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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绝（六）
但凡亲眼目睹过随初墨层层剥茧般的破案手法，都不得不惊叹这人年纪轻轻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虽说身上没有功名傍身，但在大理寺一方官差眼中已经是破案的一把好手。
崔策之也不例外，他向来惜才，在见证过随初墨的本事后，便起了将人拉进大理寺的想法，可是随初墨却像有所察觉似的，除迫不得已的案子外，他不会再轻易去大理寺。
崔策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再强人所难，只不过，从上次案件后，他们二人倒是时不时的来往一二。
与此同时，楚明歌和姜泠泱在如意斋挑挑选选都没有看到想要的衣裙。
“掌柜的，所有成衣都在这里了吗？”楚明歌瞧着这些各色各样的裙装，都觉得不大满意。
如意斋掌柜生的一副喜气模样，圆眼饼脸，两道略黑粗的眉毛卧躺在额下，闻言，他连忙应声，“诶，小姐好眼力，这外面展出的并不是如意楼的上等裙装，真正的还要在上一层，请两位小姐跟我来。”
楚明歌挑挑眉，她之前也来过这如意斋，怎么不知道还有一层，狐疑的看了眼在前面领路的掌柜，哪知，这掌柜的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回头对她笑了笑，跟个弥罗佛似的。
楚明歌：“......”
她一心扑在掌柜口中提到的华美裙装，拉着姜泠泱就跟在掌柜身后，提着裙摆穿过雕花云梯便来到这如意斋的最顶层。
最顶层空间宽敞，青翠屏风，袅袅香烟，雕花木窗，修建的格外雅致清幽，散发出浑然天成的君子如兰之气质。
楚明歌讶异，没想到这如意斋里还藏着这样一番天地，她到处走了走，在窗边的小案旁停下脚步。
小案上摆放着一副茶具，青釉缠枝茶杯上的兰花栩栩如生，细腻雅致。
“这是我家公子最为喜爱的一套茶具，每每到这里小坐时，都常拿出来品茶。”掌柜的看出楚明歌产生了兴趣，连忙笑眯眯的开口解释。
楚明歌的注意点成功被掌柜带偏，她问道：“你家公子？”
掌柜的笑的更加见眉不见眼了，“我家公子正是这如意斋的主人。”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就说嘛观这如意斋就不像掌柜你的风格。”
掌柜：“......”
楚明歌觉得品茶的人定是为翩翩公子，心下不由得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茶具主人多了一分好感。
掌柜的还想要开口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楚明歌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上面，只想去看衣裙。
掌柜的心里叹了口气，带着她们绕过中间用来作隔开的屏风，入眼的便是各色上等华美衣裙。
不仅有当下京城流行的胭脂罗裙，还有已扬城闺阁小姐最爱穿的锦绣芙蓉水衫，就连胡女常穿的半袖绮裙也在其中，只不过要更加精美繁复。
楚明歌眼神顿时亮了，她撇了一眼掌柜的，心里撇撇嘴，这如意斋的主人开门做生意，怎么把好东西藏的这样深，也不怕亏得连亵裤都不剩。
她回过头，正想问问姜泠泱的意见，就见着姜泠泱望着其中一件裙装出神，脸上出现几分挣扎。
“诶，姜泠泱，我瞧这件还挺适合你。”楚明歌让掌柜的将其取下，推着她往帘账后走去，小嘴嘟囔道：“一看你这幅模样，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快去试试看，到时候你穿着这身在花朝节约人出来，定能事半功倍。”
“讨厌。”听见楚明歌的这番话，姜泠泱脸上轻快了许多，娇嗔了她一声，这才乖乖的进去换上。
趁着这个功夫，楚明歌又挑了些珠钗首饰，她的目的很明确，既然来到景国的第一个节日，便给自己挑了件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
想到什么，她又招来掌柜的，笑眯眯的低声嘱咐了几句，没多久，掌柜的就将一个黑漆嵌螺攒盒递给她，楚明歌打开看了眼，眼神顿时亮了，满意的弯起嘴角。
就在楚明歌让掌柜的派人将选的这些送到楼下马车里时，姜泠泱也换好衣裙，掀开帘幕，她望着楚明歌，抿了抿唇，语气带着迟疑。“如何？”
看得出来姜泠泱有些紧张，楚明歌眉梢一挑，走上前，扶着她的肩膀，转了一圈，重重的点头。
“果然如我想的一般，真是不错。”楚明歌看着姜泠泱这身打扮，“等会，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姜泠泱不解，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少了什么？”
楚明歌拍了拍脑袋，一下子想起什么，她从掌柜方才介绍过的首饰中，挑出一对珐琅蝶恋花耳珰替姜泠泱带上。
她瞧着现在的姜泠泱，唇角泛起好看的弧度，“嗯，这样终于就对了。”
姜泠泱看向雕花木窗旁的铜镜，透过铜镜中倒映出来的身影，嘴角弯弯，眼底染上一抹娇色。
“楚明歌，你说他会喜欢吗？”姜泠泱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脸烧的绯红，眼神不敢直视楚明歌。
楚明歌哼了一声，不咸不淡的道：“他既是喜欢你的话，那不论你作何打扮，他眼里心里都会很欢喜。”
“是么？”闻言，姜泠泱眼眸低垂，她摸了摸耳垂上的耳珰，神色间有些不确定。
热闹的街道两侧，这如意斋顶楼正对临安茶楼，还是那厢雅间，同样的流水小殇。
崔策之手中不停，细细的用锦帕擦拭佩剑，修长指尖流转在冰冷剑身上，抬眸，视线不经意间便落在了对面。
女子巧笑嫣然，袅袅婷婷，粉黛佳人，他擦拭剑身的动作一顿，这一停，心便再也不复之前的平静。
崔策之将佩剑插回剑鞘，看向对面端坐着正不紧不慢品茶的人。
“怎么？”随初墨疑惑。
“你可认得那是哪家小姐？”
随初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收回目光，回道：“左边是楚国的昭平公主，另一位则是姜府的嫡小姐。”
饮了一口清亮的茶汤，他才抬起眸子看向对面的男人，“所以，策之兄你问的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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