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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7
1.
冈岛警署。
松本实弥今天值班,一如往常的带着新人后辈渡边玄弥出门,进行今日的巡逻。
这是个周六,应该看不见那个捣蛋鬼初中生灶门炭彦。想到此处,实弥心情稍微好起来。
那小子天天在路上横冲直撞扰乱交通,为了抄近路去学校还翻到别人院子里,每次他值班都能接到一堆投诉电话。
实弥前天终于忍无可忍去把人拦住,准备好好教训一顿。
“不想迟到就给我早起啊——!天天在路上这么瞎跑是怎么回事?还有目击者说你早上从七楼窗户爬下去,翻到另一栋的天台上——目击者差点被你吓得心脏病犯了!你能负责吗?!”
“嗨以!非常抱歉!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灶门炭彦道歉的速度倒是异常快。
但实弥是不会相信他的“不会再犯”。等着看吧,周一警察署里肯定又能接到关于灶门的投诉电话了。
不过这都不是今天该担忧的事。
“今天是周六啊。”后辈玄弥似乎也在和他想同一件事,“真好啊周六,没有学生需要去上课。”
“是啊。交通能通畅一点就更好了。”实弥语气抱怨,脸上却同样带着笑,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搁在窗沿,跟随市中心拥堵的车流缓慢向前挪动。
骚乱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的。
旁边商业街广场原本喧闹的人群声忽然安静了,实弥正感到奇怪的偏头看过去,安静了一瞬的人群里爆发出数声惊叫。
“我去看看,你把车找位置靠边。”实弥皱着眉飞快下了判断,驻停下车。
“了解。”玄弥从副驾横跨到主驾位去,接管方向盘,“小心点啊前辈,我会马上赶来的!”
“让一让、让一让,警察——”
实弥边拨开人群边看前面什么情况,不妙的是,隔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他看见前方有一名男性正面倒地趴在血泊中,还有一名女性惊恐地捂住腹部伤口跌坐在地上,持刀的男子疯狂的挥舞着刀刺伤了两个试图上前帮忙的少年,又转身举起刀准备再次刺向地上的女子。
“干什么呢,赶紧把刀放下!”
实弥怒吼着,艰难地从人群后方挤上前去,眼见那刀就快要刺入女子身体,围观的人群中再次冲出一个人挥舞着什么东西朝着持刀男子击打过去。
骚乱发生时,牧野枫刚从商店街雪具店拿到新雪仗。
这是今年新出的限定款绿色联名雪仗,她看到消息早早就和熟悉的雪具专卖店老板预定了,请老板务必有货了要先给她预留。
她心满意足地背着雪仗往巴士站走,还有大约两三米就要走到巴士站台时,原本缩着脖子靠着广告牌站立的一个不起眼的男子,忽然从衣兜里抽出一把刀刺向另一个正在等车的男人。
一时之间,周围的人都呆住了,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牧野枫也一样愣在了原地,踏出去的脚都没来得及收回来。
数秒中,那人已身重数刀倒在地上,持刀的男人抬起溅满血的脸,转着眼睛似乎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商店街巴士站周围迟迟爆发出惊恐的喊叫声,人群互相推搡想远离这个疯子。
牧野枫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跟着挤过来的人群一起往后退,边退边回头看站台是什么情况。
倒下的那个男人怎么办?他还活着吗?好像还在发出痛苦的哀嚎……先联系警署,对,她得联系警署。
牧野枫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才响了两声,持刀的疯子已经又刺伤了一个没能跑掉的女人,有两个看上去才十几岁的孩子冲上去想拉开他,也被挥舞着刀的疯子刺伤了。
“喂,您好,这里是冈岛警署。”
“您好,商店街这里——”
牧野枫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疯子把女人按在了地上,高高举起了刀又要扎下去了——这个位置被刺伤了会很危险的!
思绪反应过来前,牧野枫已经握紧雪仗包冲上去了,朝着疯子后脑勺击打下去,然而对方只踉跄一下,恶狠狠地回头看向她。
——真要命!
牧野枫咬紧牙齿,在大脑里无声尖叫着,转而击打他持刀的手臂,至少得把刀打飞吧?像做噩梦时跟鬼打斗那样,先制住对方的弱点,再打脖子给他打晕。
她在脑海里演练出一套流程,然而现实并没有向着她预想中的剧情发展。
她挥出的雪仗不但没能打掉对方的刀,还被对方握住想要夺走,这可不行啊,这可是她等了三个月才等到的联名雪仗!
