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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
再次之前,她一直以为,鹊桥只是一支漂亮的簪子。
可在簪子的尖端戳破手掌的一瞬间,“鹊桥”仿佛活了一般,贪婪的吸允着她的鲜血。
她一惊,使劲握着簪子向外拔。
但簪子和手掌之间竟拉出了一条“血线”,鲜血顺着簪子上的鲛丝向上涌去,透白的鲛丝变得血红,将自己的血液汇聚在那颗透明的宝石之内。
宝石随着血液汇集,通体变红,在黑夜之中,发出刺眼的红色光芒。
顷刻间,时隔两年的胸痛感再次袭来,她有些站立不稳。
那只赤鸟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泡沫般的记忆如跑马灯一般浮现在眼前。
她摇摇晃晃的跪倒在地上,依稀看到飞飞拼命的撞向结界,急声呼喊着:“阿落姐姐,你怎么了?”
周遭声浪渐退,声音开始模糊,脑中的景象却分外清晰。
*
女孩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户人家的柴房中。。
“小丫头,你醒了?” 眼前是一个围着围裙的大娘,拿着一把菜刀,蹲在她面前。
奇怪,她记得自己晕倒之前看到的好像不是这个人,虽然她没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但从身型来看,救自己的应该不是她。
大娘看着她木呆呆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拿手里的菜刀敲了敲水盆,催促道:“醒了就赶紧起来,捡你回来不是让你在这白吃白住的。”
女孩有些怯懦的问道:“大姐,是你救了我吗?”
“大姐?你这毛丫头,好没有教养,叫我声姨奶奶我也是受的起的。” 这大娘哈哈大笑,双手叉腰道:“你就叫我李大娘吧,不是我救的你还能是谁,你就倒在府邸后门,我就把你捡回来了。”
“府邸?” 她明明记得自己晕倒在了树林里。
“想什么呢,赶紧把碗洗干净,晚了可没饭吃!” 李大娘踢了踢放在墙边的木盆,里面堆叠了像小山一样高的碗碟。
井水冰冷刺骨,她瘦骨嶙峋的蹲在井边,一遍遍的清洗着满是油渍的碗。
*
记忆撕裂再合拢,飞飞一声声急促的呼喊钻入她的耳朵。
“阿落姐姐,你怎么了?快起来啊!”
随着光芒褪去,她的意识逐渐清醒,从地上踉跄起身。
飞飞喊得嗓子都有些沙哑了,“阿落姐姐你可算是醒了,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
她虚弱的开口,低头想要看看自己手掌上的血是否还在,但手里握着的簪子竟然变成了一把弓箭!
弓身流淌着月光般的银色纹路,像是无数星辰破裂形成的碎屑熔铸而成。
弓梢两端镶嵌着指甲大小的两颗红色宝石。
弓弦散发着淡淡白光,弓身之间刻着一些扭曲的文字,阿落看不懂,这些文字似乎并不是人间的文字。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银簪会变成一把弓?
太多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血能破结界已经够让她惊讶,现在簪子又变成了弓,这...
可这把弓没有箭啊,一把空弓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阿落筹措着,手指轻轻触碰银色弓弦,微微颤动间,这把弓竟射出了一道白光,将结界击了个粉碎。
“阿落姐姐!” 飞飞惊呼一声,从碎裂的结界中飞了出来,绕着这把弓,惊叹道:“好厉害啊!”
阿落也呆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落姐姐,我们快走吧!”飞飞急切地催促。
来不及细想了,管它是簪还是弓,能帮着打架就是宝贝。
阿落点头,“好,我们走。”
“等等!你这么跑过去得几天才能到啊!”
飞飞扑楞着翅膀,提醒道:“那些捉妖师会法术,能凌空,片刻就能到,等你到了,早就打完了。”
阿落蹙眉,“那该怎么办?要不飞飞你先过去,我...我再想办法。”
“不用这么麻烦,等着!”
话音刚落,飞飞收拢起那对绿色薄翅,全身散发出青色的光辉,身体开始缓缓膨胀,变得越来越大,逼得阿落不得不向一旁退避几步。
紧接着,飞飞再次展翅,翅膀掀起的狂风呼啸而过。
阿落急忙举起衣袖遮挡飞扬的尘土。
待风沙平息,阿落抬头一望,只见飞飞已化作一条小船般大小的灵兽!
“哇!” 阿落忍不住小声惊呼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蜻蜓诶!”
