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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
在日复一日忙碌的裹挟下,再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房子里,江夏觉得自己渐渐有些麻木。
她想,或者,自己所谓的坚持根本没有意义。读不读博,又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自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为什么一定要走读博这条路?
图书馆里那么多书,旧书网上甚至还能买到当年那些发黄发脆的文献资料,即使不读博也能学啊?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于读博的想法?
连日来几乎见不到太阳光的生活让她有些昏昏沉沉,也有些头疼。
她伸手揉了揉额头,闭着眼睛仰面躺在床上,无休止的加班和回到家里仍在不停发出声音的微信群消息让她觉得烦躁不堪。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了一边。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了,偏头疼的情况缓解了很多,江夏起身换掉身上的衣服,又去洗了把脸。
她静静地抱膝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景。
当初挑中这个房子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房子挨着马路,比小区中间位置的房子每月租金便宜一百。
隔着马路不远处写字楼的灯早已经熄的差不多了,却还有那么几盏一直亮到了现在。
不知道是哪个可怜人还在加班。
江夏拿起手机,公司那些杂七杂八的群消息她都没有去看,只点开了和沈陆的对话框。
“你回家了吗?”
“吃完饭没?”
“还在加班吗?”
“睡着了吗?”
“好吧,晚安。”
他像是她迷茫生活中最耀眼的那颗星星,那么多纷纷杂杂的干扰,只有他一直坚定的站在那里。
刚过去的昨天本来是他的生日,她想给他过生日,沈陆非常配合的推掉了所有狐朋狗友的邀约,只等她晚上下班了一起去过生日。
谁知部门领导临时通知要加班,并且可能会加到很晚,说是明天一早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而业务部门现在才开始着手准备会议材料,江夏需要一直等着。
她愧疚极了。
沈陆虽然有些失望,却毫不在意的说道:“正好我回家过生日。”
江夏有些犹豫,一个连生日都不给他过的女朋友,他妈妈该更不喜欢她了吧?
“这有什么,我就说我中午和你一起过了,晚上想回家过。我抛下女朋友回家和我爸妈一起过生日,他们还能不满意?”
江夏心里不好受,却也无计可施,毕竟自己属于等米下锅的人,没有辞职的底气,何况再辞职她的履历就更难看了。
虽然江夏猜沈陆一定已经睡了,她还是认真的回复到:“吃过了,晚上有些头疼,不小心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下楼的时候,沈陆已经等在了楼下。
“你怎么来了?”
“送你上班,头疼就不要去挤地铁了。”
江夏还想说什么,一开口就被沈陆打断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等你好了再去挤地铁。”
身边的同事眼尖的很,沈陆才接送了她两天,就已经被同事拍了下来。
一个女同事把她从沈陆车上下来的照片发到了部门私下组建的小群里,“你们看看这个从豪车上下来的美女是谁?”
“江夏?!”
“我去,富二代无聊打工体验生活的剧情竟然发生在我身边?”
“江夏是什么让你如此低调?”
……
群里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江夏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
上午工作的空隙,还真有人来问她是不是富二代。
江夏摇摇头,无奈的解释道:“是我男朋友。”
大家对富二代的热情和对富二代女朋友的热情,还是有些不同的。
江夏叹了口气,起身去把帮领导贴好的出差报销凭证拿去财务室。
财务的大姐吃惊地翻了翻报销凭证,激动的走到财务部长面前甩了甩手里的票,“我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不来财务问一句就能贴对票的人!”
江夏笑了笑,“我本科就是学会计的,之前干过一年财务。”
所以她深知财务部门每天面对那些重复错误时的崩溃。
大姐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还是你聪明,早早就转行了,不然干下去就和我一样了,更年期都得提前。”
江夏觉得财务的大姐很有趣,干了这么多年财务,竟然还会开玩笑。
她会贴票的事很快就传回了综合部部长的耳朵里,部长一听,很痛快的重新划分了工作分工,以后公司高层领导的报销事宜和部门内部所有人的报销事宜都归她负责了。
江夏有点欲哭无泪,本来她负责的是会务筹备工作,公司大大小小的会不断,光是会议时间的协调、会场的安排、话筒投影仪的调试、上会资料的收集、会议的通知……这些事情就够她忙了,现在还多了报销的事。
她问部长,能不能再增加一个人一起负责会议,部长想了一下,为难的说道:“几个领导秘书肯定是不行,剩下的人活也都不少,你再忍忍,明年春招我和人事部说一下,咱们再要一个人过来。”
对于这种类似画饼的行为,江夏一点都不信,但是也无可奈何,其他人资历都比她老,她作为一个入职仅仅半年的新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被压榨的对象。
尤其是多了富二代女朋友的人设后,江夏仿佛做什么都是错了。
她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聊天。
“都这年头了,没想到还有小白花类型的能钓到富二代啊?”
“拉倒吧,能钓到富二代的能是什么小白花吗?”
“没准儿不是富二代,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呢。”
茶水间里传出来的轻笑声让江夏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是在说她和沈陆吗?江夏不太确定。
见到沈陆的时候,她对沈陆说,不用再接送她了,她头疼早好了。
沈陆却当司机当上瘾了,“一起上下班的快乐,你懂不懂啊?”
江夏怎么会不懂呢?就算不懂,心理的感受也骗不了自己,每天和沈陆能多一些在一起的时间,整个人都会开心很多,能和他聊聊每天的工作,压力也会小很多。
“可是……”江夏有些犹豫。
“你到底为什么不想让我接送你?”