牧野枫用尽全力握紧雪仗,摆出拔河的姿势,不料对方却突然放手了,枫直接失去平衡砸到地上。
疯子挥着刀就要刺向她的腿,枫顾不上摔倒的疼痛,撑着坐起来伸手护住腿。
开什么玩笑,这几天好不容易休假,她正想滑雪滑个够,腿怎么可以受伤——水果刀扎进了她的大臂,枫下意识地哆嗦一下闭上了眼睛。
“你这家伙,不要在闹市区找事啊——!”
一声怒斥在头顶上响起,枫眯开一点眼睛,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持刀的男人就从眼前飞了出去,棒球一样飞了一段距离,重重砸到地上。
“玄弥停好车了吗?带上急救包,立刻过来处理现场。”
实弥按下对讲机交代完,怒火冲冲地掏出手铐,一脚踩到还想爬起来的男人的背上,反剪他的双手三两下把手铐给铐上,又掏出电话联系急救车。
“派一辆车过来,商店街巴士站,五名伤者,其中一名重伤,目前生死不明。”
“赶紧散了,别在这里围着。”他朝变成包围圈的人群不耐烦地挥着手,看向伤者安抚道,“救护车已经在路上,请再坚持一下。”
实弥探了下已经昏迷的男人的鼻息,非常微弱,但伤势太重,救护车来之前实弥不敢轻易搬动他,只能把他的头轻轻侧放,用自己外套垫高,让他的呼吸畅通一点。
玄弥带着急救包赶到了,急急忙忙地拆开绷带给腹部受创的女人处理,两个被划伤的高中生伤势较轻,实弥教高中生们按压止血,目光落到最后一个年轻女人身上。
她左手稳着扎进右臂的刀,右手还在翻看检查她的雪仗,一脸紧张地样子,直到确认雪仗完好,才长长松了口气。
实弥:“……”
“雪仗比命重要?”他嘲讽着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运动员吗?”
“啊……不是不是。”牧野枫连忙摇头,从包里翻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今天多亏您了,您滑雪吗?来我们雪场我可以免费送您八小时的时长,可以分段用。”
名片上印着SK滑雪俱乐部,营销组组长,牧野枫。
实弥转动着名片,看了她一眼。
或许是从事运动行业的关系,她还算有常识,知道不能马上把刀拔出。
“……我不会滑雪。”实弥简要道,转头看向已经抵达的救护车,“今天的事需要你协助做笔录,晚点等你处理完伤口,我会联系你。这里的电话是你的吗?”
他食指和中指夹住名片扬了扬。
“是的,打这个电话可以就直接联系到我。”牧野枫点了点头。
“好。”实弥撑了下膝盖站起来,压低帽檐垂眼看她,“我的名字是松本实弥。”
2.
牧野枫失眠了。
做完笔录回家,她就一直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现在。
梦中出现过的男人真的出现在眼前了。太荒谬了吧。此刻她的心脏还扑通扑通地猛烈跳动着。
别人明明都说过对滑雪不感兴趣了,笔录结束离开前,她又不愿放弃地说可以送他几节私教课。
之前打来联系她做笔录的是公用电话,她还要了别人的私人联系方式,美名其曰要是想起来巴士站现场的其他细节,会再打电话给他。
哪里还有什么细节,她记忆力一向很好,现场看见的所有情况她都交代完了。
门锁声音响起,加班到午夜的姐姐牧野樱终于回来,听到她换好鞋走进客厅,枫立刻坐起来,把牧野樱吓到尖叫。
“你怎么还眉睡觉?灯也不开?”
枫跪坐起来直起身抓住姐姐的胳膊:“他真的出现了!噩梦里的男人!”
“……没发烧吧?”
牧野樱愣了数秒后,伸手摸她的额头。
“没骗你,你看!”枫捞起睡裙的袖子,把缠着绷带的大臂展示给她看,“今天倒霉透了,在车站遇到无差别伤人事件,幸好有个警察很快赶来制服了凶手,他的脸和我梦里一摸一样。”枫在鼻梁比划一道,“这里这么长一条伤疤。”
“怎么回事?伤得严重吗?”什么男人不男人的,牧野樱翻来覆去地看她缠着绷带的胳膊。
“没事的没事的,小伤。”枫按住姐姐的手,继续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前世就认识他?”
牧野樱嗤笑一声:“要是人真的有前世,那前世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你要对每一个都再续前缘吗?”