“我都说了我是飞飞大王!别感慨了,快上来!” 飞飞扇动了一下翅膀,紧贴着地面,震起地面滚滚尘土。
阿落紧握着手中的弓箭,轻盈地踏上飞飞的翅膀。
随着翅膀的抬起,她稳稳地被托举至其后背。
她的手指轻触那黄绿相间的翎羽,感受着这些闪耀金属光泽的短羽的冰凉,它们锋利如刀,却并不柔软,宛如草丛。
“抓紧了!”飞飞话音刚落,便振翅高飞,强大的气流使得镇外的桃林在风中摇曳,剧烈地摆动,桃子一个接一个地从枝头坠落。
阿落紧贴在飞飞的后背上,腾空而起。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抛向了高空,气流猛烈地撕扯着她的衣衫,长发在风中狂舞。那件鹅黄色的织锦披风在空中飘扬,天水碧色的罗裙在风中掀起层层波浪。
她紧紧地趴在飞飞背上,用衣袖遮住脸庞,不敢睁开眼睛。
四周的烈风稍微平稳一些时,才敢将头从飞飞的后背抬起,睁开一条缝向下看去。
还好她不怕高,不然非得让这场景吓得叫出声来。
脚下的村庄院落已经缩小成茶桌般大小,点点灯火在地面盘旋,大片乌云仿佛就在她的头顶,伸手可及。
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夜空的风景,头顶便开始电闪雷鸣,乌云在夜空中翻滚,仿佛要压垮一切。
飞飞的语气中透露出惊恐,“糟了,要打雷了!”
“你得小心。”
阿落刚开口,声音却立刻被狂风吞噬,她只能轻拍飞飞的后背,示意他小心。
雷云密布,一道闪电骤然从她们身边劈下。
飞飞敏捷地避让,向一侧闪身,巨大的失重感迫使阿落向后倒去,她紧握飞飞的翎羽,才未被甩落。
一道刚闪躲开,又一道紧接而来。
尽管是在高空,但那翻滚摇晃的感觉就像乘坐着遭遇暴风雨的船只。
经过数次的闪避,雷云终于逐渐远去。
*
“到了!”
飞飞说着,附身下冲,身体刺破夜空,寒风如同利剑一般打在阿落身上。阿落强撑着睁开眼,魔古山外早已聚集了大批人马,从上空向下看去,白茫茫的一片。
“飞飞,我们能从上面下去吗?”
“能,但是结界也会破。”
“那先别下去。”
飞飞载着阿落,在魔古山的上空盘旋。
两人目睹着城外捉妖师的数量不断增加,一些人已经开始集结法阵,准备发起攻城。
阿落脑海中灵光一闪,拍拍飞飞的后背,“去石田村后面的那片树林。”
飞飞仰头在空中转向,向着石头村的森林里飞去,到了森林上空,降慢速度,缓缓下落。
在触地的那一刻,又变成了那只小小的蜻蜓。
“飞飞,你怎么了” 阿落急切的询问着,飞飞看起来极为虚弱,瘫在地上。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你快进去,别管我!本大王睡一会就好了。” 说完,翅膀贴着地面,彻底晕了过去。
阿落小心从地上托起沉睡的飞飞,将它放在坏里。
凭着两年前的记忆,找到她当年离开时的那几棵树。
那时,她曾在在这几颗树下蹲了一夜,树的模样早就印在了她的记忆里。
在漆黑的森林里,她伸手向前摸索着,小心的一步步前行。
终于,她的手掌触碰到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她捡起地上树枝,刺破指尖,用树枝蘸了一点点血,抵在结界。
她不敢用弓箭或是更多的鲜血,此时捉妖师们正在攻击结界,若是缺口过大,怕是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如她所想,那一丝血迹只打开了一个人形大小的缺口。
缺口之内,是那片记忆中的火红的曼珠沙华花田。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了进去。
和她离开时一样,那边曼珠沙华花田依旧开的耀眼夺目,一侧的冥河也依旧墨蓝的如同丝绸。
阿落穿过花田,披风带起花瓣,像是一场微弱的花雨。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帮他,唯一的,只有手里的这把弓箭。
她谨慎的从西山绕进烎都城。
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烎都依旧是一片光怪陆离,惊异离奇。
城门的方向聚集了大批魔军,黑压压的一片。
家家户户都闭好了门窗,路上除了巡逻的魔军,连个影子都没有。
她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这件鹅黄披风格外显眼。
可这是苏姐姐送的,不能随意丢了。
也不知道那鼠妖的茶肆还在不在,有没有别的妖商接手。
她小心躲避着魔军,绕到了街道,幸好,那家铺子还在。
路上有魔军巡逻,她绕到铺子后面,打开后窗的一条缝,悄悄向里面看去,里面无人,连忙翻窗跳进去。
脸面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连同桌椅板凳都未曾变化。
“这铺子是风水不好吗?两年了都没个小妖接手。”
她心里默默嘀咕着,将那件鹅黄的织锦披风脱下来,挂在了衣架上,只穿着身上碧水蓝的罗裙。
准备出门的时候,又觉得不妥,拉开了一旁的橱柜。
这里面放着当年从晏隧那里要来的令牌,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小物件。
其中有一红色的锦鲤鱼纹3烎都集市时随手买的。
她戴上面具照了照铜镜,衣服,打扮,还有面具遮脸,和两年前的她完全不同,应当是没人认得出自己。
阿落只想回来帮帮他,实在是不想惹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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