江夏叹气,把公司的事情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下。
“有趣,那你为什么不假装富二代呢?让他们都捧着你。”
“如果哪天被拆穿,大家的鄙夷会更多。”
沈陆挠挠头,“也倒是。那你就心安理得让我接送吧,你不管从公交车还是私家车下来,都不会影响他们每天在背地里嘀咕咱俩什么时候分手,我天天换辆车接送你,好气气他们。”
江夏觉得有些好笑,“你幼不幼稚。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背地里会盼着我们分手?”
“这还用问吗?真富二代盼着破产,假富二代盼着打脸,富二代女朋友就盼着分手呗。这种人我见多了。你说这算不算阶级矛盾?”
江夏认真想了想,她还真不知道算不算。
“我觉得不算,他们就是恨人有笑人无的类型,你会为了钱找一个不喜欢的人吗?”沈陆问她。
江夏摇摇头。
“你会看到身边有人找了有钱男女朋友就讨厌吗?”沈陆继续问她。
江夏还是摇摇头。
“可是他们会啊,所以吧,他们不是真正讨厌阶级对立的那批人,他们只是守着小资产阶级的傲慢容不下身边人比自己过得好。”沈陆总结道。
江夏有些意外,“你既然有自己的答案,为什么还问我?是为了开解我吗?”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问完你之后突然想到的。再说了,这只是我的答案,那么,你的答案呢?”
江夏头抵在车窗上,“我需要好好想想。”
有的人,他们可以跑步、健身,保持身材,读书、画画,提升自己,他们气质好、形象好,甚至脾气性格也好;有的人,他们的时间要用来挤公交、换地铁,为房贷,为车贷,为孩子的补课费,老人的医药费,他们不能停下,不敢停下,他们要应付繁杂琐事,要养家糊口,他们不知道怎么摆脱这种困境,却还要对抗疲惫不堪和不断内耗,内心的不甘最后化成周身的戾气,变得面目可憎。
其实江夏也讨厌这样的人,尤其是在背后说自己坏话的人,却还是会共情他们的动机。
很拧巴的一种心理。
她笑着摇了摇头,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小白花类型。
沈陆看她的举动疑惑的问她,“想到了什么?”
江夏转过头看着沈陆。“如果让你给我贴标签,你觉得我是小白花还是圣母婊?”
沈陆生气的看着她,“是谁这么说你?我去会会他!”
“没有人这么说我,是我自己对号入座。”在江夏看来,这事最多也就是她以后少和那些人说两句话,不值得沈陆为此大动干戈。
看着江夏一直以来的这种淡淡的样子,沈陆最只能无计可施的叹了口气,“你就是你,多面的你,哪一样我都喜欢的你,即使以后样貌性格发生变化,我还是会喜欢的你。”
“……我信你。”
——
小资产阶级。如自耕农,手工业主,小知识阶层——学生界、中小学□□、小员司、小事务员、小律师,小商人等都属于这一类。
……
一切半无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是我们最接近的朋友。
——M《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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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资产阶级的论述如果都贴上来,那就是标准的水字数了,所以只贴两句吧。具体论述里,小资产阶级还分三类,放在作话里,大家随便看看。
“小资产阶级。如自耕农,手工业主,小知识阶层——学生界、中小学□□、小员司、小事务员、小律师,小商人等都属于这一类。这一个阶级,在人数上,在阶级性上,都值得大大注意。自耕农和手工业主所经营的,都是小生产的经济。这个小资产阶级内的各阶层虽然同处在小资产阶级经济地位,但有三个不同的部分。第一部分是有余钱剩米的,即用其体力或脑力劳动所得,除自给外,每年有余剩。这种人发财观念极重,对赵公元帅礼拜最勤,虽不妄想发大财,却总想爬上中产阶级地位。他们看见那些受人尊敬的小财东,往往垂着一尺长的涎水。这种人胆子小,他们怕官,也有点怕革-命。因为他们的经济地位和中产阶级颇接近,故对于中产阶级的宣传颇相信,对于革-命取怀疑的态度。这一部分人在小资产阶级中占少数,是小资产阶级的右-翼。第二部分是在经济上大体上可以自给的。这一部分人比较第一部分人大不相同,他们也想发财,但是赵公元帅总不让他们发财,而且因为近年以来帝-国-主-义、军-阀、封建地主、买办大资产阶级的压迫和剥削,他们感觉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从前的世界。他们觉得现在如果只使用和从前相等的劳动,就会不能维持生活。必须增加劳动时间,每天起早散晚,对于职业加倍注意,方能维持生活。他们有点骂人了,骂洋人叫“洋鬼子”,骂军-阀叫“抢钱司-令”,骂土豪劣绅叫“为富不仁”。对于反帝-国-主-义反军-阀的运动,仅怀疑其未必成功(理由是:洋人和军阀的来头那么大),不肯贸然参加,取了中立的态度,但是绝不反对革-命。这一部分人数甚多,大概占小资产阶级的一半。第三部分是生活下降的。这一部分人好些大概原先是所谓殷实人家,渐渐变得仅仅可以保住,渐渐变得生活下降了。他们每逢年终结账一次,就吃惊一次,说:“咳,又亏了!”这种人因为他们过去过着好日子,后来逐年下降,负债渐多,渐次过着凄凉的日子,“瞻念前途,不寒而栗”。这种人在精神上感觉的痛苦很大,因为他们有一个从前和现在相反的比较。这种人在革-命运动中颇要紧,是一个数量不小的群众,是小资产阶级的左-翼。以上所说小资产阶级的三部分,对于革-命的态度,在平时各不相同;但到战-时,即到革-命潮流高涨、可以看得见胜利的曙光时,不但小资产阶级的□□参加革-命,中派亦可参加革-命,即右-派分子受了无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左-派的革-命大潮所裹挟,也只得附和着革-命。我们从一九二五年的五卅运动和各地农□□动的经验看来,这个断定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