“欸……”枫抱住牧野樱的腰,仰头道,“别说这么冷漠的话嘛,要是有下辈子,我也还想认识你的。”
牧野樱弹了下她的额头。
“想谈恋爱了就直说,别拿前世不前世的当借口。很帅吧?那个警察。”
枫嗷”地一下捂住额头,矜持道:“……也还好吧。长得挺高的,睫毛长长的,格斗术很厉害的样子。”
“呵。”牧野樱看破地笑了声,懒得再跟她说,“加班到现在,累得要死,我去洗洗睡了。”
3.
牧野枫从小就做着许多噩梦。
一开始只是偶尔梦到一两次,醒来也就忘记了。十几岁时噩梦开始变本加厉,在梦里一直被各种奇形怪状的鬼追得到处乱窜,每天都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害得她学业都有所下降。
高考前妈妈带她去庙里祈求平安,一个巫女叫住她,说这是前世孽缘,要往北方去才可解。
北方。北海道吗?
于是她被爸妈打包丢去北海道念大学。
噩梦还是照常做,滑雪倒是在大学期间越练越好好了,教练都夸她很有运动天赋,早十年开始训练应该能当个运动员。
有时她看着茫茫大雪,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
噩梦也在21岁大学毕业那年有了新的变化,梦里奇形怪状地鬼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得人一样,但是有六只眼睛的家伙。
她在梦里被这家伙翻来覆去地暴揍,无论朝哪个方向都跑不掉,恐怖至极。
于是牧野枫决定摆烂,进入梦境就原地躺下,反正不管被揍得有多惨,都只是梦而已,天亮了就会醒来。
但是有一天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呵斥她,让她站起来,因为她的放弃而显得非常愤怒。
一把有点奇怪的武士刀被塞到她的手里。
她的梦境至此从单方面逃跑、到单方面被殴打,变成试图反抗。
越打越顺手,像是她天生就很会用武士刀一样。搞得她兴冲冲地上网搜索了剑道比赛,结果根本就和她梦里的招式完全不一样。
牧野枫一瞬间有些失望,梦境就是梦境而已,她在梦里能跑得那么快,无论是山林还是断崖都无法阻止她的脚步,现实里最多跑个半马就是极限。
直到前不久梦境再次变化,那个已经能打成平手的六眼怪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背上长出很多骨头做出的鞭子一样的家伙。
她也变成了不是一个人和鬼战斗,无数同样举着刀的年轻少年少女奋不顾身地冲上去。
全都死了。
牧野枫醒来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梦里的悲伤和痛苦延续到了现实,令她感到窒息。
那个曾经在梦里呵斥过她、保护过她、无数次支撑着她站起来继续战斗的模糊身影,也在不断重复的梦境中清晰起来,她每次醒来都记不住他的脸,但是能记得横贯鼻梁的伤疤。
是怎么造成的呢,一定很痛吧。牧野枫也摸了下自己的鼻梁。
只是她没想到,梦里的人在现实中真的出现了。
即使她只能记起那道伤疤,记不清梦中人的五官,但在松本实弥出现在面前的第一眼,牧野枫就百分百地确定,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
4.
这个世界上有过恶鬼吗?那只是活在传说中的东西罢。
人心远比恶鬼来得可怕。
松本实弥从小就很擅长打架。
一开始只是看不惯高年级的霸凌隔壁班的矮个子,还以多欺少,本来只是抄近路回家才偶然路过这条巷子的他,直接抡起拳头就揍了上去。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很会打架。
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被他揍的人中,其中一人家里是混道上的,隔天就带了人来拦他,被他救过的矮个子男头也没敢抬的缩着脖子就绕路走掉。
倒是至少帮他打个警署电话啊混蛋。
相比起对面拿刀拿棍子的,实弥只能抡拳头和书包,后来抢到一根棍子,但也在对方人数的绝对优势下吃了不少苦头,鼻梁被刀划破。
这场混战并没有持续多久,隔壁道场的大叔醉醺醺地拎着木刀出来,花里胡哨地就把这群不良少年全部打趴了,并通知了警方。
“我看你很有天赋啊,跟我学剑招怎么样?”打着酒嗝的大叔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实弥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为风之剑道馆的弟子。
这个剑道馆在这座县城里十分有名,还有人特地从外地过来上体验课。据说是大正时期流传下来的纯正风之派系,和现在的主流剑道招式不太相同。
但大正时代不是颁发了禁刀令吗?实弥很疑惑。
“这是为杀鬼而演变的剑招。”老师偶尔喝多了会抓着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剑道场的由来,“你没发现吗,风系剑技的落点都是脖子,那是因为脖子是鬼唯一的弱点。”
鬼不鬼的,听着都太虚幻了。实弥从来都不怎么相信老师的话。毕竟他可从来没见过鬼,倒是经常被人找麻烦。
他可能真的有点天赋,开始学剑道之后,一个打十个也完全不在话下,逐渐的再也没人敢找他麻烦,取而代之的是学校里开始流传一些关于他的奇怪传言,每天都有不认识的人跑到班上来找他,泪流满面地喊着“大哥收下我吧!”之类的话。
——搞什么啊,他又不是□□。
实弥地脸色越臭,他们越兴奋。
闹剧直到他考入警察学院而停止了。
5.
