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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我记得家里消毒水用完了,你这儿肯定有,我就过来了。”
张一秋把冬菇放去桌子上,拿过傅星眠递来的医药箱,给冬菇擦膝盖——冬菇的膝盖蹭破了块皮,倒是不严重。
“得擦仔细点,不然留疤了。”张一秋低下头,一边轻轻吹气,一边轻柔地擦拭。
“疼不疼?”张一秋问冬菇。
“不疼不疼,早不疼啦。”冬菇笑嘻嘻地说。
“都摔着了还乐呢。”张一秋也笑了下。
“那总不能哭吧。”又一个稚嫩的声音——是皮蛋。
冬菇刚是趴在张一秋后背,从张一秋后领口钻出来的,而皮蛋则是盘在张一秋腰上,他解开张一秋的雨衣,从张一秋胸前冒出来的。
傅星眠只觉得神奇,张一秋好厉害,前后各带两只皮货,腰板儿还笔直呢。
傅星眠把三人的雨衣挂去墙上。
冬菇的雨衣是粉色百变小樱,皮蛋的雨衣是蓝色奥特曼,张一秋的黄色雨衣——
傅星眠记起刚去张一秋家那晚,他换的床单是海绵宝宝——傅星眠翻过雨衣看了眼——
哦,不是海绵宝宝,这雨衣是皮卡丘。
傅星眠重新捡来两条干净毛巾,递给张一秋:“擦擦吧。”
张一秋头发湿了,上身T恤也湿得一块块斑驳,俩熊孩子好得多,大雨衣套小雨衣,几乎没怎么淋湿。
“雨太大了。”张一秋接过毛巾,囫囵擦两把头发。
“你们怎么会在外头啊?”傅星眠问,“这么大的雨还出门。”
“就是下大雨才出门!”皮蛋立马说,“玩雨啊!咱斜阳坞小孩都爱玩雨!”
傅星眠点点他脑袋:“小心感冒。”
“这事儿怪我。”张一秋说,“带他俩出来的时候雨没这么大,玩着玩着忽然就下大了,我让他俩往家跑,冬菇就摔了一跤。”
张一秋两边嘴角微微下垂,看表情是自责。
“没关系的,真的不疼,草木哥哥,我不疼。”冬菇眨巴眨巴眼儿,“今天玩的真开心!”
“就知道玩。”张一秋刮了下冬菇的小鼻头。
“等会儿雨小点,我送你们回家。”张一秋说。
“今天我爸爸在家,没去镇上店里。”冬菇晃荡着小腿。
“那你打电话,让你爸爸来接你。”张一秋说着,把手机递给冬菇。
“我等下送你?”张一秋扭头看皮蛋。
皮蛋眼珠子悠悠一转,忽然就别过脑瓜,不吭声了。
傅星眠又倒来三杯热水,走近一瞧皮蛋这模样,感觉有点不对。
“皮蛋怎么了?”他问张一秋,“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张一秋仰头喝掉半杯热水,将另外两杯推给皮蛋和冬菇。
冬菇捧着杯子打电话,但皮蛋还是别脑袋,看也不看,也不吭声。——绝对是有问题。
张一秋多看了皮蛋一眼,压小声音,凑傅星眠耳边说:“没事,先别管他了,等我回头跟你说。”
傅星眠点了下头。
张一秋凑来耳边说话,热气喷在傅星眠耳垂上,怪细痒的。
傅星眠很自然地往后退开一步,他眼光扫过张一秋湿透的衣领:“你要不要换一件衣服?这样应该挺难受的。”
傅星眠想了想:“我的衣服你一般穿不了......不过我睡衣买的都大一些,我去给你找找看吧。”
“不用了。”张一秋扯起衣领,“一会儿就干了。”
他这一个扯拽的动作,牵动衣角,露出半截劲瘦的腰,那漂亮线条一闪而过。
一闪而过,晃人眼睛。
傅星眠错开眼:“我还是给你找找吧。”说完转身往楼上走。
他走上楼,进自己屋里,然后拉开衣柜开始扒拉。然而没扒拉几下,傅星眠就扒拉不动了。
他双手撑住衣柜,微微低头,脑子里是张一秋刚才拽衣领的样子。
——湿润的头发,白皙好看的脸,眼角弯弯,梨涡浅浅,一只手骨节分明,说话时喉结微微震动,腰线流畅有力……
啧。
傅星眠背靠衣柜,从裤兜里摸出来手机。
他打开微信,调出周宁岁的聊天页面。
星垂野阔:“宁岁,我怎么觉得,我跟张一秋......”
周宁岁散人一枚,回复的挺快。
岁岁安宁:“这个省略号很值得探究啊。”
岁岁安宁:“哎,老实交代,你们进展怎么样?我把你和他匹配度高的事跟你嫂子说了,她也很挂心你俩。”
星垂野阔:“还能怎么样啊?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岁岁安宁:“......”
岁岁安宁:“你不是吧?哎,傅星眠,真不是我说你,你们匹配度那么高,那么高!你去大街上,打着灯笼转悠八百圈也找不到。你都三十二岁了,还扽着干嘛?装矜持?”
