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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你一滴爱女之血
【女娲捏出一个泥偶,落地变成一名女子。
女子向女娲跪拜,女娲从指尖凝出一滴血。
“你为女。从今以后,人族的后代便由你来孕育。孕之所为子宫,育之道为产道。
“二者皆在你身体内部,或许不易养护,难以望诊,我便赠你一滴爱女之血,予你安危预征。
“自你降生之日,不论是行立坐卧,或是男女敦伦,只要产道出血,便是内有损伤,出血越多,损伤越重,此时务必多留心修养。
“子宫与产道养护得宜,于孕育子嗣将大有裨益。”】
玉宙把绞尽脑汁遣词造句写出来的“古风”小故事读给双胞胎听。
最后一句她其实不想写,把女性养护身体跟生孩子扯上关系,总有种拿女性当生育机器的嫌疑。
但在这样的时代下,生养孩子还真是比女性本身受重视得多,这么写能达到的洗脑效果必然更好。
不管怎样,选择有限的情况下,能抓老鼠就是有用的猫。
“我打算搞一个神话故事集,把这个故事放在中间,这叫夹带私货,来一个潜移默化,你们觉得怎么样?”
对面二人都赞同,夏风驰夸道:“很不错,神鬼传说向来令人敬畏,加上你这玉仙客的身份,相当可信。”
不过夏大人也提出又一个问题:“女子亦有月事,与落红怕是不同?若有人将二者混为一谈,或许对此不利。”
这确实是个问题。
玉宙想了想,又提笔继续写。
【女子降生人间,第一世子嗣却并不如意。
她死后再见女娲,女娲不虞:“我教会你许多,你为何不谨记?”
女子惭愧,却亦有不解。
她问女娲:“女娲天神,我自成人后,每月便是什么也不做,都有几日子宫产道出血不断,我夫便以此质疑爱女之血为假,言说敦伦之时出血才是好女人。敢问天神,此话该如何辩驳?”
女娲给予她回答。
“爱女之血伴随女子一生,轻伤如水滴,重伤若泉涌,伤愈便消,如同任何一处肢体受伤。而月事之血却仅能孕能育的适龄女子才有,且连绵数日。
“如此浅显的道理,认知正常之人都能分辨其中的不同。你此世眼盲,找了个蠢丈夫,下辈子该找个聪明人才是。”
女娲抬抬手,将女子的蠢丈夫收入手中,那蠢人又化为泥土落到地面。
女娲暗忖:“这样的蠢人,以后再不捏了。”】
玉宙再把这段读给两人听,夏风驰很有些忍俊不禁,甚至开始大笑:“这下自诩聪明的人夫都该支持你了。”
“县衙现在就有个人夫呢,我去问问他的看法。”玉宙很得意地拿起稿子就往后厨跑。
后厨庆叔和琥珀姑姑都在,玉宙将故事一念,两人起初都有点不好意思,但受玉宙坦荡荡模样的影响,又很快都恢复了平常心态。
“庆叔你听完什么感觉?”
庆叔信服地点点头:“丫头你说的肯定是对的。”
玉宙无语,跟带着滤镜的人好像说不到点子上。
琥珀姑姑则是很生气:“你这一说,江引儿那丫头死得更冤了。明明是齐本凯那混蛋玩意儿的错,居然还敢打江引儿!他没挨一顿板子真是轻饶他了!”
玉宙也很赞同,不过还是宽慰她:“这顿板子必然少不了他的。”
庆叔这里的意见没有了参考价值,玉宙不得不暂时放弃,先和夏家双胞胎一起去张贴公告。
夏风驰穿着官服出街,引来了看客无数,尤其是作为地方父母官亲自贴完第一张公告之后,人群更是挤得熙熙攘攘。
有识字的将内容念出来,围观群众更加热闹。
“这才几天,齐家少夫人的案子就破了?那姑娘前夜不是还坟地喊冤么?昨儿不是还在堂审嘛?”
虽然没有对公众一一交代的义务,但夏风驰倒不介意多说几句。
“江引儿冤屈已伸,其双亲昨夜均在狱中自裁谢罪,其前夫齐本凯业已认罪,罪罚如公告。”
有人问:“不过是打个婆娘,齐家真被罚了六千两?”
玉宙笑了一下,问他:“你叫什么?”
那人起初还挺高兴:“我叫陈功。”
“名字挺特别的,我记下了。”玉宙收了笑,“既然你认为虐亲罪是小罪,我以后会多多关注你的,不知道你家中有没有几千两,没有的话,趁早准备好坐牢的铺盖哦。”
那人立马笑不出来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后方又有人问:“打婆娘是犯罪,那万一是婆娘打汉子打公婆呢?”
玉宙借过夏雨骤的刀,敲在公告墙上梆梆作响。
“懂不懂虐亲是什么意思?只要是虐亲,管你是什么人,男女老少一视同仁。当然,父母正常教育孩子打屁股不算,但你们要是教育出个好歹来,县衙同样扣走你们。懂了吧?
“说实话,如果你们平常与人为善性格好,这个罪根本影响不到你们,现在咋呼的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清楚。尤其那种喝几口猫尿就上头打爹娘打妻儿的臭酒鬼,等着吧,迟早让你们在大牢里戒酒!”
这话一说,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玉宙又缓了缓神色,往四周看过去。
“假如有人在家遭受虐待了,也一定要来报案。要是对方敢报复你,你就再来,你来一回我们管一回,死不悔改的,数罪并罚!不信看看江引儿,她都死了,在墓里伸冤,我们不也帮她报仇了!
