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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这个巴掌在朱老爷有规律的巴掌声中并不明显，只是震慑，朱少爷怯怯的望着郎中，眼里有渴望也有惧怕，像极了被恐吓到讨饶认主的小狗。
郎中满意的笑了，左右手来回捣腾着，吹散了稻谷里的碎屑，才在朱少爷渴望的眼神中，一粒一粒的喂给了他。
饱含生机的绿意交织在郎中和朱少爷周围，将她们包裹在了其中。
生机的注入下，朱少爷的肚子吹气般长大了，越来越紧绷的肚皮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朱少爷脸色惨白，求救的望着郎中。
郎中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他突然变大的肚子，带着笑意道：“三日内，若是没有寻来银刀和羊肠线，朱少爷就要承受一番生育之苦了……”
朱少爷紧紧抓住郎中手，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眼里的恐惧和祈求都要溢出来了。
“朱少爷放心，只要我在这，你不会死的……”郎中意味不明的说道。
朱少爷也不是怕死，他害怕重新再走一遍如此绝望的路，只要生下肚子里的怪物，他就能顺顺利利的死亡了。
朱少爷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将头靠近郎中，见她没有拒绝，才安心的靠着她的衣裙。
突然变大的肚子，稳婆惊骇得长大了嘴，不着痕迹的睨了一眼牌位，小心翼翼的闭上了嘴，故作镇定的继续给这位少爷揉着肚子。
姜逢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好奇极了她们之间究竟有何渊源，更好奇的是如何让男人正常受孕，她手腕微动，一丝生机搅进了其中。
郎中神色一凛，警惕的看向四周，戴着面具的姜逢春对着她微微一笑。
郎中消失在床榻边，出现在姜逢春面前，同时还有一只手直直的插向姜逢春的心脏。
姜逢春脚尖轻点，离开了试图将自己挤压变形的‘域’。
“已经修炼出了域，想来是修炼大成者，为何要圈禁这小小人类之地，毁了修行呢？”
见她能脱离，郎中神色一变，听了她的问话，发出一阵嗤笑：“外来者？又要来给我讲你们人类的大道理？那便让我瞧瞧你有些什么本事……”
姜逢春再次绕过了她的攻击，来到了她的面前，无数的树枝缠绕，将郎中禁锢在其中：“我无意与你作对，我只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渊源，还有你是怎么让这小小的男子自然孕育孩子的？”
郎中心神不在她的问题上，她用手抚摸着圈住她的树枝，让姜逢春心头发麻，差点想撤回。
“原来是个小崽子啊……”郎中顺势靠在树枝上，这树枝倒成了她的座椅。
“你是哪家的后人？怎么落到这地界来了？我久未回妖界，但也算得上是你的长辈。”郎中眼含关切的问道。
突如其来的关切，姜逢春怔愣了：“我不知道……”
“走失的崽子？还真是稀奇……”郎中竟然笑得开怀。
郎中再次出现在姜逢春面前，姜逢春还沉浸在疑惑中，她记得自己是人类？可人类谁会头发长成树枝？难道她真的是家里捡的？
小蛛见主人被迷惑住了，爬了出来，发出巨大的嘶声，显现出了巨大的虚影。
它的突然出现吓得郎中后退了几步，害怕的顺了顺心口：“你这崽子，身为一棵树怎么还养虫子呢？”
“笨蛋！同类也是会吞噬同类的！”
姜逢春也在这嘶声中惊醒，在小蛛恨铁不成钢的嘶声下，讪讪的笑了笑。
姜逢春神色一凛，心里生出了警惕，她是来查情况的，不是来送死的……
她前进了几步，郎中就后退了几步，看来对小蛛极为忌惮。
“那是长辈赐下来保护我的……”姜逢春回答道。
“有长辈照拂啊？那看来就不需要我操心了。”郎中笑了笑，又退回了床榻边照顾起了朱少爷。
这些动静，被郎中困在域中的人毫无察觉。
朱老爷早就把自己扇晕在牌位前了，嬷嬷小心翼翼的跪在牌位前虔诚的祈祷，稳婆依旧在尽职尽责的给朱少爷揉着肚子。
既然认识了，姜逢春毫不客气的坐到了郎中身边。
“他肚子里是你的崽？”
郎中屁股不自在的挪了挪，尽量离张牙舞爪的小蛛远一点：“不是，是一位苦主。”
‘苦主！’姜逢春眼神微动，继续问道：“这朱少爷是害了婴孩？还是孕妇？”
“怎么？只有人类才能成为苦主？小崽子的心是偏的啊？人类养大的？”郎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姜逢春。
姜逢春呼吸一滞，是啊，怎么就只有人类才能是苦主呢？
“抱歉，是我想岔了……”姜逢春诚恳的道歉。
“你到底是流落到此界的小崽子？还是人类改造出来的怪物？”郎中眼中闪过了一丝敌意。
