱炼狱苦海,她与林晓雨、王珂、杨康乐正准备抱头痛哭一番自己的惨状,突然天旋地转,熟悉的抽离感再次袭来。
苏渺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呜咽的哭声重新变得清晰。她定睛一看,自己果然又回到了那个挂着巨大“奠”字的灵堂窗外,身上依旧是那套月白色绫罗纸衣,头上颤巍巍的纸珠花提醒着她——她又成了周龄。
“卧槽!又来?!”王麟在她身边发出哀嚎,努力想绷紧他那张探花郎的纸脸,但眼神里的崩溃几乎要凝成实质,“我还得再装一次正人君子?”
杨康乐和王珂、林晓雨也相继“回神”,脸上统一露出“怎么又是这破剧情”的绝望。
唯有沈不辞,依旧是那副清冷中带着几分被迫营业的淡漠,只是目光与苏渺对上时,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安抚。
“这是个循环,应该是周府中有强烈怨气之人的幻境。”
“周龄?”苏渺望向沈不辞小声道,“我感觉她都快得抑郁症了,后期痛苦得不行,在阵法内被炼魂时,每天都想报复社会!”
“那阵法,真他妈的疼!谁不想报复社会!”杨康乐板着他的木讷呆脸抱怨。
一旁的王珂、林晓雨赞同地点头。
王麟暗暗庆幸自己被“探花郎陈越”选中,他最怕疼了。几人叽叽咕咕的当口,灵堂内,剧情如期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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