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者的自述

　　“谁是岭主啊？”
　　在图书馆内闲逛的时候，我问身边的路西法。
　　“我。”
　　他正在翻阅一本书，闻言言简意赅地回答。
　　“为什么这么叫你？”
　　“不知道。”
　　“……”
　　“没骗你。”
　　他将书放在一边，腿一弯，坐在地上。
　　看到他这样我也有样学样坐了下去。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拯救太阳？明明无所谓的吧。”
　　少年模样的天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灵魂都被灼烧出洞。
　　“为什么要拯救太阳？那本来无所谓……好吧，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上亿年的记载告诉我人类需要寄托，那太阳就不能消失。”
　　“……好宏大的胸怀。”
　　“＇宏大＇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斗了几句嘴后我们安静了下来。
　　“你是人类的希望。”
　　路西法歪头看我，认真地说。
　　“希望？谢谢，我喜欢这个夸奖。”
　　我也认真地说。

　　有脚步声传来，怕他们二人找不见我还特意站起身去书架的边上招手。
　　“这里— —”
　　“来啦— —”
　　客形知遥遥地呼应我。
　　隔得太远，我看不出她是否如语气中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在笑。

　　*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
　　但我还是开口了，虽然磕磕绊绊。
　　“都知道吧，我的【出生】就充满了算计和规划，你们是这条成神之路上的变故。”
　　客形知看起来像要打断我，但我没管，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有预感，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拯救太阳计划】听起来听我的存在一样虚伪，它不可言说，却又雄伟瑰丽。”
　　“当然，和【出逃】一样，它也只是个幌子罢了。”
　　说到这儿我停了停，他们的脸上依然平静。
　　“……是早就意识到了吗？”
　　没忍住，我问。
　　——没有回答。
　　预料之中，但我的心还是有点堵。
　　“我的本意是来寻找一个秘密的答案。这个答案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已经……“
　　我哽了下。
　　“…已经消失了。”
　　呼— —
　　“而另一个，就在这里。”
　　我看向路西法，他避开我的视线，垂下眸用指尖拨弄着书的封面上那片金灿灿的花海。
　　“……”
　　“路西法。”
　　“别装没听见。”
　　“路— —”
　　“西— —”
　　“法— —”

　　气氛一时间很尴尬。
　　路西法还是低着头。
　　“……”
　　“其实你知道的吧？”
　　路西法说。

　　路西法一向情绪稳定，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失控。
　　“你猜到了吧？”
　　“不对……你应该猜错了。”
　　他换了个说法，这让我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难道不是牺牲我一个，造福所有人吗？”
　　“……扑哧。”
　　路西法畅快地笑了出来。
　　“不对哦。”
　　“没猜到吗？【黎明的火种】就是我啊。”
　　“去祸。”

　　他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喃。
　　可我不想下地狱。
　　“我……”
　　我挣扎着想要辩解，可他没给我这个机会。

　　“式或界，你还没想明白吗？”
　　在眨眼的那个瞬间，他又飞回了图书馆中央的神坛。
　　逆着光，他朝我悲悯地笑
　　“你就是这个世界啊。”

　　——我听见了破碎的声音。
　　错愕着，我看向双手。
　　很模糊，像是被虚化。

　　世界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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