改造的怪物？姜逢春不知道现世还存在这种东西？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之前来了一个外来者，妖不像妖，人类不像人类，人类的躯干镶着动物的肢体，脑袋上还开花，真是奇怪……”郎中边说边仔细打量着姜逢春。
“你不会也是这样的怪物吧？”
姜逢春如遭雷击，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头发为何会长出树枝。
心神恍惚之际，郎中拉住了姜逢春的手，一丝绿意从两手交叠之处在姜逢春的身体里生长……
手臂……四肢……心脏……脑子……
都被绿意侵蚀，生机不断被掠夺，姜逢春痛苦的睁大了眼睛，身体也像被抽干一般干瘪了。
很快姜逢春心脏剧烈的跳动，一根根枝丫蓬勃生长，压制……吞噬……
郎中像被扼住了喉咙，惊恐的看着树枝吞噬了绿意，一路碾压，强行撞进了她的身体。
姜逢春闭上了眼睛，无数的生机灌溉进了她的身体，她满足的打了个嗝，才松开了两人交叠的手。
“谢谢前辈的指教……”姜逢春的话语带着冷意。
喂饱一个小崽子费不了她多少生机，但郎中还是虚弱了几分，惊骇的捏紧了手：“是我得罪了。”
“那我可是怪物？”姜逢春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在意。
“并非，我看见你的心脏处有一颗正在茁壮成长的幼苗，想来是天赋异禀得了人形……”郎中答道。
姜逢春心中犹如惊涛骇浪，如果她不是怪物是纯粹的妖族，那……那她与母父又是何种关系，她咽了咽口水：“我还是一颗幼苗？”
“对啊，还小呢……”郎中不甚在意道。
“那妖族是不是能活很久？”姜逢春有了不祥的感觉。
郎中打量着她：“我看你，活万万年都没有问题，放心吧。”
！！！
本来以为这样的日子最多忙活百年？现在告诉她万万年！打白工万万年？？姜逢春一想到这，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姜逢春失魂落魄的游荡到门口，生无可恋的望着这方天空，想不明白……怎么有人会被压榨到这种地步……
郎中见她走远，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刚刚相交的手，眉目间有了一丝郁色。
朱少爷不安分的想要握住郎中的手，郎中顺势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另一只手探进了朱少爷的嘴里，里面的疤痕刮擦着郎中的手指，让她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容。
夜晚时，姜逢春捂着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姜逢春被动的走到了庭院里。
在月华的照耀下，姜逢春的头发化作枝丫放肆的生长着，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手臂也化作了枝干，手指化作的枝丫，它们迅速抖动着，翻转着自己晒着月亮。
姜逢春无奈的站在那里，只能任由它们放肆，最后太过舒服睡了过去，周身都萦绕着朦胧的光芒。
郎中从暗处走了出来，走到了姜逢春身前，她脸上满是疑惑，仔仔细细的观察，就连叶片也仔细观察了几分。
过了好半晌，脸上露出了几分欢喜：“长生？”
她忍不住又给小崽灌溉了些生机，才满脸笑意的在姜逢春旁边化作了原型，跟着晒起了月华。
与姜逢春满身满头绿叶不同，郎中纤细的枝干上，有着数个穿透躯干的孔洞，甚至有一半都是枯枝残叶，透露着丝丝不详，好像她将要灯尽油枯一般。
高高瘦瘦的快要枯败的树将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人形树纳在自己的保护圈里，吸纳月华时，朦胧的光圈将小树也包裹在其中，全数灌溉到小树上……
郎中满足的闭上眼睛，枯败得更快了了……
得见长生，真好……
院子里的姜逢春如沐甘霖，身躯也化为树干，姜逢春上半身完全是一棵树的模样，只有两条腿还是人的模样，看着着实怪异……
她的生长还在继续，不足一米六的身高，拔高到了一米七才结束。
她的周身越来越亮，旁边的大树越来越枯……
朱少爷肚子里的东西感觉到了不详，奋力想要出来，折腾得朱少爷无声的哀嚎。
终于姜逢春停止了生长，大树摇摇晃晃的化为了人形，乌黑的云髻变得花白，看着姜逢春的模样却笑得十分满意。
她幻化出一根拐杖，不再打扰小崽子修行。
然而姜逢春却不依不饶起来，绿油油的枝条圈住了郎中的手腕，郎中脸色越发白了。
“贪婪的小东西，罢了，只是我死了，你就得在这守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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