持刀事件发生时,实弥焦急地从人群后面往前挤,眼见要来不及赶去救下那个即将再次被刺伤的中年女人,包围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年轻女子,举起一条细长的包朝犯人后脑勺劈下去。
——有救了!
那一瞬间他这么以为。
那个女子的架势看起来很专业,和风系剑技中的其中一型如出一辙,说不定也曾去过风之剑道场上过体验课,毕竟那个道场全国有名。
然后就在他从人群后挤到前面这短短数秒间,女子已经倒地,犯人举起的刀也朝她刺下。
实弥警棍都来不及掏出来,赶紧跑过去一脚给人踹开。
拷好犯人,实弥皱着眉回头,看那个中刀了都年轻女人竟然还在关心她包里的东西有没有坏——原来是滑雪杖啊。
她根本就不会剑道的样子,但为什么在那一刻确实摆出了风系剑技的型?
可能是看过网络视频吧,或者在其他地方看见过。
实弥没有过多在意。
这个区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他每天都会遇到很多人,等待他处理的公务多得要命。
不过是一个有点奇怪、且莫名感觉眼熟的陌生女子罢。
他总不能开口问别人——“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这个开场白也太老土了。
6.
春夏交接的日子,室外雪场早就停止运营,室内雪场也还处于淡季。
连续高强度工作了一整个冬天的牧野枫从北海道飞回俱乐部在冈岛的分部,准备在一周的休假后开始下一轮的活动推广策划案,拯救一下无人问津的淡季。
松本实弥的联系方式是拿到了,但无论发点什么都感觉很冒昧。
她有试着发过“犯人怎么样了?”、“其他伤者怎么样了”之类的话。
对面总是隔很久,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复她的询问。
果然是很冒昧吧?
牧野枫有些挫败的靠着沙发蹲在地上,两条胳膊伸直了搭在膝盖上,头垂放在两臂之间。
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周一上午,牧野枫魂不守舍地开车到俱乐部的室内雪场,准备暂时把这件事搁在脑后,先滑个痛快再说。
“呜哇,今天怎么滑单板了,牧野姐?”
前台弟弟拿储物柜钥匙给她,看到她左手抱着的单板。
“手摔伤了哈哈哈。”枫避重就轻道。
“真倒霉啊,好不容易休假。”
“是啊。真是太惨了。”
牧野枫苦笑着挥了挥手就进入更衣室。
坐缆车上到室内场唯一一条高级道,牧野枫扣好雪板,在淡季人烟稀少的雪道急速冲下。
她喜欢这种高速冲刺和进行各种特技动作的感觉。
让她感觉自己短暂的拥有了梦里那样轻盈而强大的身体。
一直滑到精疲力尽,牧野枫才抱着板出了雪道,回到更衣室,打开柜子拿起手机。
除了同在俱乐部工作的姐姐问她是不是在雪场、午饭要不要一起吃的留言,还有一条备注为松本实弥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明天我轮休,你们雪场周二会营业吗?
当然营业!
牧野枫一下就来精神了,抓着手机飞快地打字回复:在营业的。明天几点来呢?想学单板还是双板?都可以教你,我也考过教练证哦!
会不会显得有点热情过度?姐姐说对待男人得欲擒故纵。牧野枫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还是仍然维持原句,按下发送键。
管它的,她本来就是这样一往无前的人。
7.
周一,松本实弥和后辈玄弥又接到关于灶门炭彦的投诉电话。
实弥黑着脸色带着玄弥开车到投诉人那里,听他绘声绘色的描述灶门炭彦是怎么从天而降跳到她院子里,又翻墙出去。
这个月已经第八次了。
实弥忍无可忍找去学校,给灶门小子的班主任再次强调了这件事,又要了家里的联系电话,决定登门拜访。
天天这么翻墙、在马路上瞎跑,很危险啊!家里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对他进行安全教育?