“今日之所以有虐亲罪,乃是因为江引儿的案子本身就是虐亲案,夏大人用三天的时间便为她主持了公道。我想经此一案,你们应该也对夏大人的公正不阿有所了解。若你们有旁的冤屈,也尽管前来报案,必不会让你们白跑!”
玉宙一犯慷慨激昂的陈词结束,回身才看到双胞胎都在盯着她看,各自眉目含笑。
玉宙猜到自己肯定帅爆了,嘚瑟地一拨头发:“走,去下一处。”
路上夏风驰跟她道谢:“多谢,虽然你一开始说不管抓人和跑腿,但你做的比谁都多。”
玉宙感觉囧囧的,好像打脸确实打得太快了。
她试图为自己挽尊:“呃,如果我说我做这么多,主要是因为江引儿,你们信么?”
夏风驰点点头:“信,你对待女子总有种特别的柔软心肠。”
玉宙抿抿唇,她本来想说,其实也不仅仅是对方为女性的原因,但有些过去她暂时还不是很愿意分享,于是最终只挑了挑眉:“这都被你发现了。”
“那么可否与我说说,你想到的招人路子是什么?”
“昨天跟你说,我和夏雨骤遇见齐本凯请了道士你记得吧?”
夏雨骤眼眸亮亮地看玉宙:“原来你那时就想到了如何利用他,难怪会问他在郭西县是否出名。”
夏风驰视线扫过两人:“你们还打起哑谜来了?”
“哎呀,听我说嘛。”玉宙解释,“那道士叫持方,听说在郭西县的号召力还可以,我让他答应了我三个条件,到时候让他帮招人,质量和数量肯定都有保障。”
“你知道上哪去找他?”
“四平山下的持方观。”
夏风驰甚至没有提出一点质疑:“好,等闻勉回来了,就让他驾着马车去持方观跑一趟。”
可能是一开始的事情都传开了,贴后面的公告时,质疑声少了很多,还时不时听见各种对新县官的夸赞。
一来就对本县第一土豪齐家举了刀,哪怕没让对方伤筋动骨,就这个态度也很值得表扬。
民声的影响大而快,前脚夏大人威名刚起,后脚第二起案子就找上了门。
三人贴完公告回到衙门口时,一对老夫妻从不知道那个角落蹿出来,跪在夏风驰的跟前,声泪俱下地哭求:“求求夏大人,帮我们找儿子!”
玉宙一个警觉,嗯?人口拐卖?
夏风驰唤起老两口:“先起来,进去说吧。”
因为认亲四人组还没回来,人手不够,两老也并没有敲登闻鼓,所以夏风驰便没有升堂,而是将人带去了衙门的会客厅。
“说说大概情况吧。”
老两口看着都挺木讷,但找儿子的故事应该已经讲过很多遍,所以很顺畅地将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
老头子姓孙,老妇人姓王,家住城外三十里处的群山中。
他们的小儿子在春天里的某一天去放牛,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在周边的山里找遍了,牛倒是找到了,但就是找不见小儿子,也没看到血迹人骨或者衣服的边角,所以他们怀疑儿子的失踪跟野兽无关,而是人为。
这几个月,他们卖了牛,荒废了土地,在郭西县境内的村镇一直找,但是连儿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今天在集市听见玉宙的那一番宣讲,所以他们才想着,要不要来找新县令报官试试看。
“你们的小儿子多大?”
“十六岁,马上就该是娶亲的年纪了,今年老牛生了小牛,我们原本想着,等小牛再大点,就卖了给他娶亲。可谁承想……”
十六岁?拐卖这么大的男孩子做什么?
夏雨骤这时问道:“你家离本县那群山匪的据点有多远?有无可能是你儿子误闯山匪的地界被抓了?”
玉宙暗暗点头,有道理,这些山匪胆子大到敢砍死县官,抓个普通人肯定不在话下。
孙老头连连摇头:“不可能,我家与半焦山就不在一个方向,而且全县百姓都知道,半焦山方圆十里不可靠近,我儿小楼不可能犯这种错。”
“那群山匪在半焦山?这规定是他们下的?”
“是,他们砍死上任县官后,就在郭西县四处宣扬了,若有人敢犯险,必定有去无回。”
玉宙和双胞胎对望一眼,都觉得不大对劲。
不是山匪么?抢钱对象不该越多越好么?怎么还会提醒潜在“客户”规避风险的?
如果是只抢外地人的钱,就郭西县这地理条件,经过的人只会更少吧?
还是说这群人本来就有固定的收入,所以不在乎过路人,反而不想被过路人打扰了财路,才故意这么说?
“还有一件事,我斗胆说了,求大人莫怪。”孙老头说着说着又跪到了地上。
“你说。”
“我与老婆子这几个月跑遍郭西县境,却发现丢儿子的不止我家,光我们遇到的、听说的,少说有二三十户,丢的个个都是青壮年,我听有人说,这是宫里把他们抓走去当太监了……
“我们没有路子,听闻大人的父亲是京城的官儿,能面见皇上,不知能不能帮我们问问宫里,便是小楼做了太监,能不能……能不能给家中来个信?”
玉宙一下子就懂了为啥他们不敲登闻鼓,又为什么在今天知道夏风驰公正不阿后才偷摸找来,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夏风驰:“宫里招太监,是靠这种路子?”
夏大人嗔她一眼:“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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