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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
金海岸公寓，晚上临近9点。
慕容仲鸿一手攥着刘秀跨过他肩头的手，一手搂着刘秀的腰，认命地将这个喝醉得路都走不稳当的人从的士上一路扶进公寓电梯。
慕容仲鸿抱怨道：“以后你还是别喝酒得好。”
刘秀也不闹腾，乖顺地应了声“好”，继续半靠在慕容仲鸿的怀里。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顺着光亮的楼道，慕容仲鸿扶着刘秀一路走到自己房门前，边开门边说：“先到我那吃点解酒的药，等酒劲过了清醒些再回你屋去。”
没听到应声，慕容仲鸿也不管，径直将人搀进屋，脚往后一勾将房门关上。
还未及开灯，触不及防间被半靠在自己身上的人身体侧身压覆住，突如其来的力道将他重重地往后推，后背紧贴着房门。
慕容仲鸿想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却不料对方搭在他后颈的手更加用力，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处。
“就抱一下，一下就好。”刘秀的声音带着微颤，呼吸沉重。
慕容仲鸿不想跟一个醉了的人计较，垂下双手，只等着那“一下”过去。
黑暗中两人都不出声，屋里静悄悄地连对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刘秀贴着慕容仲鸿的颈窝，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像絮语般低声问：“他们过得幸福吗？”
“谁？”
“你的前任，和他的妻子。”
慕容仲鸿错愕，气息停了一瞬。这个问题他从不去想，因为不敢，不能，也毫无意义。
刘秀含糊地说道：“换作是我......换做是我......我不会的。”
“不会什么？”
“不会结婚......耽误了她。”
醉酒的人思绪混沌，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慕容仲鸿却听懂了，心里拢上一层忧郁，用无波无澜的声音问：“如果你的家人以性命相胁，也不结吗？”
“我......我......不知道，反正不能结，总觉得太自私了。”
是啊，太自私了。
可是当人们觉得自己陷入死局非破局不可时，哪里还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慕容仲鸿微仰着头，前方黑洞洞的，视线失去了聚焦的方向。
黑暗里刘秀声音沙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如果我改不了，怎么办？”
最后还是喜欢着你，怎么办？
慕容仲鸿难以回答，两年前他不知道答案，现在依然是。垂下的双手握紧成拳，心中被无望搅得生疼。
两人不交一言，沉寂得让人难以忍受。
乎感肩头一片湿凉，慕容仲鸿抬手抚上刘秀的脸庞，黑暗里与他四目相对，却难发一言。
末了，慕容仲鸿推了推刘秀，示意他松开：“好几下了。”
抬手按了墙面的开关，屋内登时亮如白昼。
刘秀一时没适应屋内的灯光，眯着双眼，吸了吸鼻子。松开手，身体往后退，因双脚发虚，连连退了好几步。好在慕容仲鸿反应快将他拉住，才没摔坐在地。
慕容仲鸿将人搀扶到沙发上坐下，随即从柜子里翻出解酒的药给刘秀喂下。
“先在这坐一会，等会再回去。”
刘秀双眼有点迷离，脸上泪痕明显，木讷地点点头。
慕容仲鸿不再理他，往卧室里找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澡去了。
等慕容仲鸿忙完回到客厅时，发现刘秀已经躺倒在沙发上发出轻微的鼾声，已然睡熟了。
慕容仲鸿从卧室里找来一条毯子，轻轻地给刘秀盖上。
看着他安宁的睡颜，慕容仲鸿忍不住在蹲下身，抬手想抚摸他的脸庞，像是怕惊扰了熟睡中的人，又像是克制心里那隐隐的渴望，抬起的手最终只悬在上方虚抚他的脸颊，隔空描摹他的眉眼。
眼前的这个青年干净、单纯，工作那股拼命和挣扎的劲头像足了自己刚毕业的头几年。感情直率坦诚，但也从不强求于他，他觉得自己和刘秀在一起时是舒服的。
面对刘秀抛出来的问题，他像一个被现实狠狠击溃一蹶不振的懦夫，是世俗偏见的俘虏，已然失去了再度抗争的勇气，不敢有一丝幻念。
翌日清晨。
刘秀醒来时没有像宿醉的人那般，头不疼，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清楚地记得。
从沙发上坐起身，看着外边的天色，时间应该还早。
正当他犹豫是直接回隔壁自己家中，还是先等慕容仲鸿醒来打声招呼再走时，慕容仲鸿从卧室里出来了。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慕容仲鸿早上醒来迷瞪的样子，出神地盯着人瞧。
慕容仲鸿看到客厅里的人，愣了愣方道：“啊，早.......”仿佛忘了昨夜还有一个人在客厅里过夜。
刘秀回过神，赶忙道：“早上好，慕容先生。昨天晚上，麻烦你了。”
“啊，以后少喝酒。”
慕容仲鸿走到厨房，拿着水壶放到水龙头下接水，人还有点迷糊，似是仅凭身体的记忆行动。
刘秀的视线随着慕容仲鸿移动，心里有些愧疚，低声道：“是......那个，昨天我说的话，请不要放在心上，都是胡乱说的......”
闻言慕容仲鸿清醒了过来，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好。”
刘秀呐呐地道：“那我回去了。”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抑或是兼而有之。
“要一起吃早餐吗？”
闻言刘秀脸上立即露出灿笑，很明亮的那种：“好，我等会过来。”
透亮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喜悦，连带着慕容仲鸿的嘴角都不自觉地向两边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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