实弥凶神恶煞地敲门,开门的却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女性,让他一下子态度就软和下来。
本来实弥打算恶狠狠的教训一通,结果变成了双方互相鞠躬。
“真的非常抱歉,这孩子太调皮了,今天又闯了什么祸?给两位添了这么大麻烦,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啊,我们也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本职工作该做的,倒是我们突然上门,打扰您了……”
玄弥跟着实弥一起鞠躬半天,腰酸背痛的时候,终于被灶门夫人请进家门。
两人被一人塞了一杯热茶,原本对好的台词现在一句也用不上。
趁着实弥和灶门夫人边寒暄边说明灶门炭彦的事,玄弥稍稍放松神经休息下大脑。
他很喜欢跟着警署里最强的实弥前辈做事,但前辈对工作的要求很高,让他也不自觉得紧绷着神经随时严阵以待。
灶门家看起来很温馨,完全不像问题少年会有的家庭背景。
他们还特地问过班主任,灶门有没有打架斗殴史,或者心理问题,得到的答案是都没有,甚至是个热心的好少年,在班级里风评很高。
看来是纯粹的太过天然了。
等等……那是什么……
玄弥疑惑地看向对面墙上的老照片,不知道是什么年代拍的照片,还是黄褐色的,单色胶片洗出来放大的一张集体照。
照片下面还挂着一把样貌奇怪的武士刀,和一些其他的纪念品一样的东西。
“……得让他好好意识到这些行为的危害才行啊……”
“是的、是的,我这一次真的会严厉的批评他……”
看起来家访已经到了尾声,玄弥紧张得跟着实弥一同站起来,灶门夫人也站起来送他们。
路过那个照片墙时,玄弥又瞥了一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那个,失礼了,可以问一下这张照片…… ”
“啊,嗨以。”灶门夫人会意道,“来家里的客人都对这张照片很感兴趣,似乎是大正时期拍下的,祖辈很珍惜的照片,是一个名为‘鬼杀队’的组织。”
“在灶门家世代流传着祖辈与恶鬼战斗的故事,为了不让后人忘记祖辈的牺牲,交代一定要好好把这张合照作为传家宝流传下来。”灶门夫人笑着解释道。
……大正时期的恶鬼?
实弥想起老师酒后说过的那些话,抬头看了眼那张照片。
原本漫不经心的一瞥,却在视线落到照片上时愣住。
“说起来,前辈和照片上的这一位很像呢,连伤疤都一摸一样……”玄弥看了眼实弥,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咧,真的一样哦。”灶门夫人也对比了一下两人,震惊道,又打量了下玄弥,“这位警官和旁边这位也很相似呢。”
这张看起来十分热闹的大合照中,与他们拥有同样疤痕、样貌极其相似的两人,正隔着玻璃框跨越百年时间与他们对视。
而在照片中的两人旁边,还有一个让实弥感到样貌极其眼熟的人。
即使老照片清晰度不高,但那极其相似的眉眼,与脑海中牧野枫的脸完美重叠。
“稍等一下,我想起来,这里还有其他照片。”灶门夫人很开心地样子,蹲下打开照片墙下的立柜,从收纳箱中找出一本旧相册,翻开其中一页,给他们看另一张大合照,“这张也是祖辈交代要好好保存的,只是家里的墙实在是挂不下了——”
灶门夫人后面说些什么,实弥已经听不见了,像是有炸弹在他耳边“轰”地炸响,天地之间什么都听不见,只剩尖锐耳鸣。
这张被交代要好好保存的大正时期的合照,被众人簇拥着围在中间的,是穿着白无垢的牧野枫和黑纹付的他自己。
从灶门家出来,实弥一直有点魂不守舍的状态,后辈玄弥也一样。两个人都晕晕叨叨的,想着灶门夫人最后那句“一直对祖辈的故事半信半疑,今天见到两位,才开始觉得这些故事说不定是真的了”。
幸好明天就到了轮休的日子。
晚上下班,实弥坐在车上,食指敲击着方向盘,打开只有寥寥几句的对话框。
她的提问他都在工作间隙认真回复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不再发消息过来。
实弥挠乱了头发,感到异常烦躁,握着手机飞快地打字,然后发送。
——明天我轮休,你们雪场周二会营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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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到的不眼熟地名都是俺瞎编的 & 看了一下原漫画转世番外没有提到这两兄弟转世后的名字,就随意设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