岁岁安宁:“你扽着,他也扽着?他二十出头一alpha,血气方刚的,这么纯情呢?”
岁岁安宁:“不如你主动出击吧,别憋坏了。你俩要真成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真的,心一横,牙一咬,往床上按,直接上。”
星垂野阔:“滚。”
岁岁安宁:“成,那你告诉我,你俩现在有什么问题?你们互相吸引,为什么没在一块?”
互相吸引是肯定的。从生理上,信息素是最难抗拒的诱惑力。
而对于张一秋这个人——温暖、善良,阳光灿烂。和张一秋在一起很舒服。傅星眠可以坦荡承认,他也是喜欢的,有好感的。
那张一秋对他......傅星眠想了想,没敢托大,但也应该是有好感的。毕竟张一秋待他很用心,这是明眼可见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更进一步......
差些火候,草率不了。
“更进一步哪有那么容易啊......”傅星眠小声嘟念,“两个人想谈感情,又不是一朝一夕说来就来的......”
“星眠哥。”
张一秋的声音忽然传进耳朵,傅星眠惊了一下,扭头便对上张一秋的脸:“......啊?”
“呃......你门没关,我就没敲门,吓到你了?”张一秋站在门口问。
“没有,我刚......跑神呢。”傅星眠朝张一秋招了下手,“你进来吧。”
“......我可能真没有你能穿的衣服。”傅星眠说着,把手机揣进兜,转回身继续扒衣柜翻找,“你自己也来找找看。”
“不用找了。”张一秋这才迈两步进屋,“冬菇刚被她爸接走了,我这就回家。雨也小了一些。”
傅星眠抬头看眼窗外,还真是,比刚才那会儿小了些,起码没有那么“瀑布”。
“好吧。”傅星眠点了下头。
张一秋的目光顺到桌面,滑过桌上的《故土》。
他转回视线,突然对傅星眠笑了下,露出一对小梨涡:“星眠哥,要不要跟我回去?奶奶在家烤地瓜呢,可香了。”
“烤地瓜?”傅星眠和张一秋对上眼。
“嗯。”张一秋说,“来吧,特别好吃。你自己待着不闷吗?”
“行,那我换个衣服。”傅星眠答应。
“我下去等你。”张一秋说。
等傅星眠换好衣服下楼,皮蛋已经趴在张一秋背上睡着了,而张一秋则站在楼梯口,仰头看傅星眠。
傅星眠加快步子下楼梯,到张一秋跟前,小声和他说:“这就睡着了?”
“小孩儿嘛。”张一秋笑起来,“闹得欢腾,睡得快。”
张一秋指了下挂在墙上的雨衣:“星眠哥,雨衣你穿吧,你帮我撑把伞就行,我怕我穿雨衣,再把皮蛋弄醒。”
“好。”傅星眠便去摘下墙上的雨衣,套到自己身上。
这雨衣张一秋穿都像个箱子,傅星眠穿就更大了,仿佛小孩调皮,套上了大人的衣服。
张一秋一瞧,垂下眼低低地乐:“好大。”
不想吵醒皮蛋,他刻意压小了声音,这声笑意显得更低、更轻。像根绒毛毛,往人心窝里吹。
“袖子卷卷。”张一秋又小声说。
“......哦。”傅星眠卷起袖子。
“星眠哥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张一秋说,“不过好看。你皮肤白,长得俊,这种鲜艳的颜色最衬你。”
直球抬杆儿就打,这人张口就来,直抒胸臆。
傅星眠下意识清了清嗓:“赶紧走吧。”
“嗯。”
二人换好鞋子,傅星眠与张一秋并肩,撑起雨伞,遮住张一秋和皮蛋。
出了门,雨水声吵得分外明显,空气冰凉,一口呼吸,心肺打开,神清气爽。
“还是出来舒服吧?”张一秋随口问,他的声音几乎要淹进雨里,“人不能总闷在家里。不论什么天气,刮风下雨,是阴是晴,人都是需要出门的。”
傅星眠多做几个深呼吸,贪婪这清凉呼吸:“是舒服,下雨了空气真好。”
他看向张一秋背上,睡得憨熟的皮蛋:“皮蛋为什么不想回家?”
“和他奶奶吵架了。”张一秋说,“学校下周开运动会,父母有空都会去,而皮蛋的父母都不在斜阳坞,全搁外头打工呢。”
张一秋:“他家里只有奶奶,但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去不了运动会,他就嚷着想让爸妈回来,奶奶批评了他几句,说爸妈在外头挣钱,他在家里要懂事。”
傅星眠沉默过片刻,眼中掠过急匆匆的雨线:“他一定很想他爸妈。”
一定很想。就像父亲书中所写——“他走俩月,我格外想他俩月,天天盼望接他回家。”
“运动会我陪他去。”张一秋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
他扭过脸,清透的双眼直视傅星眠,眼中有期待像星星,闪闪发光:“星眠哥,你也一起去吧?家长还有双人趣味项目呢,我们一起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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